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法之律者
「我不認同閣下的說法，法雖然是為了約束人的行為，但是在法的範圍之內同樣存在著寬恕與諒解，並不是所有的行為都是需要嚴苛的刑法才能約束的，那樣只會讓百姓感受到壓力與恐慌。
這樣施行短時間之內還可以，但是時間長了則勢必會引起人民的反彈，從而發生巨大的暴亂，這樣就會得不償失了。」這葛溫圍繞著檯子轉了幾圈，隨後才開口說話。
「所以我認為法應該像一個可松可緊繩子一般，不能是一個堅固的銬子，在有些時候這個銬子就應該適當的鬆開一些，否則百姓就會被這股巨大的壓力勒得喘不過氣來。」葛文在反駁了樹產的言論之後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姜思塵聽到葛溫的話感覺很有道理，因為在後世社會的不斷發展之中法律仍然是一個有溫度的存在，他感覺這個葛溫應該能夠獲得比試的最終勝利。
但是那樹產的反應大大的出乎了姜思塵的預料，他在聽到葛溫的話之後卻好像是正中下懷一般，立即就開始了反擊。
「既然如此閣下以為法律應該有鬆緊，那麼不知道你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一個貧民殺了一個人就應該被判絞刑，而一個貴族殺了人就應該因為身份的緣故而不用承受任何的懲罰。
這是不是就是你所說的法律的鬆緊程度。」樹產步步緊逼，厲聲問話。
這一番誅心瞬間就引起了軒然大波，輿論在他的引導之下瞬間就偏向了一個方向，畢竟在場的大部分人還都是寒門的身份，他們自然不希望法律在對待自己與那些貴族的時候約束程度不同。
葛溫原本信誓旦旦的回答被這樹產曲解了其中的意思之後面對台下眾多人的指責也是瞬間就慌了神。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的是法律需要在分辨過犯罪者觸碰法律的原因之後才能定責懲罰。就好像是一個兩個人偷了一模一樣的一隻雞，其中一個是因為家貧將要餓死的時候才不得以而為之的話這樣就可以放過，另一個只是因為貪口腹之慾走上偷雞的道路的話就要從重處罰。」葛溫雖然慌亂，但還是勉勉強強解釋了下來。
場下的眾人聽到他這樣說也是安靜了幾分，但那樹產卻依舊是不依不饒。
「那照你這麼說的話那隻雞如果是被那因為快要餓死的人偷走的話就可以免除所有的處罰了？
那麼我們再次假設一下，若那隻雞是一名耄耋老者費勁千辛萬苦才養成的一隻雞，養這隻雞的目的是為了賣掉這隻雞換來錢財購買草藥為自己卧病在床的孫女治病。
而這隻雞現在卻被人偷走了，那麼無論這隻雞是被誰偷走的造成的局面都是那耄耋老者的孫女病死在床上，那因餓肚子偷雞的人免除了懲罰你認為合理么？」這個叫做樹產的傢伙實在是巧舌如簧，一步一步的把葛溫逼到了絕境。
姜思塵也是感到這樹產的口才實在是好，雖然很多人都能感受到他的言論有錯誤的地方，但是眾人對於他的話語卻還是無從反駁。
畢竟他說的也確實有道理，即使是自己命懸一線，不吃掉這隻雞就會餓死，但是若是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犧牲別人的性命也不合乎道德。
「不知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樹產的語氣咄咄逼人，絲毫不留餘地，見到葛溫落入下風立即乘勝追擊，勢必要將他給擊垮。
原本還信心滿滿的葛溫這個時候已經不知該如何應對，隨後就只能拱手認輸。
「還是閣下高明，雖然我輸了，不過我還是以為法律應該考慮實際情況施行，不能一味地追求法律條文照搬照演。」葛溫雖然語氣之中有所不甘，但是還是選擇了認輸。
看到他認輸的時候鳳鳴學宮的不少人都扼腕嘆息，如果這場比試能贏得話齊國這邊就會佔據很大的優勢。
姜思塵感覺這個傢伙之所以輸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這傢伙太講君子風度了一些，無論什麼都要謙讓，就比如在選題的時候如果他能夠率先選擇辯論的方向就能夠佔據主動權。
而他卻是選擇了讓那樹產先行選擇，這樣一開始自己就落入了下風。
同時那樹產還頗有一種詭辯之風，言辭犀利敏銳，能夠不斷的抓住對方話語之中的漏洞步步緊逼。他這樣說話毫無底線的人對付葛溫這樣的君子再合適不過了。
