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林中綠光
雲歸定住，握著方向盤的手因為太用力而有些發白，耳邊傳來千夢的喃喃聲「所以，我才問你上午遇見的是不是幻覺，我真該在那個時候就施展夢讀。」
「不會是幻覺。」雲歸十分肯定地說，「關鍵是，你從他們記憶中找到出去的路沒？」
「這個就是更奇怪的地方，」千夢歪著頭說「他們只有今天的記憶，從早上敲擊爛肉開始，到剛剛吃飯，甚至連外出打獵的記憶都沒有！」
「有趣，真是有趣。」雲歸摸著下巴微笑起來。
千夢滿臉詫異望著他「這麼詭異的事，怎麼還有趣。」
「我們來推斷一下，」雲歸轉過身體面對著她，手指在空中比劃著說：「首先，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他們記憶中又沒與我們有關的記憶，加上你之前發現過他們房子的細節不同，說明我們遇到的不是同一對兒夫婦，雖然他們長得一樣，性格也一模一樣，但我們可以把他們暫時想象成雙胞胎之類的情況，我們上午遇到的夫婦暫且稱為老大家，剛剛這個是老二家，兩家位於這片山谷的不同地方，老大給我們指的出路，其實是往老二家這邊來，這既說明了我們沒有在原地轉圈圈，也解釋了我們遇到的他們是怎麼回事。」
「嗯，那老大為什麼要讓我們往老二這邊來？」千夢眨著眼睛問。
「或許他認為老二知道出路，也或許他好客，想將難得一見的客人讓老二也見見，又或是其它什麼原因，他那副模樣就不正常，也可能是在瞎指路。」說到這裡，雲歸緊鎖眉頭，指尖低著下唇道：「如果老二隻有從敲肉開始的記憶，那麼他哪來的肉呢，難道是因為他記憶短暫，給忘掉了？」
「就算忘掉的記憶，我也能讀出來，」千夢立刻插話，「而他們是根本就沒有之前的記憶，就好像他們從那一刻才誕生！」
「他們年齡至少要比我們大兩倍還多吧？」雲歸腦中回想著肥胖光頭男拽開門的情景，身上的一坨坨肥肉幾乎要將他身上的鱗片撐爆。
「所以這裡很詭異，他們肯定不正常！」千夢幾乎是喊出來的，「我們還是想辦法找找其它出路吧！」
「嗯。」雲歸點頭啟動車輛，朝著前面駛去。
「你想到辦法了？」千夢驚訝望著他。
「沒有，但待在原地肯定出不去，不如隨便跑跑撞撞運氣。」
「車還能跑多久？」
雲歸得意笑了笑道：「久著呢，我把另兩輛車的能源也拆下放車裡做備用了。」
千夢轉頭朝後排望了望，食物最少能吃幾個月，又有充足的能源，她心裡總算鬆了口氣，剛剛詭異緊張的氛圍彷彿烏雲消散，她笑著對雲歸說：「跟著你，什麼事情都省心。」
「這話應該我對你說才對。」雲歸轉過頭來看她，千夢連忙將他頭推回去催促道：「快認真開你車。」
雲歸拽了把方向盤，車輛扭動著躲過一棵樹，他又轉頭笑道：「經過這兩天的練習，我已經完全掌握這玩具啦。」
這一開，就是又到夜裡，這次千夢沒再催著他停下，而是一直陪著他聊天，從分別後各自所遇之事，到注射完藥劑之後的打算，幾乎無所不談。當然，雲歸故意避開了和炎靈之間發生的事，而千夢對炎邪的事則是無所不說。
突然，雲歸將車停下，千夢也看到了前方樹林的異常，又是那個綠色光芒，將周圍霧氣和樹叢映得一片慘綠，黑夜中顯得格外恐怖。
「去吧？」雲歸盯著那片詭異光芒，輕聲詢問。
千夢抓著他手臂小聲呢喃：「別。」
雲歸轉頭望著她道：「說不定能絕處逢生，出這片山谷的關鍵就藏在這裡呢。」
「一看就不像什麼好地方。」千夢擔憂著說「反正我不想去。」
「那你在車裡等著，我自己過去看看。」雲歸眼神堅定，就要打開車門。
「別留我自己在這，」千夢拽住他衣袖，「我們還是一起去吧，開車過去。」
雲歸一愣，坐回車內微笑道：「好。」
千夢緊張地握著髮辮上的蝴蝶結，盯著漸漸接近的綠芒，感覺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那綠芒中逐漸出現一個黑色建築輪廓，待離得足夠近時，兩人都不禁驚呼出聲，「竟然是這裡！」
那輪廓顯現出的，正是他們今天見到過兩次的腐爛木屋，綠色光芒從木牆的縫隙、窗戶、以及爛門中射出，傾灑在黑色腐地上，在房子周圍形成一片慘綠光輝。
「真是越不想去哪，就越容易遇上。」千夢看到這個房子，感覺腦袋都要爆炸，她揉著額頭，滿臉厭惡地說：「我們還是掉頭走吧！」
雲歸眉頭緊皺，沉著聲音說：「我要進去看看。」他說著將車停在腐爛之地前，就要開車門下去。
千夢雖滿臉不情願，但還是跟著下了車。
「你可以在車上待著。」雲歸認真盯著她。
千夢眼睛閃爍著難過「我們不要分開。」
雲歸一愣，微笑道：「對。」
他走過去想拉她的手，但走到近前又開始猶豫，舉著的手凍結空中，「我……」
千夢調皮一笑，將手搭在他手心「走吧！」
雲歸激發出燃魂術，渾身的橙芒將周遭的慘綠燒成黃色，「如果有幻術，提醒我。」他往前的每一步都在地面踏出深深的印痕。
感受著雲歸掌心傳來的陣陣暖流，千夢感覺稍許安心，她眼中群星閃耀，由著雲歸拉著前進，她步伐輕盈，猶如幽靈。
雲歸推開門的前一刻，回頭朝她望去，看到她點頭，右手劍指射出一道淺藍色半透明電刃，踢門進入。
屋裡潮濕腐爛的空氣令人窒息，綠色光芒從地板下射出，照到布滿油脂的牆面又反射到那張發霉餐桌上，木盆和勺子還在，只是裡面已沒有「美食」，椅子被隨手推在一邊，地面上的垃圾堆成一團漆黑。
「沒人？」這是雲歸的第一感覺。
「的確沒人。」千夢的聲音在他背後輕輕傳來。
「這大半夜的他們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