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雞蛋

莫三江拉著莫家寶的手，低聲安慰:「家寶別怕，如果有人好像這樣欺負你，你就告訴爸爸，爸爸一樣幫家寶打那個壞人。」

莫三妹羨慕地看著小叔拉著妹妹的手，她才不在乎小叔罵她父親是壞人呢。

她父親原本就是壞人，經常喝醉酒打媽媽。

而且她父親從來不會像小叔一樣，牽她們幾姐妹的手。

莫三江留意到了三妹羨慕的眼光，想著既然都起床了，索性出去走一走吧。

於是，他一手牽著一個孩子，慢慢走出了門口。

夕陽西下，天邊遍布晚霞，照著遠處的大海一片紅彤彤的，如火一樣。

這裡是哪裡啊？

他轉頭看看依山而建的房子:背靠著山，面向著大海。

莫三江突然腦子裡想起一句很唯美樸實的詩:我有一所房子，面向大海，春暖花開。

不就是寫這裡了嗎？很寫實啊，就是這房子——

莫三江盯著自家那個破爛的房子，再看看四周村民的房子:都是稻草屋頂，黃泥磚屋身，三層青磚在底。

青磚是磚窯燒制的，堅固防水，價格貴。估計是為了讓雨水不泡壞房子，所以村民地腳全部都採用青磚。

黃泥磚是村民自己做的，把黃泥混合一定比例的稻草碎，弄濕攪拌均勻后，倒進一個個模具，晒乾后取出就變成一塊塊黃泥磚了。

這個莫三江以前出任務時，遇上貧窮的農村裡，都是這樣做的磚。

稻草屋頂就讓他覺得有點奇怪，這裡的人家窮的居然連瓦片都用不上嗎？

不過望遠一點，還是有一間大屋全部都是青磚建造，而且有瓦片屋頂，那戶估計是全村最有錢的人家了吧。

這些設計，這樣的天氣，看的出來是南方，某個海邊漁村。

他還看見有人門口掛著漁網晾曬著呢。

不過在原身家沒有看見漁網，也許是放起來了吧。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自古以來的真理。

