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如意算盤
董憐初聞言湊到江璃戈身邊小聲介紹：「她是王雅，王家三房的嫡長女，也是昭王妃嫡親的侄女兒。我聽聞啊，得聖上賜婚前，昭王妃有意將她許給昭王世子為妻。」
「哦！」
江璃戈應了一聲，抬眸看了眼王雅，模樣生得倒也不差，只是瞧著就頗為刻薄。
仔細打量后，不由自主地吐槽了句：
「她也配？」
就這樣模樣，這性情，哪裡配得上寧雲逍？
王雅雖不知兩人說了什麼，可江璃戈後面這句明顯帶著看不起的話，讓王雅頓時不悅了起來。
「兩位姐姐說什麼呢？都不帶理人的？」
江璃戈眨了眨眼，四下打量了一圈，才疑惑發問：「這位小姐是在與我們說話？」
王雅翻了個白眼，「難不成此處還有第二個昭華公主？」
江璃戈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笑容不改地反問。
「在此處，能喚我一聲姐姐的是南楚皇室的二公主，能喚我一聲妹妹的則是安寧縣主。你一個怡紅院的妹妹，怎麼也好喚我姐姐的？」
這話，就差沒直接說「不配」二字了。
王雅氣得跳腳，前半句卻反駁不得，只能怒道。
「一派胡言，我一介清清白白的大家閨秀，與那等腌臢之地如何扯得上關係！難不成公主就能空口白牙地辱人清白了？！」
「不是你自己喊怡紅院姐姐的嗎？」
江璃戈故作懵懂，又指了指旁邊看戲的貴女們，「喏，她們都聽見的。」
董憐初努力忍著才沒笑出來，「昭華公主誤會了，王小姐說的怡紅院是京城有名的花樓。」
「哦！」江璃戈又點點頭，淡定地接了句：「太后素來教育我定要懂得禮義廉恥，既如此，我就更聽不得王小姐這聲姐姐了。」
王雅臊得面上通紅，「哼！你別得意，咱們走著瞧！」
說罷，便一跺腳避開了眾人的視線。
「你呀。」董憐初嗔怪地拍了江璃戈一下，「何苦逞這一時之快，那王雅可不是個好打發的。」
江璃戈無所謂地攤攤手，「她心裡惦記著不該惦記的人，我便是好好說話，她也只當我脾氣軟好拿捏。」
「這倒也是。」
董憐初點點頭，湊過來小聲打趣。
「昭王世子生得好，便是昭王府里亂著，也無數姑娘惦記著哩。你這情敵啊，不知繁幾！」
江璃戈撇了撇嘴，揚著腦袋回道：「本公主也不差！」
「噗嗤——」
循著笑聲看去，江璃戈一眼就瞧見了蕭醒嶸。
一身戎裝英姿勃然，五官英挺俊朗，似他素日珍愛的那把玄鐵長纓，鋒芒畢露。
蕭醒嶸，蕭皇后的幼弟。
江太后與蕭皇后素來就不對付，連帶著身邊的人也各自為營。
江璃戈初入宮廷時，蕭醒嶸沒少找江璃戈麻煩。
那時的江璃戈性子莽撞，愣是按著這位小國舅好一頓揍，自此兩人倒是不打不相識，莫名其妙成了損友。
對於蕭醒嶸，江璃戈還是挺感謝的。
前世她受千夫所指時，只有他一如既往地相信她，最後的兩國交戰，也是他私下運作送了她出城，讓她見了父皇母后最後一面。
江璃戈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你不是應該在西南大營，怎的回來了？」
「差事辦好了，自然就回來了。」
說著，蕭醒嶸神氣地亮了亮腰間的令牌，「瞧見沒？禁衛軍！日後，我便在皇城裡辦差了。」
江璃戈很給面子地豎起了大拇指，「炫耀也炫耀過了，此地皆是女眷，旁的事兒回頭再敘。」
「本少爺只是想和你分享我的喜悅罷了。」
嘚瑟的目的達到，蕭醒嶸撇嘴辯解了一句，而後一甩衣袖翩然遠去。
相交多年，江璃戈自然知道蕭醒嶸是怎樣的性子，可旁人卻是不知的，比如……
躲在柱子後頭的王雅。
王雅視線追隨蕭醒嶸而去，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來，咱們這位小國舅或許會是聖上賜婚中的變數。」
……
一場宮宴就這樣在京城貴女們嘰嘰喳喳的交談聲中落下帷幕，董憐初雖非長袖善舞之人，不過出閣多年倒也識得不少小姐、太太。
有她在前引薦，江璃戈此番倒是結識了許多京城世家的女眷。
宴后已是華燈初上，按了春獵習俗，今夜大傢伙兒都得宿在皇家別院，次日返程。
江璃戈和一群閨秀正往住處去，就見宮道上跪著一人，瞧著還有些眼熟。
春日夜裡寒涼，跪的時間若久了，少不得要留下後遺症。
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江楚楚身邊的綠柳。
綠柳不是賠給寧雲逍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江璃戈正疑惑著，就見風泉湊過來小聲道：
「昭王世子今日當著皇後娘娘的面兒，將綠柳還給了二公主，皇後娘娘近來本就和二公主斗著氣呢，聽聞綠柳開罪了昭王世子，自然是以此理由重罰了綠柳。」
寧雲逍選擇在皇後面前「歸還丫鬟」，自然是打著借刀殺人的主意。
他讓綠柳打掃了幾日馬棚，小懲大誡后又將人還給了江楚楚，一方面顯示出他錙銖必較，另一方面也守得住分寸，點到為止才顯寬仁。
將人還給了江楚楚，「不小心」叫蕭皇后瞧見，蕭皇后要藉此打江楚楚的臉面出口惡氣，綠柳是死是活，外頭總歸都怪不到他頭上來。
江璃戈甩給寧雲逍的鍋，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讓他轉送給了蕭皇后。
如此心智，也難怪前世此人能成為盛凌人人提之變色的存在了。
咂舌之餘，江璃戈也不由感慨，寧雲逍這樣一個心思深沉的人，要得他的信任，簡直比登天還難啊。
今日欠了寧雲逍一個人情，正好藉此機會表現一二也是好的！
想著，江璃戈哪還坐得住？
忙不迭地與世家閨秀們告了辭，拔腿開溜小跑回去想主意去了。
夜色濃稠，剛打罷三更的鼓，寧雲逍就聽見院外的就傳來一陣怪異的動靜。
深夜來訪，絕非善類。
寧雲逍下意識作了判斷，熟練地抓起匕首，飛身破門而出。
突然的動靜嚇得牆頭上的女子一個沒抓穩，吧唧一聲摔了下來，順帶……
將寧雲逍當做了那肉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