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當成要飯的
這場雨來得及時，江月冷硬的心似乎也因為這場雨有了些許鬆動。
「娘，進屋吃點東西吧。」錢玉蘭站在門口叫她。
昨日的菜葉子還沒吃完，一大早錢玉蘭和王春花煮了一鍋青菜麵湯。
江月點了點頭，轉身回屋。
院子里的木桌已經搬回屋內，地面到處都是雨水淋濕的痕迹。
明珠和明遠站在乾燥處，眼巴巴地看著昨日帶回來的小蛋糕。
小蛋糕數量不多，江月給每個人分了一塊，錢玉蘭本還不想要，江月一句「孩子的心意」她咽回去拒絕的話。
江月自己也拿了一塊，這種老式點心她談不上喜歡，太油太甜，可偏偏這具身體缺的就是這些。
心裡想要拒絕，雙手卻很誠實地放進嘴裡。
吃完飯，外面的雨慢慢停了，不過天色依舊暗沉，應該還有一場大雨要落。
江月心裡估摸著時間，她特意不去想回到現代的事情，一早上過去，她果然還留在家裡。
明昌思涌和明昌盛在屋頂上鋪茅草，院子里擺滿了接水的盆盆罐罐。
看見這些水，江月只覺得身上癢的厲害，昨日淋雨過後，似乎激起了她愛乾淨的心，她現在越來越忍受不了滿身的酸臭味。
江月決定燒水洗澡。
不僅她要洗，今日全家都要洗。
錢玉蘭和王春花聽說婆婆要洗澡，兩人也有些忍不住。
都是愛乾淨的性子，往日不洗是因為缺水沒條件，現在天上的水瓢潑一般往下倒，現在不洗要是接下來又缺水，可就沒機會了。
兩人攔住想要親自動手燒水的江月，江月本來還想跟她們說不必如此。
可看見兩人認真的臉，她想了想決定先這樣吧，羅馬不是一步建成的，觀念也不是一下轉變的。
肚子都填不飽的時候，談這些太過矯情，何況她還是受益者。
熱水燒好，屋頂上的兩兄弟也搭著梯子下來了。
兩人身上都濕了，江月讓他們先洗。
輪到江月時，她害怕洗澡時突然消失，特意穿著衣服，並且要求明珠也同樣如此，麻煩是麻煩了一些，總比光裸著嚇人強。
好在她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洗完澡身上像是輕了一個自己，江月擦著頭髮，她身上的衣服依舊打著補丁，卻比上一件乾淨多了。
好的衣裳早在飢荒開始的幾個月內斷斷續續當掉了。不然他們一大家子無田無地，（土地都租出去了）如何能熬到現在。
收拾完一切，江月心中默念「回去」，不想什麼都沒有發生。
此時房中只有她一人，不知為何她突然有些心慌也有些緊張，斷了和那邊的聯繫遠比預想中的更讓她害怕。
可無論怎麼試，她依舊留在原地。
這時外頭有人敲門。
「奶，我進來了。」
江月只覺得眼前一花，她再次出現在現代。
她心中驚訝，不知為何腦子裡跳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好似她和明珠各掌握了一半去現代的鑰匙，兩把鑰匙只有在特定的距離才會發揮作用。
這想法有些奇怪，但是結合剛剛的事情來看，也不是不可能。
她估摸著之前明珠所在的位置，以及她離房門的位置，大約三米左右。
這算不上一個好消息，至少在現代她不能讓明珠脫離她眼皮子底下，否則一旦遇到危險，根本回不去。
「媽呀，你眼瞎啊，嚇我一跳。」
江月轉頭，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一個打扮有些張揚的年輕姑娘，挎著包不停地擦著身上的咖啡漬。
明珠手裡碗已經摔出去了，應該是沒回過神，整個人有些木木的。
「你這小孩怎麼回事？走路不看路的嗎？」陳媛媛很不高興，見明珠一副吃不起飯的奇怪打扮，心中警鈴大作，「喂，小孩，看你這打扮該不會想要碰瓷吧。」
說完她警惕地後退幾步。
明珠回神，她聽見這人剛剛說的話，好奇道：「啥叫碰瓷？」
「原來不是啞巴，小孩，告訴姐姐附近有沒有你的同夥？」
陳媛媛昨晚陪客人喝了一夜酒，小費沒收到不說，還被人罵她丑，積壓了一肚子的怨氣沒處發泄，不巧剛出門就遇見一個討罵的。
看對方這打扮，一看就是慣犯碰瓷的。可是讓她罵一個孩子，她又有些罵不出口，怎麼說她也是個有素質的人。
陳媛媛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報警。