總不能靠著大海沒魚吃。

莫三江微笑著對三妹說:「三妹，帶著我圍村裡轉一圈吧。」

三妹雖然才六歲，但是也天天在村裡跑。她知道怎樣走，就拉著小叔和妹妹，圍著村裡散起步來。

這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很多村民都已歸家了。

家家戶戶都打開了門，放眼望進去別人屋子裡，眾人多數在做飯或炒菜。

村民看見莫三江拉著兩個孩子散步經過，都紛紛跟他打招呼。

待他們走遠后，村民們私下偷偷議論。

莫三江靈敏的耳朵聽見他們議論:「可憐的三江啊，好不容易娶個媳婦，連個兒子都沒有留下就去了，就剩下個拖油瓶，以後哪家姑娘願意嫁進來啊。」

「看三兒拉著家寶，那樣的珍惜，唉，沒娘的孩子像個草，家寶也只能在後娘過門前，才能過幾天好日子嘍……」

「可不是，老三把賠錢貨都養的那麼精緻……」

……

莫三江看了看莫家寶，小孩子還小，根本不懂別人在說她。

莫三妹低著頭往前走去，她知道自己也是他們口中的賠錢貨，她父親天天都罵她們一家賠錢貨。

這條村很小，大約三四十戶而已，都是依山而居，面對大海。

整村都是姓莫的人家，幾百年前是祖宗避難搬過來的，發展到現在成了幾十戶人的村子。

前面過了個山坳，就是另一條村王家村了，顧名思義，全部都姓王的。

後面穿過本村，那條村是姓陳的，陳家村。

幾乎都是同一個祖宗，就統一聚居同條村，親人之間可以互相照顧。

天越來越晚了，路上快看不見了。

他身體也有點累，就逛到這裡吧。

莫三江牽著兩個孩子回去了。

回到家，莫大妹已經在擺飯菜了。

今晚吃的是雜豆粥，菜是蒜蓉熬野蕨菜，水煮白菜，還有一小碟炒花生米。

莫大嫂和莫大海不在，莫大嫂估計因為受傷了，莫大海就可能醉酒睡著了，沒出來。

剛剛病好的莫三江，其實沒有多少力氣踢他。

不然，能在末世殘酷戰鬥中苟到最後的莫三江，一腳就能把他踢死了。

莫大妹和二妹兩人，一人捧著一碗分好的飯菜，拿進父母房間去。

多好多孝順的孩子啊，那個混蛋居然不珍惜……

莫大樹帶著莫二河，從地里收工回家了。

他們洗了手和臉，就進門來吃飯。

看見坐在飯桌旁的莫三江，莫大樹問:「你起來了？身體好了吧？」

莫二河坐下，用手先捏了一粒花生米吃，然後拿起碗倒了一碗酒，再給莫大樹也倒了一碗。

這裡村民多數都是喝這些便宜的紅薯釀製的酒，都是私人酒坊釀製的，兩三毛錢一斤，或者拿紅薯去換也可以。

尤其是莫大樹家，天天吃飯不能漏了這紅薯酒。

王大媽從廚房拿著碗筷出來分派，囑咐他們:「喝點粥再喝酒，空肚子喝酒傷身體。」

莫大妹從房間走了出去，幫忙舀粥，一人一碗。

莫大樹又問:「老大和阿嫂呢？」

莫二河撇撇嘴，又夾了花生米吃，接著喝了一口酒，吧嗒吧嗒著嘴。

這老爸還用問？肯定是大哥又沒做事，喝醉了，把大嫂打得起不來了。

不然做飯做菜的肯定是大嫂，根本不用老母親動手。

王大媽看看三兒子，小聲答:「他們都在房間里吃呢。」

莫大樹知道了，沒再問，跟莫二河一樣，吃花生米送酒。

王大媽把粥放莫三江面前交待:「三兒啊，你先吃粥，我去煎個雞蛋給你補補身體。」

莫二河聽見，連忙說:「我也要，好久沒有吃雞蛋了，饞死我了。」

莫大樹:「那就煎三個，我們一人一個。」

王大媽答應連聲說:「好，好，我馬上去。」

三個雞蛋，就是一人一個？

莫三江看了看飯桌上所有的人。

很明顯，雞蛋只有自己和莫大叔和莫二河吃，其他小孩子包括母親王大媽都沒份。

莫三江把晾涼的粥裝了一小碗，上面夾了一點白菜心給莫家寶吃。

三妹坐在家寶旁邊，一邊吃粥還一邊留意著家寶喝粥。

她在默默照顧家寶呢，才六歲的孩子就這麼懂事。

二妹這時也從房間出來了，也坐在三妹旁邊，也很習慣地看顧著兩個小的。

都是不錯的孩子呢！

王大媽帶著大妹煎完雞蛋回來了。

莫二河剛想接過雞蛋，莫三江搶了過來。

他把三個煎蛋弄散，一個孩子夾了一筷子。

莫二河看見很不滿了，罵:「雞蛋這麼好的東西，你怎麼給賠錢貨吃？老三你病糊塗了？」

莫大叔也說:「老三，別分了，我們自己都不夠吃。」

莫三江聞言不理，依然一個孩子一筷子雞蛋，夾完餘下的才放在桌子上大家吃。

莫二河哼了一聲，大大地搶先夾了一大筷子雞蛋走。

接著莫大樹也一樣夾了一大筷子。

碟里餘下一點點雞蛋碎了。

王大媽連忙拿起碟子，把餘下的都倒進莫三江碗里，一邊扒拉一邊說:「三兒，你吃，你身體還沒有好完全呢。」

莫三江看著王大媽蒼老的樣子，慈祥的眼神，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