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口初靈氣，萬年小怪物
離眾人更遠，錢多多小聲責怪劉伯離：「幹啥？」
「禁聲。」劉伯離反過來命令錢多多，「聽我指揮。」
錢多多的心突突突地跳起來，臉上卻保持木然，按劉伯離的要求邁動步子。
往東一百步，差不多是放風的最遠距離。再往外，是粗大鐵鏈，將監牢與外界分開。鐵鏈上刻著圖紋與地上圖紋隱隱相合，散發道道電光。只要稍微觸碰，就會把人轟成粉末。
鐵鏈外邊是一片葯圃，裡面長著些錢多多不認識的藥材。儘管隔著二三十步，但那濃郁葯香已撲入鼻中。這些陣法嚴整而靈氣濃郁的地塊，種上藥材確實是好辦法，既長得好，又不怕偷。
恍惚間，錢多多覺得葯圃里枝葉晃動，可細瞅下去，卻又什麼也沒看到，只是感覺藥草稀疏了不少。
「南，六十步。」劉伯離的聲波，讓腰帶微微震動。
南面，是一片半人高灌木叢。灌木叢那邊，傳來咯咯的叫聲。
「難道是雞？修仙世界的雞，也是咯咯的叫吧？」錢多多恨不得衝過邊界，到那邊看個究竟。豎著耳朵，他聽了再聽，卻再沒聽到那勾人的雞叫。
「好了。」劉伯離說完再無動靜。
錢多多的心此時巨癢，想知道他到底成功沒有，拿到多少吃的。兩個時辰，變得那麼漫長。百丈範圍，變得那麼寬廣。
「最後一刻鐘。」蒼老的聲音在監牢上空響起，嫌犯們開始回洞，錢多多強壓著心頭的激動，隨著眾人回到監牢里。
「砰。」牢門剛剛關上，錢多多急忙低聲喊道「劉老劉老快出來！」
劉伯離一出現，錢多多看向他手裡，卻是空空如也。
錢多多咽下一口口水，催促道：「快拿出來。」
劉伯離手指揮動，一根手臂粗細的白色塊狀植物出現在他手裡。
「大蘿蔔？」錢多多樂呵呵問。劉伯離這悄無聲息，空中取物的本事讓他徹底服了。
劉伯離吹了吹鬍須，「三百年的靈參。」
「管他幾百年，給我啃了。」錢多多撫摸肚皮，輕輕拍了拍。
「你要全啃了，就爆體而亡，完蛋了，你上凝氣一級，把這些須子吃了就夠。」
「騙人。」錢多多不信這須子能比雞腿管用。
不過，靈參在劉老手裡，得聽他的。錢多多接過一根長長的參須，咬了一口。那參須脆生甜膩，入口即化，隨後變成一股宏大的暖流，注入腹部丹田所在。
落入丹田后，丹田之中升起一團氣，直撲周身靈脈。
錢多多頓時感覺進入一個火爐，全身暖洋洋，像躲到五彩祥雲里，偷喝了一壺仙酒，舒爽到眩暈。
「還不抓緊修鍊？」劉伯離催促道。
「老劉頭真討厭，儘管他說的很對，可讓我好好神仙般擺爛一會兒，不行嗎？」錢多多心裡想。
他故意發出懶豬樣的哼哼，裝作醉酒的樣子，又在地上滾了兩滾，才慢悠悠擺出金光術第一層的姿勢，呼吸中，引導靈氣沿圖上線路遊走。
這股靈氣所到之處，與以前完全不同。如果說過去是螞蟻，那現在就是長蛇，而且是不斷長大的巨蛇，以鐵頭為鑽，沿著靈脈，快速衝過一個個的穴位，將其打通。
「啊……」又驚又喜之中，錢多多沒出息地呻吟起來。衝到最後幾個一直沒通的穴位，溫涼的靈氣沒有絲毫減速。
轟！
靈氣衝破最後一道屏障，再次回到丹田，錢多多渾身一震，覺得踩著祥雲飄了起來，身體是那樣輕，感覺是那樣靈。
「按照帛書上講，這是金光術到達第一層的反應，也說明我已經是凝氣一級的修為了。」
驀地，這第一口自丹田而生，又回歸丹田的靈氣，衝出既有的線路，奔肚臍上面而來。
靈氣失控了？錢多多的腹部，如同有人拿尖刀劃過，巨痛而炙熱。
「啊……」這回是錢多多痛的叫聲。