這場比賽不是輸在了兩人的實力上面，這場比試究其根本原因是輸在了比試雙方的性格上面。
「老師，這次沒有讓你失望吧！」稷下學宮那邊的姬顯譏笑一聲，然後得意的對旁邊的駱長春說話。
「這名弟子兼修法家與名家兩種流派，無論遇到什麼樣的額情況都能夠輕鬆應對，所以在開始比試之前我就預料到了這場比試我們一定會贏的。」姬顯臉上的得意之色越來越甚。
駱長春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這名徒弟，這樣的勝利並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以堂堂正正的手段從根源上駁倒對方，而不是從一些其他的地方找來一些人獲得勝利。在他看來這樣即使是獲得了勝利也不能洗刷稷下學宮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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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下學宮獲得法家辯論的勝利！」一聲高喝宣布了此次比試的獲勝一方。
這是禮部那邊新安排來的一名官員，原本主持比賽的那一名因為受到那股威力莫名的劍氣的衝擊已經和白青峰一起送往醫館接受治療了。
「鑒於天氣炎熱難耐的緣故，剩下的一場比賽在下午舉行。」這禮部官員終止了正在進行的比試，讓眾人先回去休息一下。
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武道高手不懼寒暑的。
現在時間已經到了午時最為炙熱的時候，無論是鳳鳴學宮作為東道主還是其他因為來觀看的客人都不會允許眾人盯著大大的太陽繼續比試。
要知道齊國六月的太陽足可以吧一塊頑石給曬得裂開，所以剩下的那場比試就只能在下午涼爽的時候再進行了。
剩餘的最後一場則是要在明日決賽的時候進行，兵法之爭與儒道之爭不知道今天下午哪一個會先舉行。
不過此時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太熱了，我們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姜思川看到周圍的大部分人都已經散去也是對著將思塵幾人提議。
姜思塵雖然修鍊有內力，但是那微薄的內力在面對如此烈日的時候還是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若不是蕭雲機敏提前為眾人佔據了一處相對比較陰涼的地方恐怕他們早就堅持不住了。
正在幾人準備散去的時候卻有人攔住了他們幾個。
「接下來的兵法或者儒道的比試恐怕需要你們兩人上場了，你們好好準備一些，不要放鬆懈怠，落了我鳳鳴學宮的威名，稷下學宮雖然名義上是天下第一學宮，但是這些年早就不如以往那般強盛。如果接連兩次敗給我們恐怕他們的威名就要一落千丈了。」正在說話的真是負責教授他們儒家學說的白乘章。
姜思塵原本認為以白乘章的年齡對於這些早就看淡了，但是沒想到他竟然對於此事還是如此的熱衷，說完之後他並沒有多做停留，而是拄著拐杖一步一搖的向著遠方走開了。
只留下原地六個震驚的身影姜思塵與蕭雲幾個面面相覷，隨後轟然一笑。
「想不到這老頭這麼大的年級對於此事竟然還是這麼上心。」宋琦看著白乘章鴻儒離開的聲影打趣的說道，若是當面的話他是絕對不敢說出如此輕浮之言的。
眾人大感認同的點頭，隨後姜思雪忽然提議。
「這天氣如此炎熱我們即使是回去以後恐怕也是睡不著，不如我們湊在一起幫十皇兄和蕭雲出謀劃策一番吧。」她似乎是在對於她的這個想法感到很是滿意，竟然直接跳到了眾人的面前。
姜思塵對於他的這個方法沒有一絲一毫的贊同，要知道在面臨大戰之前最好的準備就是好好休息一番，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充足的精力面對接下來的戰鬥。
若是此時不休息一番的話在面對戰鬥的時候精力不足，精神力很難集中，大腦也很難保持冷靜的思考，若是今天下午的比試項目是兵法的話恐怕蕭雲因為這一段時間的精力消耗難以發揮出所有的實力。
「呃呃，我還有事，我先回去休息了！」蕭雲在聽到姜思雪的提議之後立即就一溜煙的跑開了。
