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醒來

我真的很想往大個子的臉上打一拳，他要把我們害死。

那怪物發現了我們，停了下來，向裡面看著，我們遲早會被發現。

我想到了胖子，我真的快急瘋了，反正是死定了，還不如拼了！想到這裡，我用手拉住大個子，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忙甩著手，要掙脫，我也不理他，猛地站起來，一眼就見到了吸在窗子上的那個怪物，我已經忘記了害怕，看來不要命的人是很勇敢的。我大叫一聲：「大個子，快走！」說完，拿起身邊的一張椅子，猛地往那個怪物扔去，然後立刻往外面跑。我拉著大個子，他見我們被發現了，也只好跟著跑，我看見椅子砸在了窗子上，頓時窗子上的玻璃立刻就成了碎片，發出刺耳的聲音，那個傢伙卻極快速的閃開了。

我第一個衝到外面，不敢向兩邊看，身後的大個子在「瘋子瘋子」的罵著，應該是在罵我。我快速的打開了走廊上的一扇窗子，然後要往外跳，這是五樓，但外面已經全是水了，就和一樓沒什麼區別了。

我剛要往外面跳，就聽見身後傳來了大個子的叫聲，我的一隻腳剛踩上窗檯，身後就有人猛地推了我一下，我一下子摔了出去，跌進了水裡，頓時幾股水流猛地打在我的臉上，水面不斷的翻滾著，我也跟著翻滾，翻得我暈頭轉向，猛然間，我看到大個子已經在外面了，但他的一條腿還沒出來，那裡有一隻手緊抓著他的那條腿不放，那是一隻雪白的手，就是那個怪物。大個子瘋狂的扭動著身體，想擺脫那隻手，但那隻手死死地抓著他，沒有放鬆的意思，大個子在狂叫著，這是從他的表情看出來的，水不斷的灌進我的耳朵里，我已經聽不見了。

又是一個浪頭打來，我還沒來得及閉上眼睛就被浪打得沉了下去，眼睛被打得很是難受，我趕緊擺動著四肢，好讓身體浮上來，我的頭剛出水面，就往大個子那望去。大個子的上半身已經被那怪物拖了進去，他的兩隻手拚命地抓住了窗外花壇的的邊緣，死也不肯放手，他驚恐得大叫著，而那隻怪物我卻看不見了，看來它正躲在窗子里，拉著大個子。

我要把大個子救出來，想到這裡，我拚命的向大個子那裡游去，可是這裡的水流很急，儘管我很用力的游著，但始終和新教學樓保持著一段距離，更別說進去了。

我心中萬分的焦急，我的同學一個個都遇到了危險。舊教學樓，我看我一時是回不去了，所以說胖子現在也是凶多吉少，我不能再讓大個子出事了，可是這時，我看著大個子遇難，卻連過去都不能，我急得都要哭出來了。

這時，大個子似乎支持不住了，雙手鬆開了，頓時，整個人快速的向窗子里移去，他正被那怪物往裡拖，他的雙手誇張的擺動著，臉因為恐懼而扭曲，我從沒看過他有這樣的表情，也從沒看過任何人出現過這樣的表情。

我很想救他，可是我根本就游不過去，水流太急了，如果有樹枝那還可以，但此時我離那些樹枝的距離很遠。

就在我想這些的時候，大個子已經被完全拉了進去，整個人就在我的視野里消失了。我不知道，在那堵牆後會是怎樣的情形，但是我知道，大個子凶多吉少了。

我感到卻身發冷，像是進到了一個冰窖里一樣，我幾乎是絕望了，同伴在你面前一點一點地靠近死亡，而你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是很慘的事情。

我愣在那裡，頭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了，也什麼都不敢想了。就在這時，那個白色的身影出現了，他跳了出來，蹲在了窗外的花壇上，我看不清它的臉，感覺它的臉似乎是肉乎乎的一片，但卻是很白的。它的四肢和人很像，只是……

正在我看得出神的時候，那傢伙突然張嘴怪叫起來，然後縱身一躍，鑽進了水裡，我猛地驚醒了，立刻想到了要逃命，於是趕忙轉過身，拚命得向舊教學樓那裡游去，這次就是逆風了，游起來很困難，但為了活命，還是拼了命的游。

