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威脅!
秦昭寧愣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誰死了?」他想拿起杯子來喝一口那微微苦澀的邊疆碎茶,但無法移動自己的手指。
石三沒說話。
蒙恩有那麼一點看熱鬧的心思。他已經從他哥那裡知道了之前洛陽沸沸揚揚的謠傳,雖然他哥說其中消息不可盡信,但還是受其影響,並未對這個把阿瓦古當多年奴隸的「敦信伯」當回事。
「敦信伯,就是顧大石。」蒙恩用一口流利的漢話說道,「你不知道?洛陽城當時傳遍了,他是個變態孌童的斷袖,被養子殺死在了雲溪。」
「怎麼可能!」秦昭寧憤怒地一拍桌子:「你誰啊!竟然在本王府上大放厥詞,以訛傳訛!」
「呵呵,我便是西胡……」蒙恩眼珠一轉看了看四周,「西胡王的親孫,未來西胡王的兄弟。」
秦昭寧還沒有那麼強烈的外交敏感度,聞言當即怒道:「誰還不是個皇親貴胄了?本王也是北秦正統皇子,容得你在這裡信口胡說?」
其其格哈斯不可能看這兩人拌起嘴來,趕忙道:「和安王息怒,我們只是陳述事實。至於其中的一些言論是否屬實,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秦昭寧到底也不是從前那個愣頭青了,見這位西胡女子說話得體,冷靜下來。
「你是說,敦信伯顧大石死了?這是謠傳還是……」他轉看向石三。
石三沒有如往常一般和顧大石形影不離,而是帶著兩個貌似西胡貴族的人到了這裡。那是不是真的代表……
秦昭寧心裡很不好受。
雖然他和顧大石沒有什麼交情,但這個人和顧栩聯合起來幫了他,他是知道的。加之溫清似乎有意和他們二人合作,所以他對敦信伯的印象還不錯。
這麼一個人,竟然就死了?
「他是怎麼死的?方才說是顧栩殺了他,我不信。」秦昭寧說,「你來固日城,也不是專門向我通報這件事情的吧,你要做什麼,復仇?」
復仇是他能想到的最靠譜答案,因為他感同身受,若是自己死了,溫清也會第一時間為自己復仇。
石三微微點頭。
秦昭寧頓時想起溫清來。
據他所知,上次送來的信就是江南一帶出產的湖紙,雲溪……似乎也在那一片?難道顧大石死掉的事情和溫清有什麼關係?
「這、這件事我全然不知,否則一定會先向顧伯爺通風報信的!怎麼說我們也在甘州有那麼半個月的同行之誼。」秦昭寧說,「你們怎麼也找不到我頭上來吧!而且你們……」
而且,西胡人!
秦昭寧很清楚,北秦內部再怎麼鬧騰也是北秦自己的事,現在眼前這一男一女看著不像善茬,和石三的關係似乎也不一般。有了別國的摻和,性質是不同的!
其其格看出了秦昭寧的疑慮,說:「我們西胡並不想趁機攪風攪雨,只是這位阿……石三是我們的手足,他的至交好友遇難,我們來搭把手也是應該的。」
「你們到底要幹嘛?」秦昭寧瑟瑟發抖。
石三站起身。
「寫信,給溫清,問他……」石三緩緩說,「顧大石被殺,是誰動手,誰策劃,人在哪裡。」
石三一直跟隨顧越,他所經歷之事,所見過的人說過的話,石三全都知道。他有九成把握——雲溪之死是兀颸與蘇家共同的陰謀,而蘇家,正如顧越的猜測,是陵風閣背後的主人。
「這和他有什麼關係!」秦昭寧叫道,「你們別給溫清找事情。」
石三道:「另外。你去信,入京,送一份偽證。」
秦昭寧獃獃地看著他。
其其格替他解說:「固日城有諸多鐵礦,是吧?我們來的路上都看見了。你要做一份證據出來,說蘇家暗中在收購私人礦料,運往南方。」
秦昭寧大叫:「你們休想!」
溫清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遠離京城的內鬥,他如今又主動參與進來,豈不是讓溫清先前的安排都成了白費功夫?
況且,這種偽證嫁禍的事情,以蘇家的滔天權勢,豈不是一轉眼就能把他查出來?皇子動不了,他的外家可都還在京城裡呢!
石三側過頭,用西胡話說了一番什麼。
其其格哈斯微笑著翻譯:「你不願意親自安排也行,只要寫信告訴溫清,你被人脅迫,要他做好石三所說的這幾件事,你才能安然無恙。」
「威脅?那更不行了。」秦昭寧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關鍵。
其其格哈斯和蒙恩對視一眼,忽然同時從腰間拔出了匕首,飛撲而上,指住了秦昭寧的脖子。
秦昭寧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直接僵在了座椅上。
「現在是真的威脅咯。」其其格笑道。
蒙恩說:「我看你還是乖乖寫信給那個溫清吧,讓他操持一下,就你這個反應……我看會壞事。」
其其格補充道:「你實在不願,我們把你的頭砍掉偽裝成蘇家動手也不是不行,那樣還方便一些。」
秦昭寧咬牙切齒。
他能從這三個西胡人眼裡看出冷酷來!這兩人完全陌生,是那種說抹脖子真的不帶猶豫的類型。而石三,是西胡人又那麼忠心護主,殺了他也不是天方夜譚。
代入溫清,他會為了給自己報仇手段盡出,甚至去殺顧栩嗎?
會!他們會!
秦昭寧腦袋混亂三秒,忽然冷靜了下來。
「只有你一個人,我可能會幫你。」秦昭寧抬眼看向石三:「但這兩個人呢?我怎麼才能確定,你這樣做只是為了報仇,而不是為了攪亂北秦的局勢,你們西胡好趁虛而入?!」
他惡狠狠說道:「所以,休想!你們殺了我吧!」
其其格哈斯說:「那我們殺了你也一樣能攪亂局勢啊。」
秦昭寧傻眼,然後說:「那可不一樣!我若是配合你們,那叫通敵叛國,貪生怕死……你們殺了我吧!殺了我,我也是為國捐軀,我不枉為北秦的皇子!」
他脖子一梗,做出絲毫不妥協的模樣來。
屋外的侍衛們終於聽見了屋裡的動靜,急忙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