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窮奇
解琬如沉默了,面無表情的看著張日山說:「張啟山說你們這群人沒一個簡單的,我還不信,看起來還是我太天真了。」
「阿琬姑娘真的沒信?還是故意在博我的愧疚?」少年的嗓子壓得有些低沉,不過他的話里像是帶著小勾子,似勾似引。
解琬如突然湊近,一把揪住了張日山的領子,把人直接從被床上拎了起來,笑著威脅道:「你小子最好是好好說話,我很久沒有揍過小孩子了。」
【請您冷靜點,這小子現在情緒不穩定……】系統像是生怕解琬如會火上澆油地給張日山來兩下,只能出聲提醒道。
【我覺得他現在情緒挺穩定的啊,連我之前套他話都能看出來,還有什麼不穩定的。】解琬如在腦子裡跟系統爭辯著,沒注意到張日山動了動手指,卻又回歸了平靜。
「那麼,阿琬姑娘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什麼?替張啟山探口風?還是他讓你來警告我。」張日山撐住了自己,微微抬頭,一雙水汪汪,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她。
「我是聽說有人挨打了,而且正巧是我認識的,所以就來看看。」解琬如嘆氣,放開來揪著他領子的手說,「而且你生什麼氣?是在氣我跟張啟山認識?還是在把對張啟山的氣撒在我身上?」
「沒有。沒有生氣,也沒有跟你生氣。」張日山說。
「好了,既然這樣,那可以跟我說說,為什麼非要去做違背禁令的事情嗎。」解琬如倒了杯水遞給他,讓他慢慢說。
「只是一個測試而已。」張日山捧著水杯,語氣淡淡的,與剛剛裝可憐、狡猾的時候全然不同。
【系統,這小子身上的傷檢查完了嗎。】解琬如開始催促系統給她提供檢測結果了。
【病人分析完畢。解讀中……】
【該患者身體素質極佳,身上無明顯內傷,有多處軟組織挫傷。】
【判定為鈍器擊打損傷,建議及時進行冷敷、消炎處理。】
【檢測到該患者已經做過消炎處理。建議進行下一步驟……】
解琬如選擇性無視了系統後面的分析內容,看著張日山現在如此不想配合交談的模樣,忍不住說:「你這樣做,真的好嗎?以身試法,測試張啟山的底線。」
少年的眼皮動了動,卻沒有說話,而是選擇了沉默。
【系統,我真的不能揍他嗎?我真的很久沒遇到這種不配合的人了。】解琬如也快要失去耐心了。
【並不推薦使用暴力。小孩子嘛……都是這樣的……可能?】系統也同樣不確定了。
【幫我開個buff……】解琬如自暴自棄地說道。
【您的buff一直是被動開啟的狀態,不需要主動開啟。】系統說。
【哦……】也就是說是她的問題唄,搞定不了一個小孩兒。
「阿琬姑娘,你那麼閑的話,就幫我上個葯。」少年盤坐在床上,背對著她。
【他在試探您。】系統突然提醒了一句。
【這傢伙是狐狸的崽吧?】解琬如嘖了一聲。
「先說好,我醫術不精,照顧人的活我可沒幹過,要是下手重了就自己忍著。」解琬如說話間把大小姐脾氣發貨了個淋漓盡致,又同時把自己摘了個乾淨,不給張日山發揮的空間。
背對著她的張日山聞言挑了挑眉,脫下了半搭著的衣服,露出了纏滿繃帶的背部。
「你這個要我怎麼解啊……」她一邊嘟囔著把張日山背後的繃帶慢慢解開,發現他的背後呈現古怪的墨綠色,像是被膏藥糊滿了一樣。
「你背上的這些要怎麼辦?擦掉嗎?」解琬如問。
「對,不過得用熱水。」他回答道。
「熱水?我還得給你去燒熱水?你小子使喚人真不客氣?那你還不如等軍醫過來給你換。」解琬如環顧四周,發現就在不遠處的窗檯下看見了一個爐子,「他們給你準備的那麼齊全?連熱水都有。」
說著她去了窗檯前,用布包著壺耳,拎起來銅壺,往銅盆里加了熱水。觀察水的溫度,確定不是開水后,用手嘗試著探了探水溫,有些太燙手,不過卻不至於燙傷。
於是平房內只剩下了水聲和油燈燃燒時候發出細微的「刺啦刺啦」聲。
處理完背部的葯已經花了許久,她都熱出了一頭的汗。抬頭就發現張日山的背上已經盤踞了一隻張牙舞爪的墨色窮奇紋身。
在其他沒有紋身的地方青紫交錯,讓傷痕在白皙的皮膚看起來更加觸目驚心。
解琬如嘆了口氣,拿起放在旁邊的一大罐藥膏,裡面是濃郁的草藥味,呈現出很深的墨綠色。
【檢測到特殊物質,正在收錄中……】
解琬如:???
