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又來
這一夜，江月睡得很好，這裡除了飢餓沒有其他危險，讓她緊繃的神經放鬆許多。
一大早天光微亮，沒有炊煙。
明珠已經醒了，一個人在院子里上躥下跳。
江月有些意外，這丫頭睡著了可看不出現在這猴子一般的性格。
江月推開門。
明珠瞧見她露出大大的笑臉，「奶，你醒了。」
這麼一張堪比難民的小臉蛋，看久了竟然已經習慣了。
江月點頭，「你爹他們呢？」
昨晚上等到半夜，江月才聽見明思涌和明昌盛回來的聲音。她也沒有起來多問，該做的她都做了，接下來聽天由命。
兩兄弟從外面回來。
江月看著他們空空的雙手，這一大早不在家待著，去哪浪費力氣？
「去哪了？」
明昌盛看向兄長，得到肯定的眼神后，明昌盛道：「我和大哥剛剛去祠堂了。」至於去做什麼，去祠堂還能幹啥，自然是拜祭祖先。
江月嘴角微抽。
她回房間拿出麵包給每人發了一塊，這東西不經放，現在天又熱，還是早點吃掉吧。
「吃吧，要是等會我又無緣無故消失了，不必驚慌，吃的都在我房裡，老大媳婦你來分配。」
錢玉蘭點頭。
明思涌擔心道：「娘，一定要小心行事，找不到吃的無所謂，一定要確保自身安全。」
江月點頭，看了眼大兒子深陷的眼眶，「行了，我心裡有數。」一個個都要餓死了，還擔心她一個老婆子幹啥。
不過為啥心裡這麼受用呢？
江月有些嫌棄自己。
明珠道：「爹，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照顧好奶。」
江月斜了一眼小丫頭，逗她：「這次可不一定能帶你去。」
哪知道話音剛落，兩人又齊刷刷地消失不見了。
原本被明珠拿在手裡的餅乾「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有昨日的經驗，明家人心裡淡定多了。可是這麼時不時突然消失一場，也很考驗大家的心理承受力。
江月氣得想要罵娘，啥情況，她不過剛剛逗了一下小丫頭，哪知道又這麼一點預感都沒有地過來了。
她年紀大了，再這樣來幾次，她自己能承受得住，她這具身體的心臟怕是承受不了。
「奶，奶，咱們又來了。」
江月有些意外，如果說一開始能和明珠這小丫頭一塊過來，是因為兩人恰好有身體接觸，可今日兩人隔了一段距離，離她最近的可是明昌涌，不想跟過來的卻是小丫頭。
難不成往後一旦要過來，明珠都會跟來？
不過有個熟悉的人陪著也沒啥不好。
江月收回心思，打量周圍環境，這裡剛好是她們上次離開的地方。
「走，出去看看。」
明珠點頭，拉著江月的胳膊蹦跳著往外走。
和昨日熱鬧的景象不同，今日街上的人明顯少了很多。也有可能是因為現在還早，大部分人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班的路上，沒人來逛超市。
除了偶爾幾個從超市出來的人，只有江月要去的菜市場那邊還有些人。
菜市場在超市後面，沿途會路過一些小店面，有賣雜貨的，賣彩票的，不過人卻很少，零星幾個路人也是腳步匆匆。
即便如此，江月祖孫倆的出現也像是安靜的油鍋里濺入兩滴清水，兩人走過之處，總有人視線留在身上。
談不上惡意，多是打量和好奇。
明珠被人盯得不自在，伸手摸了摸手臂，緊緊貼在江月身上。
到底是個孩子，江月想要摸摸她的頭安撫一下，可想到兩人差不多兩個月沒有洗澡，這想法又放棄了。
她拍了拍明珠的胳膊：「沒事，奶在呢。」
小丫頭孺慕地看向江月，小聲道：「奶，我不怕。不過他們真的都是仙人嗎？」
江月道：「你自己觀察看看不就知道了？」
這裡氣氛好似越發緊張了，江月心中有些發沉。
明珠點頭，「我知道了，奶，不管是不是，我覺得他們肯定比我們厲害。」
厲害的人她可不敢惹。
江月沒有過多解釋。
兩人很快走到菜場入口。
菜場入口處有一間賣老式糕點的鋪子，明珠看見這些黃澄澄的蛋糕直接走不動路了。
即便江月拉著她，也是一步三回頭。
偏偏那老闆很會做生意，拿著蛋糕像是吊著小狗的骨頭。
明珠小聲道：「奶，他剛剛說了可以嘗嘗。」
江月搖頭：「我沒錢，你有錢嗎？」
她本以為這丫頭肯定會說沒有，哪知道這小丫頭從懷裡摸出一個荷包，從裡面摳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銀角子。
「奶這行嗎？」
江月驚訝：「哪來的？」
「不是您之前給我的嗎？說是讓我攢著當嫁妝。」
江月仔細想了想，還真讓她想到了這回事，不過這事已經過去好幾年了，哪知道這丫頭一直留著沒捨得花。
「想吃？」
明珠點頭。
江月嘆氣，「行吧，先去換錢，奶等會給你買。」
不遠處有一間私人金器店鋪。明珠走進去把銀角子放在櫃檯上，對裡面玩著手機的櫃員道：「收銀器嗎？」
這種店大多都會回收金銀首飾，價格比正規的店便宜一些。但江月不想亂跑，一這銀角子估計換不了什麼錢，二她怕突然大變活人，今天什麼都沒帶回去，白白浪費一次機會。
那店員只是掃了一眼，態度還算客氣，
檢測過真偽，上秤后給了江月一百塊錢。估計是對方看兩人可憐，多給的結果。
可想而知銀子在這有多不值錢。
江月連忙道謝。
有了錢，江月給明珠買了5塊錢的糕點。
不想這丫頭並沒有立刻放進嘴裡，見江月看她，難得有些靦腆道：「今日是娘親的生辰，我想回去送給娘親，和大家一起吃。」
江月：「......行。」
一百塊本就不經花，江月想把錢花在刀刃上。
兩人從菜市場大門進去，不遠處是過秤處，牆上掛著時鐘，現在剛好8點整。
菜販子早已經上班了，早上買菜的人也很多。
江月領著孫女，祖孫兩難民一般的裝扮很快引起商販們的注意。特別是兩人眼巴巴地盯著垃圾桶，裡面有商販們剛剛清理蔬菜時剝掉的葉子。
其實有很多菜葉子並沒有任何損壞，只是因為影響美觀才被捨棄。
明珠有點著急，「奶，那麼多菜，我可以去撿嗎？」
剛剛她奶告訴她，那綠色的桶就是垃圾桶，專門放別人不要的東西的。
明珠不知道她奶怎麼知道的但是她奶說的肯定是對的。
江月點頭，她走向離垃圾桶最近的一個攤販，有些不好意思道：「能不能給我兩個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