劉伯離同樣察覺不對，手指剛要揮動，失控的靈氣已衝進金蟾，疼痛隨之停止。
錢多多的腹中，靈參源源不斷地催生靈氣，再次形成一個完整的環形。
「剛才是怎麼回事？」錢多多擦去頭上的汗。
「初靈之氣——」劉伯離思考著說，「修士踏上修仙之路，修鍊出現的第一口靈氣，是初靈之氣。金蟾為什麼突然吞食你的初靈之氣？你看看有什麼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現在就是靈氣還在增加，氣流越來越粗。」突然，錢多多覺得看到一片新的區域。那區域就在腰間，是金蟾的內部。
錢多多定睛細看——真是金蟾裡面，一個十丈平方的空間內，金不換這個小神童正一動不動躺在角落。周圍還有一堆新鮮的藥材、一隻死去的靈雞、九根靈雞腿，以及一團自己換下的破衣衫。
這一神奇發現，讓錢多多急聲喊道：「劉老，劉老，你回金蟾看看。」他內心也在懷疑，這不會是一種幻覺吧？
眨眼間，劉伯離出現空間之內。
「我看到你了，劉老……」錢多多睜大眼睛，這才發現這根本不是眼珠看到，而眉毛之間內視到的。
劉伯離抬起左腳，「能看到我？我舉的是左手，還是右手？」
「你提的是左蹄。」
劉伯離在空中倒立，又問錢多多：「頑徒，我在幹什麼？」
「惡師，你最好把自己栽到土裡。」錢多多笑著說道。這時的惡師和頑徒，已成為他們之間的戲稱。
劉伯離左手拿起靈參，右手拿起靈雞，「你想吃左手的，還是想吃右手的？」
「當然是右手的，能不能讓我一次吃兩個雞腿？」錢多多盯著劉伯離的右手。靈雞的個頭比村裡的大不少，難怪雞腿能那麼粗。那雞爪和雞嘴居然閃著金光，像磨尖的刺劍一樣。
劉伯離出現在錢多多面前，像錢多多看靈雞那樣看錢多多，驚訝中帶著欣賞，欣賞里含著期望。
他藏身金蟾的幾千年，從來沒有人能得到金蟾的認可，從來沒有人能看到金蟾裡面。
「你不是小神童，你是一個小怪物……」劉伯離嘴裡喃喃說道。
「我怪嗎？我哪裡怪了？你才是一個老怪物。」雖然這樣想，錢多多卻沒說出來。
劉伯離暗自慶幸，幸好自己出手，幫錢多多贏下第二場獄斗。
若是錢多多輸了、死了，這個唯一能掌控金蟾的人就從自己眼皮底下消失了。他這個五品煉器師也窺不破這個金蟾的神秘。別的儲物器只能裝置無生命的物體，只有金蟾能容納他這個魂體。
此刻，錢多多身體里的靈氣，還和春天的潮水一樣，匯聚成一條奔騰的小河，一波又一波沖刷著靈脈。
肚子是不餓了，但他的眼睛還是饞。
「什麼時候吃雞呢？」錢多多眨巴眨巴眼睛，問劉伯離。
錢多多紅潤的臉，冒著熱氣的頭髮，讓劉伯離不敢相信他還餓：「現在？」
錢多多硬著頭皮確定，「嗯。」
徒弟想吃個只雞，那還不是簡單的事？心情大好的劉伯離沒有廢話，回金蟾，手指揮動，將靈雞去毛開膛、斬頭去爪，手掌一攤，上面出現一團火焰，靈雞架在上面，烤了起來。
「這樣大的靈雞，居然整個烤，太土豪，太奢侈！不過，我真的很喜歡！」
在錢多多欣喜的目光中，雞皮慢慢變成金黃，一層雞油烤了出來。儘管是在金蟾裡面，錢多多的鼻間也似乎聞到香味，比那單個的雞腿濃郁十倍，濃郁百倍。
「好了。」劉伯離帶著比錢多多想象更香的烤靈雞出來，遞給他。
捧著烤靈雞，錢多多的手竟然有點抖，不敢相信這種幸福能降臨到頭上。
「吃！」張大嘴，錢多多一口啃在雞腿上，咬下一大口肉。可是，他悲哀地發現，這口香噴噴的雞肉，竟然吞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