我就拿個東西你怎麼就開始收錄了???
【收錄成功,獲得積分500】
「這個葯……聞起來挺特別的啊。」解琬如挑著眉用,用一旁兩指寬、扁平的方頭木勺挖了一勺藥膏,糊上去前還特意問了一句可不可以直接塗。
然後得到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張日山突然開口說話,害得她手裡的木勺都差點沒拿穩。
「別動,還在塗藥。」解琬如拿著木勺拍了一下他的背,讓他別亂動,「你想讓我問什麼?還是說你想跟我說什麼?」
「……我以為一般人看見那個紋身都會好奇。」少年的聲音有些悶,像是在壓低著音量。
「還行吧,你想說你自然會說,不想說我也沒必要問,這是你自己的隱私。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問你一句。」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解琬如還特意問了一句,「這紋身幹嘛用的?」
「是張家族人的標誌,自打出生起只要是……比較特殊的人,就會紋上紋身。跟我差不多大的族人里,只剩下十幾個是有紋身的了。」少年緩緩地訴說著過去,而解琬如也沒有去打擾,靜靜地聽著,做一個合格的聽眾。
「幾年前張家內部動蕩,那個瘋子血洗了一批人,沒有人敢反抗,甚至有許多人在支持他這麼做。
一年前我們被放了出來,說往後我們這些沒放過野的孩子自由了,而二伯他們則是在等安頓好我們后,就要回去。」
解琬如挑眉,沒想到居然聽見了張家的秘辛。不過鑒於張日山之前那副德性,這些話的真實度她還要打個問號。
不過大體上應該是真的,只是在某些方面他有所隱藏。
「他們要回去奔喪。」張日山突如其來沉重的語氣嚇了解琬如一跳。
「奔喪……?」她有些疑惑地複述著張日山的話。
「因為石夫人蘇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她曾說過,若是有哪一天她醒不過來了,便是離開了。」張日山說。
醒不過來,便是離開?這是在耍人啊?還是在搞文字遊戲啊?
解琬如在心裡吐槽,總覺得會被張日山特意提起應該不簡單。
「你知道嗎,我昨天夢見幼年時候經常見到的石夫人了。我還以為是我要死了,所以才能見到石夫人。」他說。
「……」張日山這話說的,解琬如還真沒法回,因為不確定他口中的「石夫人」對他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根本不敢貿然開口。
「之前二伯說你跟她長得像,我還不覺得,如今我卻覺得二伯說的沒錯,你和她長得很像。」張日山回頭,定定地盯著她。
「那可能是你沒睡醒。」解琬如淡淡地推開他的臉,讓他別亂動,「我才十七歲,怎麼可能是你口中的那位夫人。」
「十七歲啊,那差不多是這個年紀了。十八年前,石夫人對那個瘋子帶回來的小孩愛若珍寶,就像是她的孩子一樣。」張日山說。
「你不會是想說她是我母親吧?啊?」解琬如一臉問號,總感覺張日山這話說的很無厘頭。
「我沒有這麼說。」張日山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雖然他沒有這麼說,可是他的表情卻是這麼表達的。
「你……」解琬如真是要氣急,怎麼感覺一個個都愛給她加一些亂七八糟的設定?
「叩叩」門被敲響了。
打開門的張啟山看著兩人,挑眉道:「你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