第十一章 爪子伸得太長
「少爺，你在流鼻血。天啊，你的病情怎麼突然加重了？該死，一定是易巧巧的丫環把你踢出了內傷，現在發作了！」
陶寶徑直衝進卧室，看見陶軒嘴皮上的鼻血，頓時大驚失色。
陶軒已經病入膏肓，整個陶城不少人都在猜測這個幸運而又不幸的孩子生命何時走到終點。此時陶軒口鼻間鮮血倒懸，分外醒目，不正常，陶軒的樣子絕對不正常。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陶寶反身衝到門口，扯開尖銳的嗓子發出他那足以穿金透石的聲音。
「老爺、夫人，快來呀，少爺他不行啦——」
陶寶聲嘶力竭的尖叫著，陶軒被他尖銳的嗓音叫嚷的腦子發漲，「陶寶，你個狗日的，是在咒少爺我死么？」
陶軒沒好氣的走到門口，伸手就給了陶寶一個暴栗，敲得他腦殼「波」的一聲脆響。
「哎喲！」陶寶捂著腦勺，頭頂被陶軒敲打的地方好不疼痛，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少爺，如同見鬼般，「少……少爺，你的手勁兒咋變得這般大了？該不會是迴光返照吧！」
「回你個頭。」
陶軒揚手又要給陶寶一個暴栗，嚇得陶寶一個哆嗦趕緊後撤了身子。
「少爺你真沒事？」
「哼，本少爺好著呢！今日身體大有起色，先前食用一碗參湯，竟然有種胃口大開的感覺，咱們修鍊者能吃才代表身體健康，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家少爺就能生龍活虎。」
「真的假的？」
「真的不能再真。」
「可少爺你在流鼻血喲！」
「流鼻血？」陶軒怔了怔，趕緊跑回卧室對著銅鏡照了照樣子，模糊的視線依舊清楚的捕捉到兩道醒目的鮮血倒懸在嘴皮上方。
「呃，好像真在流鼻血，看樣子先前的火氣旺盛的過了頭。」
陶軒趕緊舞著衣袖拉弓射箭，把鼻血擦了個乾乾淨淨，回過頭，只見陶寶佝僂著身子在屋子裡起起伏伏象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陶寶，你在做什麼？」陶軒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少爺，我在找那隻碗，你不是說胃口大開嘛，我想再去給你盛一碗參湯來。」
「找碗？」
陶軒瞪大眼睛，好像那隻盛參湯的青花瓷碗還在玉凈瓶里，也不知取不取得出來，陶寶就是把屋子翻個底朝天也別想找到。
知道陶寶出於好心，陶軒不想把他的好心當成驢肝肺，當下提醒說：「你找那隻碗呀，甭找了，那隻碗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
陶寶歪著腦袋看著少爺，「好好的一隻碗，怎麼說不在就不在了呢？」
陶軒兩手叉腰，有些厭煩陶寶的打破沙鍋問到底，當下一瞪眼不賴煩道：「我把那隻碗混著參湯吃羅，怎麼，不行啦！」
「吃……吃羅！」
陶寶舌頭打轉，著實被雷得外焦里嫩，萬般不可思議的看著少爺，「你的胃口還真是好啊，連青花瓷碗都能吃。對了少爺，那碗啥味道呀！」
「想知道啥味道啊，你自己吃一個唄。」
陶寶吶吶一笑，不敢再說，心裡總覺得少爺有些不正常，身上肯定出了大問題。正常人哪會吃碗呀。
陶寶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少爺，原本想扶少爺回榻上躺下休息，可陶軒卻是精神百倍，伸胳膊抬腿兒，拉著陶寶要去院子里活動活動筋骨。
陶寶嚇了大跳，趕緊攔著少爺。
陶軒突然間表現的如此亢奮，反而讓陶寶更加的惶恐，這種現象跟傳說中的「迴光返照」何其的相似。就在陶寶不知所措，攔著陶軒不讓出門的時候，院子外傳來一個焦急帶著哭腔的聲音：「軒兒，我的軒兒，娘親來了，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隨著聲音，秦蘭驚慌失措的身影衝進了院落，陶文樂也小跑著跟在妻子身後。
「老爺、夫人，你們總算來了！少爺他……你們再不來，陶寶都不知道怎麼辦了！」陶寶如縫大赦小跑著迎上前，陶軒也到背著手跟了過去。
陶文樂夫婦火急火急、悲悲愴愴的趕來，結果卻看見兒子優哉游哉的樣子。
「咋回事？」
