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邊城之行
寧雲逍沒有與鄧思酒過多客氣,隨即同馮豫說起話來,「邊城民風彪悍,官府於百姓而言形同虛設,此次前去治水,若無百姓配合恐怕難以推進。我記得馮兄是邊城人士,可否與我們說說這邊城的風土人情?」
馮豫不假思索地點點頭,便與三人說起了邊城的風土人情來,馮豫也不知什麼重要,便七七八八地把能想起來的皆說了一遍。
三人聽得認真,寧雲逍更是時不時會抓著某句話再次發問,是以,這一聊便聊了足足兩個時辰。
經過馮豫這麼一講解,三人也對邊城的大致情況有了了解,鄧思酒思來想去卻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想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如今同行之人約好了,情況了解了,醫療也有保障了,可是光憑我們幾個人是沒法子治水的呀!要糧無糧,要人無人,如何解決?」
這一點寧雲逍早就想好了,但如今還不到和盤托出的時候,畢竟……
上次剿匪的教訓,實在是太慘痛了。
是以,寧雲逍只伸手指了指地圖中的某一處,氣定神閑道:「此事,我已有安排,諸位放心便是。咱們當務之急,是要解決另一個麻煩。」
鄧思酒、施岱致與馮豫異口同聲:「什麼麻煩?」
「時間緊張,我們需在十日內趕到邊城。」
三人聞言,皆是一臉震驚。
要知道,按照正常情況來講,從京城到邊城便是快馬加鞭也得一個月的時間,再加上日夜兼程,也得半月了。
十日?簡直是痴人說夢!
這一點,在座眾人皆是心知肚明,是以方才還聊得熱火朝天的幾人,紛紛收起笑容,不再言語。
夜,就這麼安靜了下來,連帶著空氣都帶著些許凝重。
寧雲逍也知道,這事兒的確是有些強人所難,正思忖著要不要稍稍延長些時日,就見一襲宮裝的江璃戈興沖沖地拉著個年紀相仿的姑娘推門而入。
此時已過子時,可江璃戈仍是神采奕奕的模樣,彷彿永遠不知疲憊。
「我們有個法子,十日內可趕到邊城,只是要諸位一同賭一把!」
寧雲逍倒很是好奇,「什麼法子?」
「寶瑤的表哥是做走鏢生意的,走鏢為了趕路除了官道外,還知道一些近道。這些路雖然更節省時間,但卻也危險重重,就鏢局也都走得少。」
鄧思酒自然是第一個表態的,「走得少又不是從不走,別人走得通,我們自然也走得通。我表態,我同意走!」
接著是江璃戈,「我也同意。」
寧雲逍沒有表態,而是看向了施岱致,友善提醒:「施太醫從未習過武,自來又未曾遠行過,與常年走鏢之人自然是沒法子比的,當好生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昭華公主不也無武藝傍身?」施岱致卻笑了笑,一反常態地反問了句,又道:「姑娘家都不怕,我又怕什麼?」
寧雲逍聞言這才看向江璃戈,語氣中似還帶了幾分得意,「公主可不要瞧不起我們。」
江璃戈見狀便笑,故作豪氣地拍了拍一旁鄭寶瑤的肩膀,「聽見沒,鄭老闆,咱們便這麼定了!」
邊城治水的諸事議定,眾人便連夜各自收拾起行囊,第二日一早,於城門口匯合出發。
別看一道前去治水的人不多,前來送行的隊伍卻極為龐大。
這不,從江璃戈的閨中密友,到寧雲逍的同袍之交,就連盛武帝、江太后和賢太妃都在不遠處的閣樓上,遙遙相送。
一行人急著趕路,只待城門一開,便紛紛拱手沖眾人道了謝,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踏上了邊城之行。
此行帶隊之人是鄭寶瑤的表哥,魏樂天,魏樂天人不如其名,是個十分穩重的性子,一邊走一邊與眾人說著路上的情況。
一共十日的路程,前兩日還可以馬車行駛,到了第三日便只能駕馬了。
甭管前世還是今生,江璃戈都算得上是養在宮牆裡的嬌嬌女,少有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長途跋涉的時候。
騎馬可不比馬車舒坦,一日下來人都能給顛得散了架,就連施岱致個男子都有些吃不消,倒是沒想到江璃戈竟是意外的一聲不吭。
而且江璃戈不僅得照顧「出來長見識」的鄭寶瑤,還得關切寧雲逍的身子情況,真論起來可比其他幾位操的心要多。
小姑娘尚且可以堅持,其他人也不敢叫苦,只得咬牙堅持下來。
縱然如今已過了最熱的時節,可秋老虎來得卻也猛烈,一行人白日迎著烈日前行,晚上則提著燈籠在密林繼續前行。
實在乏得走不動了,才會找處合適的地方休整一兩個時辰,幾日路趕下來已是人困馬乏。
第五日,一場暴雨來得猝不及防,林間小路變得泥濘不堪,加之山路崎嶇難行,道路也越來越窄,幾乎只能容納單人通行,眾人無法只得棄馬而行。
沒有馬,意味著所有行李都只能自己人力扛著。
寧雲逍當機立斷做了決定,除了能證明幾人身份的文書、必備的吃食、藥品、少許銀兩,其他一概丟棄。
此外,幾個姑娘家可以再帶套換洗的衣物。
眾人知道,眼下不是貪圖享受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按吩咐照做,只要熬過這幾日便好了。
大傢伙兒將各自攜帶的東西放在一起,將要帶走的重新打包,重些的包裹分給了幾個男子,幾個姑娘家分到的則是些輕便的包裹。
寧雲逍接過包裹,剛要背起來,就見江璃戈立於身後雙手托住了他的包裹,自己還背著幾個小包裹。
「公主?」
江璃戈壓低聲音同他咬耳朵,「我來幫世子背。」
見她那一臉認真的模樣,寧雲逍簡直哭笑不得,感情江璃戈是把自己當成瓷娃娃給保護起來了。
寧雲逍沒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江璃戈的額頭,一把撈回自己的包裹,順勢還順走了江璃戈兩包較重的包裹,笑道:「公主照顧好自己,便是對我最大的照顧了。」
江璃戈被寧雲逍近在咫尺的笑顏晃了神,臉一紅,到底是沒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