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竹破如勢

清晨的微光透過硝煙，照在這座曾經繁華的都市上。街道兩旁，破碎的玻璃和磚石散落一地，昔日的高樓大廈如今只剩下斷壁殘垣。遠處，幾座倖存的煙囪孤獨地矗立著，吐出縷縷黑煙，與晨霧交織。空氣中瀰漫著火藥的味道。

「總統先生，有一個好消息，製造暴風襲擊濱海都市的那個異常，以及在其他都市進行破壞活動的『天災級』異常已經全部消停了。只不過，還有一個壞消息……」

濱海都市的市長說這話時的表情就像是雷諾用餐時一樣的痛苦不堪。

「在我們都莫名其妙睡著的時候，敵軍的自律機甲已經攻破了各個都市的防線……」

「敵軍自稱新人類的軍隊，說是要把我們這些人類全部剷除，其他都市都已經淪陷，他們似乎從來不留俘虜活口，見人就殺。」

總統不斷地用力扇著自己耳光，彷彿正在嘗試讓自己「清醒」過來。

雖然不知道他之前夢到的內容是什麼，但是李默然能夠看得出他非常捨不得這個美夢，整個臉都快扇腫了。

「目前沒有被新人類佔領的就只剩下濱海都市了，敵軍唯獨沒有攻入這裡，只是在邊緣地帶進行炮擊。」市長按住了總統的手，好讓他冷靜一點面對現實。

聯邦總統用一種近乎於乞求的目光看向了李默然，欲言又止，有著一種小學生在向自己的父親索要生活費和零花錢之前的獨特躊躇。

有些話不必明說，僅僅是眼神就可以將意思傳達到位。不過李默然此刻更在意的是這幫敵軍自稱為「新人類」的這一點，這和他之前在夢境中夢到的情況居然在一些細節上恰巧重合。

或許夢魘製造的夢境雖然只是夢，但其中也包含著很多現實相關的信息和情報在裡面。

李默然取出了手機終端，擊敗夢魘后的獎勵「入夢」系統果然已經出現在了手機裡面。

這不是夢境，而是現實，李默然並不想像之前那個有些離奇的夢一樣，莽撞地率領大軍就衝出去和教祖決一死戰，他需要了解到更多的情報，包括明明已經在自己面前死過一次的教祖為什麼依然活著。

「入夢」系統的技能非常簡單易懂，可以通過進入對方的夢境獲取一些深層記憶和情報，也可以創造入夢載體方便遠程發動能力。

夢魘創造的夢境有一部分是李默然想要的東西，但有些細節又是夢魘的安排，從新人類軍隊這一點上很明顯可以看出夢魘知道一些關於教祖的重要情報，可惜的是他現在已經死亡，李默然沒有辦法從他身上得到情報了。

想要在大戰之前獲得情況，還剩下兩個著手點，一個是行為詭異，疑似被夢魘控制的『玫瑰』，一個是已經確定被夢魘操控過的雷諾。

李默然剛想要聯繫正在分部辦公室盯梢『玫瑰』的「君主制」小隊，但卻發現整個「悅享潔凈」的通訊系統都進入了癱瘓的狀態。

難道是戰鬥已經發生，那邊已經有人陣亡了？『玫瑰』和『暖寶寶』同時都出現了問題？

李默然嘗試著直接點開手機中的「悅享潔凈」系統，通過圖鑑的情況他就可以判斷出有哪些成員出問題了，可是無論他點擊多少次，「悅享潔凈」系統這個應用程序都是顯示「沒有響應」。

事情發展得越來越撲朔迷離了，整個局勢彷彿正在悄然發生著某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變化，就像是一隻隱藏在暗處的巨獸正張開血盆大口，準備吞噬一切。而李默然敏銳地察覺到了這股異常，他甚至已經能隱約聞到空氣中瀰漫的那股濃烈的「血腥味」，這種味道讓他感到一陣噁心和不安。