他專研兵法知道自然是極為清楚這個道理，見此情景姜思塵也知道自己該開溜了。
「呃，我肚子有點兒餓了，先去找點兒飯吃。」姜思塵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理由合適不合適。
「你們兩個別跑！」姜思雪看到兩人如此敷衍立即在原地氣的直跳腳，大罵兩人不講義氣。
顧雨棠和宋琦看到之後也只是微微一笑。
兩個比試的主角都已經離開了，姜思雪的提議自然是成為了空談，隨後幾人就各自散開了。
姜思塵在吃過飯之後就會到了自己的住處。
自己作為這鳳鳴學宮之內少有的皇室子弟自然是有一份特殊的優待的，他在這鳳鳴學宮之內擁有一處獨屬於自己的院子，雖然僅僅只有兩間房的大小，但是相對於那些數人擠在一個小小的屋子之中的寒門子弟他的這裡還是極為寬敞。
旁邊就是姜思川的院子，因為今天姜思塵提前跑開的原因所以並沒有與他一起。
「滋啦！」姜思塵推開自己院子的大門，從房間之中取出了一大壺涼茶，隨後走到院子中間的涼亭之下。
「撲通！」姜思塵結結實實的躺在了自己精心挑選的藤椅之上，隨後暢快的喝起了手中的涼茶，一杯接著一杯，他感到無比的暢快。
同時又感嘆自己的先見之明，如實剛剛聽從了姜思雪的建議哪來如此暢快舒服的藤椅，恐怕現在幾人還走口乾舌燥的商量著一些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的對策。
躺了一小會兒姜思塵就回到了房間之內的床上，最為有效的休息方式還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時間轉瞬即逝，在太陽稍稍向西邊傾斜的時候廣場之上再次匯聚了一大片人。
「嘿！在這裡！」一道呼喊的聲音吸引了姜思塵的目光。
他抬頭望去只見宋琦瘋狂的搖晃著自己的手臂吸引姜思塵的注意，看到他的目光投向這邊又瘋狂的示意姜思塵去到他們的那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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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思塵看到幾人之後並沒有多少猶豫就迅速的與幾人匯合。
「你們怎麼找到如此好的位置的！」姜思塵感到大為驚奇。
因為現在這個位置比上午那個位置更好，這裡不不僅視野開闊，甚至還距離檯子很近，僅僅只有不到一丈之遠。
「那還不是因為我們聰明機智的宋琦的緣故！」姜思雪對於這個位置很是滿意，所以難得的開口稱讚起了宋琦。
而宋琦現在也是一臉傲嬌的神色。
「真有你的！」姜思塵看著他的姿態也是不吝誇讚。
「唉，你們說說這接下來這場比試是蕭雲和思塵他們兩個誰會先上場？」宋琦突然問道。
這件事情眾人自然不可能預料到，所以誰也沒做回答，倒是蕭雲卻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
「對了，接下來的這場比試你們可千萬不要在我的身上押注，看了這幾場比試我對於自己能不能獲得勝利實在是沒有絕對的把握，畢竟就連青峰都沒有敵得過那稷下學宮中的人，我可不想因為我讓我們前邊辛辛苦苦贏回來的銀子一把給輸個一乾二淨。」原本意興發的蕭雲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泄氣了，這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在他們心目中的那個蕭雲一直都是無所畏懼，勇往直前的樣子，怎麼今天竟然如此沒信心。
「蕭雲，你怎麼了！相信自己一定會贏的。」姜思雪在聽到蕭雲如此泄氣的言論之後臉上掛滿了焦急的神色。
「哈哈，你們怕什麼，無論對手是誰我都會全力以赴的，況且對方也不一定是我的對手，我只是想讓你們別把所有的銀子都壓到我的身上罷了，這樣會給我造成很大的壓力的。」蕭雲慨然一笑，就好像是沒有說過剛剛的話一樣。
但是他的這句話並沒有讓眾人放下心中的擔憂。
蕭雲的這一句話自己沒什麼問題，反而是讓眾人憂心忡忡。
正在單后的時候檯子之上已經宣布了即將比試的項目。
「兵法之爭！現在開始！」那新來的禮部官員大聲地公布剛剛文子夫抽出來的竹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