秦蘭哭哭啼啼的上前拉著陶軒的手上下打量，陶文樂皺著眉頭跟陶寶了解起了情況。
「少爺他突然流鼻血……」
陶寶還沒有把話說完，陶軒已是在一旁介面道：「那是因為氣血足，火氣大，好事！」
「可少爺他還吃了一隻碗……」
「呃，我肚子餓了，胃口大開，只要能消化，吃只碗算啥。」
陶軒不給陶寶繼續說話的機會，看著母親哭哭啼啼的樣子，回頭責備陶寶說：「都是你，少爺我好生生的，你大驚小怪做什麼？不就是火氣大流個鼻血么，轉眼間不就好了，枉你小事化大，把我父母嚇得不輕。」
陶軒伶牙俐齒，三言兩語把陶寶訓得沒了話說。
「老爺、夫人……我……哎，少爺他……哎……」
陶寶急得快要哭了，說少爺好嘛，可他先前確實流了鼻血；說他不好嘛，現在又是伶牙俐齒、生龍活虎的樣子。
陶寶真不知少爺有病還是沒病，繞來繞去自己都給糊塗了。
陶文樂拍拍他的肩膀，回頭疑惑的看著兒子，「你真沒事？」
「沒事！」
陶軒哈哈一笑，替母親抹去眼角的淚痕，順手捶了自己胸膛兩拳，「瞧，我這不好生生的嘛！今日不知怎的，我胃口突然好了起來，改明兒人蔘、燕窩之類的補品你們只管給孩兒多準備些。孩兒覺得自己的身子骨有好轉的跡象，只是虛弱的太久，需要好好的進補一下。」
說完，陶軒興沖沖的準備在院子里打一趟拳進一步證明自己的好轉，只把秦蘭嚇得心驚肉跳，趕緊拽住兒子。
陶文樂反轉手背貼了貼陶軒的額頭，「沒發燒，看樣子你是真沒事。」
「嗨，孩兒說得話你們咋就不相信呢！」
「信，母親相信你，軒兒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有事兒。」秦蘭抹了把眼淚，回頭看著丈夫陶文樂：「你這個獃子還愣著做什麼，軒兒不是說他特能吃，需要好好補養身子骨嗎。我記得家族的庫房裡好像儲存著三株『千年老葯』，你還不快去取來。」
陶文樂皺著眉頭，一臉為難，「那三株『千年老葯』是家族的共有財物，我們若是私自……」
不等丈夫把話說話，秦蘭已是哭道：「都什麼時候了，到底是『千年老葯』重要，還是咱們的軒兒重要？」
被妻子一番搶白，陶文樂頓時漲紅了臉，最終一咬牙，「唉，你別說了，我這就去取葯！」
他大步離去，院子里秦蘭捉著兒子的手噓寒問暖，陶寶有些站立難安的靜候在旁邊，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
……
陶府此時風雨飄搖，當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陶寶那一聲「少爺他不行啦」不止驚動了陶文樂夫婦，還驚動了陶府更多關心此事的人。
其中大族老陶文德就是其中之一，不過他跟陶文樂夫婦不同，事不關己，陶文德不僅僅沒有傷心，反而因為那一句「少爺他不行啦」而無比的高興。
「那小東西終於要死了么？」
一間密室中，銅爐焚香，陶文德正跟另外幾位族老密謀著彈劾陶文樂的事情，突然從屋外傳來的那聲尖叫頓時讓室內眾人興奮起來。
「陶文樂雖然強勢，可後繼無人，到頭終是一場空。」
「那小東西終於要死了，陶文樂後繼無人，我們彈劾他的籌碼又悄然間增加了不少。」
「呵，話說回來，即使彈劾不了陶文樂，可只要那個小東西死了，陶文樂的一切努力都只是為我們陶族徒做嫁衣。」
「大族老，小弟先在這裡恭喜你羅！陶軒死後，你的長孫『陶冶』將是陶族下一任族長名正言順的第一繼承人。」
……
密室中壓抑的氣氛隨著言談逐漸的歡快起來，可他們並沒有高興太久，屋外跑進來一道急匆匆的身影。
「稟：大族老、三族老、四族老、六族老、九族老、十族老，大事不好了！就在先前陶文樂衝進家族庫房，強行把三株『千年老葯』取走，說是給他的兒子『陶廢』續命！」
「啥。」
大族老陶文德霍地起身，怒髮衝冠，「陶文樂也太貪心了，爪子未免伸得太長，那三株『千年老葯』可是我們陶族真正的寶物，他竟然敢私自動用。放肆，真是太放肆了，此事我們必須阻止，哪怕鬧翻了天也不能讓陶文樂奸計得逞。」
「對對對……」
其他五大族老同氣連枝，當下幾人聯袂出了密室，氣勢洶洶的朝陶文樂居住的院落闖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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