「保護我，我們先去庫房查看雷諾的情況，越快越好！」李默然對身邊的蘇逸塵等人說道。

聯邦臨時指揮室到「悅享潔凈」收容異常的庫房的距離並不遠，蘇逸塵抓住李默然，身形一閃便趕到了庫房，正好撞見了全副武裝的「猛禽」小隊正進入庫房。

隊長『獅』端著突擊步槍，槍口瞄準被關押在庫房中的雷諾，上膛準備開火。

「快阻止她！」李默然喊道。

東方雲飛擋在了雷諾的身前，劍氣賦形堅韌，抵擋住了突擊步槍的掃射。

「猛禽」小隊的成員大吃一驚，在看見李默然之後臉上的驚訝更是又加重了幾分。

見「猛禽」小隊驚訝的表情並在遇到自己之後放下了槍，李默然判斷她們應該並沒有遭受到某種控制。

「是誰讓你們來庫房殺這個異常的？」李默然問道。

「這……難道不是『詩人』大人您親自的命令嗎？」「猛禽」小隊的『熊』一臉難以置信地說。

『獅』繼續解釋道：「我們收到了調度中心『玫瑰』發布的高級別任務，說是叛軍攻城現在非常動亂，您要求我們儘快擊殺掉庫房當中最危險的一批異常，避免他們逃逸過後引發次生災害。」

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玫瑰』如果只是被夢魘所控制顯然不會在這個時候依然做出反常的舉動，假傳自己的命令。李默然發現自己現在似乎已經失去了對「悅享潔凈」的整體控制，『神父』留給他的這個系統也突然「不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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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綁在椅子上的雷諾鬆了一口氣：「謝謝，你不僅解除了我身上那些折磨人的效果，還再次救了我一命。」

「不客氣，我現在也正要有求於你。」李默然淡淡地說道，並拿出了手機終端。

來不及進行太多的解釋，李默然發動了「入夢」系統的技能，將雷諾進行催眠，緊接著進入了對方的夢境。

雖然雷諾並不記得在夢魘控制期間的事情，但這些記憶也並非是被夢魘徹底從他的腦袋裡面移除出去了，只是像潛意識一樣，被埋藏在了雷諾自己都不知道的內心深處。

正如之前夢魘對李默然說過的一樣，人內心的「冰山」隱藏著的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如果這個「入夢」系統能夠進入自己內心深處查看一些過往記憶的話就好了，李默然現在對於「自己」的疑惑也越來越多了。

夢境之中的記憶片段慢慢拼接，真相開始浮出水面。

異常收容所那一晚發生的意外、聯邦中心大樓資料庫遭受到的物理入侵，一切變得清晰了起來。

在雷諾記憶中為他搞來聯邦總統身份認證卡的那個人，面容變得可以辨認了，正是聯邦總統身邊的秘書，只不過那天她還進行了一定的偽裝，但有了這段記憶將她辨認出來並不困難。

李默然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是在離開庫房前往聯邦臨時指揮室的時候，中了夢魘的夢境攻擊，只不過他現在暫時還是沒能弄明白為何另一位造物主會配合夢魘的計劃，和他進行「底牌」互換。

現在夢魘已死，聯邦總統那位可憐的秘書大腦現在也被燒壞成漿糊了，李默然無法在進入她的夢境獲取情報了，但是在雷諾的記憶中，還有一段十分重要的絕密資料。

「『本源』異常……」李默然看到這段記憶的時候，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了這個情報的重要性，這個情報重要到夢魘甚至因此銷毀了整個資料庫。

看來夢魘和教祖的真實身份都是「本源」異常了，只是這個神秘無比的教祖，他的真面目究竟是什麼呢？慾望的化身？還是……比這還要可怕的存在？

李默然離開了夢境，此刻他突然注意到自己先前無法使用的「悅享潔凈」系統突然發出了一條消息通知。

「來草頭村吧，這裡我們將進行最後的對決，你不必擔憂，即使你現在不來，最後的結果也不會有任何區別。」

消息署名：教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