我緊張極了，我知道我隨時都有可能被拖下水，就是這種知道災難要來，但卻不知何時來的心情是最難以忍受的。

我拚命的游著，正感到力不從心的時候，突然感到腳下一緊，似乎是有人抓住了我的腳，我知道是那怪物抓住我了，我的心頓時猛跳了起來，我用力甩著腿，可就是甩不開，這時，那怪物開始往下拉我，在水中就是有力氣也是使不出的，所以我的掙紮根本沒有用，我頓時就沉了下去，猛喝了好幾口水。我感到我死定了。

我的身子急速的下沉，好像要降到無底深淵一般，奇怪的事，我並不感到呼吸困難，這真是太奇怪了，難道我不是在水中嗎？

這時，我感到我像是從高處掉了下來一般，心猛地提了起來，我不由自主地猛吸了一口氣，接著，我疲憊得睜開了眼睛。

我醒了。

這是一個夢？

太逼真了，這真是個夢？我不敢相信。

我感到我的全身都是冷汗，我的心還在怦怦的跳著。真是可怕的夢呀。

我就獃獃的躺在床上，回味著這個夢，好逼真呀，就如同身臨其境一般，這似乎是我所作的夢中最長的，也是記得最清楚的夢。

雖說是很可怕的夢，但這是想起來，卻感到很有趣，很驚險，我看到了從來沒看到的場景，就像是電影一樣的，話是這麼說的，但我卻並不期待再作這種夢，畢竟當時是可怕的。

我看了看錶，六點二十了，要在平時，再過一會兒我就要起床了，可是今天是星期天，是個好日子，我可以睡懶覺了。

就在我剛要閉上眼睛在睡的時候，我聽見爸爸在門外叫我。

「張忠正，還有十分鐘，準備起床了。」

我聽了，連忙說道：「起什麼床，今天是星期天呀，幹嗎早起？」

「你睡糊塗啦，」爸爸乾脆打開了門：「今天是星期一，還不準備一下。」

「什麼？」我感到很奇怪，爸爸連日期都會記錯？

「今天不是集體晨會嗎？要早走。」

「爸，你不是開玩笑吧，今天是星期天。」我叫了起來，我的睡意被趕跑了，我很不高興。

「行了行了，別鬧了，快起來。」說完，爸爸就走出去了。

怎麼回事？爸爸到底怎麼了？我心中有些慌了，爸爸會不會是受什麼刺激了？不管怎樣，為了睡覺，我還是要說服他的，想到這裡，我拿起了我床頭柜上的電子台曆，這個東西是我表哥送給我的，在我們家服務了很多年了，我要拿著它給爸爸看，我把電子台曆拿到手一看，不由得呆住了，上面顯示的居然是星期一。

太可惡了，開這樣的玩笑，爸爸居然連電子台曆都動了手腳，至於嗎？

想到這裡，我便放下電子台曆，走出了我的卧室，爸爸在準備著早餐，看來他早就起了，星期天他是不上班，這麼早起，就為了開玩笑？我開始懷疑自己了，但這種事，懷疑自己就等於承認了自己的頭腦有問題，會有誰連自己過了幾天還不知道？

絕對是爸爸記錯了。

為了完全說服他，我要找有力的證據，要比電子台曆還有有說服力的，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改的。

我想到了收音機。

我打開了收音機，我知道有個台會在六點半時報天氣，之前照例會報日期。我打開了收音機，撥到那個台。

「幹什麼？」爸爸從廚房裡探出頭：「還有閑工夫聽廣播，還不快去刷牙？」

我只好去刷牙，這是我已經沒有睡意了，刷就刷吧。

我走進了衛生間刷牙，我們家的牙刷很硬，刮牙齒，刷牙用力了就能聽到「吭哧吭哧」的聲音，像鋸子，所以只能輕輕地刷，爸爸說這樣的牙刷用的時間長，不容易壞，我們家沒錢，經不住老是換牙刷。

刷完牙，洗完臉，我走出衛生間，看見爸爸已經把早餐放到了桌子上，有熱氣，沒有香味，因為只是稀飯和小菜。這是電台里已經開始放廣告了，馬上就要報天氣了，我等著看爸爸吃驚的表情。

我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吃飯，爸爸也坐了下來，媽媽上班早，已經走了。

我胡亂的吃著早餐，每天都吃這個，基本上是吃不出味道的，只是為了填肚子，和石頭的區別就是一個能消化一個不能消化。

這時，開始報天氣了，我望著爸爸的臉，我等著他變臉色。

廣播里照例報出了日期和天氣情況，我一直盯著爸爸的臉看，他的臉色沒變，還是面無表情地吃著早餐，可是我的臉色卻變了，變得很難看。

因為我聽到了我認為不可思議的事。

今天是星期一！

我少活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