這時江月走到明珠邊上。
陳媛媛一夜沒睡，整個人不停打著哈欠，見到江月，雙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呦，還真有同夥呢。別以為你人多我就怕你，你們人販子我見的多了，搶了人家小孩就讓他們沿街乞討，欺騙像我這樣年輕人的同情心。告訴你，今天你就是讓這小孩在我面前摔死了，我也不會給你一毛錢。」
江月皺眉，她淡淡道：「你早上吃大蒜了？」
陳媛媛反應過來，氣得原地直跳，「你再說一遍！」
江月懶得跟這種分不清狀況精神不太正常的人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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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彎腰準備扶起明珠。
小丫頭跌坐半天了，以她的性子早就該己爬起來了，現在還沒起來，怕是摔得不輕。
「摔哪了？」
明珠癟著嘴，「我的碗碎了？」
江月無奈，「碎了就碎了，起來再說。」
不想明珠剛抬手，手心裡劃破的傷口暴露在江月和陳媛媛面前。
陳媛媛瞬間後退幾步，指著江月警告道：「我可告訴你們，剛剛可是你們自己撞在我身上的，和我沒關係。」
江月懶得搭理她，她們突然出現本就不太占理，何況小丫頭受了傷，她沒空和一個外人多扯。
「還摔到哪了？」
明珠搖頭，「其他沒事。」只是手心疼的厲害，像是有什麼拚命往裡鑽一樣。明明這點小傷壓根不算什麼，她以前和人干架的時候，額頭還被砸傷過，好在恢復的好，她娘才沒有念叨什麼。
「奶，好疼啊。」
明珠有些忍不住了，整個人臉色發白。
江月看了眼小丫頭還在流血的傷口，有些著急道，「忍著點，我們立刻去醫院。」
陳媛媛見江月要去醫院，想到現在動不動成百上千的醫藥費，她有些心慌地左看右看。
見附近沒有攝像頭，剛準備逃跑，想了想又使勁翻包，總算在內飾袋子里翻出幾百塊錢。
她把錢摔在江月身上，「看你們這樣子應該騙了不少人，這裡沒有監控，算我倒霉，飯錢都給你們了。剛剛是她突然出現撞在我身上的，告訴你們別想著訛我。」說完，脫掉高跟鞋，一路小跑揚長而去。
「奶，那個姐姐好像之前給咱們袋子的姐姐。」
江月反應過來，別說，這丫頭和之前打扮完全不同，她還真沒認出來。
不過那小伙呢？
算了，都是別人的事，趕緊送珠珠去醫院要緊。
她撿起地上的幾百塊錢，準備打一輛車去醫院。
明珠卻道：「奶，好像不疼了。」
江月頓住看她，「真不疼了？」
小丫頭點頭，臉上帶著疑惑，「真不疼了，好奇怪，剛剛還疼得要命。」
江月又問了幾次，見她真的不疼了，鬆了口氣，她記得附近有個藥店。
江月道：「我去買點葯，你在這邊等著不要亂走，我馬上回來。」
明珠聽話點頭，江月跑去藥店買葯。
明珠撿起碎掉的碗，有些可惜地放在自己面前。她本就瘦得脫相，加上身上的衣物也是破破爛爛布滿縫補的痕迹。很是引人同情。
等江月回來時，只見這丫頭手裡拿著什麼東西，臉上帶著傻笑。她面前空著的碗里多了幾塊硬幣。
這是被人當成乞丐了？江月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奶，你快看，一千萬！」小丫頭一臉興奮。
「什麼一千萬？」
江月接過她手裡的紙。滿頭黑線，這不就是一張彩票嗎？看日期是今天剛買的。
話說這條街彩票店還挺多，隔幾步就有一個，看樣子競爭非常激烈。
「哪來的？」
「剛剛一個黃衣服的小哥放在我碗里，估計他以為我是要飯的，我跟他說了我不是，他偏要給，他說用這個可以換一千萬。奶你看看，這是真的嗎？」
江月無語，見小丫頭滿臉笑容，不忍心打破她的期待，嚴格意義上來說，那人說的也沒錯。
江月點頭，「運氣好是有一千萬。」
明珠一聽眼睛都亮了，東西竟然真的能換一千萬。雖然她不知道這一千萬到底指的是什麼，但白來的好處她才不會往外推。
她喜滋滋地收回荷包里。
江月見她如此，好笑道：「你可要收好了，要是丟了一千萬可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