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救命恩人
時隔幾日,江璃戈再次睜開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風泉那張憔悴的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
她張了張嘴,只覺喉嚨似被火炙過般,又疼又干。
風泉見狀忙遞了杯水來,「公主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江璃戈費力地點點頭,就著風泉喂來的勺子喝了兩口,待嗓子稍好些了,便拖著那破二胡般沙啞嗓音,問:
「世子可有消息了?」
「……」風泉默了默,怕刺激到江璃戈,沒敢應聲。
好在,江太后趕來得及時,進了屋直奔江璃戈的床榻而去,不由分說地抱了江璃戈便是好一通關心。
「哀家的寶貝兒哎,可算是醒了!如何,身子可還有哪裡不適?可餓了?可嚇壞哀家了!」
江璃戈只得斂了心思,認真道:「叫姑祖母擔心了,璃戈如今身子好多了。」
江太后仔仔細細上下打量了江璃戈眼,又扭頭吩咐了施岱致。
「施太醫,你且來瞧瞧,公主這嗓子是怎的了?」
施岱致恭敬地拱了拱手,「公主高燒剛退,嗓子一時沙啞也屬正常。太後娘娘放心,公主身子已無大礙,只是身子尚虛,只需細心將養些日子便可恢復如初。」
江太后聽了這話,才將心放回了肚子里,剛要囑咐幾句便聽江璃戈急急開口問道:
「姑祖母,世子如何了?」
江太后想了想,只撿了好的講,「皇帝已經著人快馬加鞭往廣嶂溝去了,現如今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
江璃戈聞言眸子一暗,還想再問卻聽江太后一錘定音道。
「好了,眼下最重要的,便是養好你自個兒的身子。外頭的事兒你就莫要操心了,等有消息來,哀家自會派人來告知你的。」
江璃戈素來是了解江太后的,當她語氣如此果決時,便說明此事已沒了迴旋的餘地,江璃戈也只得點頭應承下來。
在江太后的授意之下,任憑外頭風雲涌動,整個福寧宮都對寧雲逍的事情隻字不提。
被蒙在鼓裡的江璃戈也不知自己睡了幾日,還以為盛武帝的人剛出京去,加之大病初癒精神頭仍然不好,整日昏昏沉沉的,便乾脆安心待在了福寧宮養病。
若非蕭皇后忍無可忍的帶著人強闖了福寧宮,江璃戈還真不知道這福寧宮外頭竟已亂成了如此模樣。
那日將江璃戈從湖水裡救起的,不是旁人,正是蕭皇后的幼弟,蕭醒嶸。
幾日前——
蕭皇后偶然得了消息,說她素來不對付的娥妃娘娘今個兒在太湖池畔焚紙祭奠,開玩笑,焚紙祭奠可是死罪!
蕭皇后得了這消息,立馬帶著一眾宮人外加幾個入宮「談心」的貴婦一道,誓要拿娥妃一個現形。
而在宮中當差的蕭醒嶸,自然也在其中。
哪曾想,一行人剛到太湖池就見湖水中有一人在裡頭撲騰,顯然是落了水。
蕭醒嶸一眼便認出了湖中那是江璃戈,不待宮人反應過來便飛步上前,縱身入水,徑直朝著江璃戈游去。
彼時的江璃戈已嗆了不少水,神智不甚清醒,全憑本能抓住了蕭醒嶸這棵救命稻草。
蕭醒嶸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緊抱著江璃戈游上岸去,扯了置於岸邊的黑色披風將江璃戈包了個嚴嚴實實,遮住了她因染水而清晰可見的妙曼曲線。
岸上人群眾多,雖然沒瞧見江璃戈的玲瓏身姿,卻各個都瞧見了兩人摟摟抱抱的樣子,孤男寡女的,縱使事出有因,到底是於理不合。
出了這等事兒,閑言碎語自不會少。
偏生蕭醒嶸還是個頭鐵的,絲毫不知收斂。
彼時福寧宮上下正亂得不得了,江太后一顆心撲在了江璃戈身上,旁的事兒都一概不理。
再則,蕭醒嶸畢竟是江璃戈的救命恩人,福寧宮上下也無人敢攆人。
如此一來,蕭醒嶸竟連家都未回,日夜不眠地在福寧宮守了幾日,直到江璃戈醒來的那日,蕭醒嶸才在黃昏的暮色之中,輕一腳重一腳地離開了福寧宮。
暮色之中,孑孓而行,高大的身影瞧得人有些眼酸。
蕭醒嶸離開福寧宮的第二日,原本那些閑言碎語便傳得愈來愈離譜了。
宮人甲:「孤男寡女的,摸也摸了,抱也抱了,還有什麼清白可言?」
宮人乙:「雖非有意為之,但這世道女子清白何其重要?那昭華公主啊,便是此番有幸保住一條性命,來日也只有青燈古佛的命了。」
宮人丙:「娶如此不清不白的一個女子,走出去都得遭人戳脊梁骨。得虧昭王世子沒了,這人要是還活著,怕也是要氣死的。」
宮人丁:「非也,昭王世子一身義骨,為國而亡,昭華公主要保皇室風骨,就該自請去給未婚夫殉葬才是。」
宮人甲:「昭王世子真死了?廣嶂溝那邊還沒消息傳過來啊。」
宮人乙:「你自個兒算算,從昭王世子落水到如今多久了?已十天有餘了!在那等懸崖凶河裡,十日了都沒尋著人,怎麼可能還活著!」
宮人丁:「且瞧著吧,昭王世子死於大義,昭華公主又出了這樣的事兒,聖上便是為了名聲好聽,也一定會讓昭華公主給世子殉葬的!」
宮人丙:「有可能。」
不論宮內還是宮外,皆是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蕭醒嶸行武,自來就不是個彎彎繞繞的性子,偶然聽見旁人議論此事,被這一通言論給噁心得不輕,竟是氣惱之下給了那人一頓暴揍。
而後,便孤身一人去了養心殿。
眾人本以為蕭醒嶸是因打了人,去向盛武帝請罪的,結果這人還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往養心殿前一跪,所求之事叫眾人大跌眼鏡,幾個前去議事的老臣更是嚇得下巴都合不攏。
「聖上,昭華公主因落水被微臣所救,傷及閨譽,人人皆道昭華公主失了名聲,不堪為昭王世子良配。此事乃醒嶸自作主張救人所致,也該由醒嶸來結束。」
說到這裡,蕭醒嶸俯身行了稽首大禮,額頭叩在漢白玉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