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下棋不放水結果下滿三次棋盤
轉眼間在這個副本的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多月,距離他們進入這個副本也將近四個月。任務的理論進度是不斷推進的,任務的實際進度是分毫未漲的。
乍一看,還以為他們虛度了三分之一的任務時間呢。雖然某種意義上講,他們也確實過得非常悠閑。
這段時間一切歲月靜好,除了最開始突然傳來的A城基地覆滅的噩耗,其他地方均無大事發生,彷彿A城那危險的前兆只是上天對人類開的小小玩笑,末世還是他們所熟悉的樣子,沒有任何未知生物會來撼動人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新秩序。
王耀六人偶爾也會在阿爾法基地像其他異能者那樣,接點在基地外捕捉和獵殺變異動物的任務,或者出去找變異喪屍掏點晶核,然後去休市市中心的交易商城兌換物資保證他們的生活質量。
當然,他們出門的真正目的是在外面把房車放出來,在裡面做點好的改善伙食。畢竟要是在基地里長期吃太好的話,他們一行人會變得像其他玩家那般顯眼。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下一任喪屍王的消息。我看之前它們不是出現得挺勤的嗎?我們可是要一年殺倆的,按照這速度,我們的終極目標副本核心好像只能被迫放棄了。」阿爾弗雷德坐在沙發卡座那裡攪拌著自己杯子里的咖啡,焦香逸散在車內。
弗朗西斯靠著洗菜池旁邊,手裡輕輕搖晃著杯中寶石紅的輕柔液體,微波在透明的杯壁上一次次盪起,像是小小的浪花一遍遍撫摸玻璃海灘。
「應該快了,最近基地來了很多新人,他們大部分都是終於跋山涉水趕來的玩家。人聚齊了,目標總要出現的。」
王耀在和亞瑟玩五子棋,畫在本子上的那種。一張紙畫滿了代表他倆棋子的圈圈叉叉,如果填滿了棋盤,那就讓亞瑟用魔法抹除痕迹重新再來。
「根據薩拉的預言,剩下的兩個喪屍王應該是會主動到阿爾法基地來。要麼人家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要麼就是已經潛入基地內了。反正出去滿世界找肯定是找不到的,我們也只能留在這裡等著。」
亞瑟看著自己又被堵上的四顆路,比常人略粗的眉毛皺成一團,不免腹誹道:你這傢伙眼睛要不要這麼尖?適當放水破局不好嗎?我們這都重啟棋盤三次了,連續平局,一分都沒得到!
「我記得吉姆提過薩拉的精神力屏障因為她自身的特殊以及利用了芭芭多利亞裡面的晶核,是可以篩選出病毒感染者的。新來的人還要經過薩拉本人的檢查才能被允許進入基地,如果喪屍王能偽裝潛伏進來,只能說明要麼薩拉沒那麼厲害,要麼就是她故意的了。」
王耀彷彿聽見了亞瑟的心裡話,抬頭瞥了一眼他,那眼神好像在說:你自己都不放水,就別說我了。
伊萬坐在阿爾弗雷德對面的位置,無聊到滾著一顆漂亮的淡藍色晶核玩來打發時間。
「說不定哦。她的本意就是要晶核,如果新誕生的喪屍王自己出現,她也是可能會放對方進來的。剛好玩家基本都在基地,加上阿爾法本身的異能者,它一出現就直接開打,周圍又沒有其他變異喪屍做護衛,拿晶核應該很方便。反正犧牲的人她不在乎。」
「可是還差兩顆蓮子,就算這位能取到手,阿爾法基地經此一戰肯定也算報廢了,最後一顆怎麼辦?」正坐在車尾床上給莉莉安編頭髮的馬修提出疑問,「除非薩拉自信最後那顆能和這顆同時拿到手,或者時間差不大,而且她自己就能解決。」
此言一出,車內瞬間安靜下來。
伊萬的晶核滾到了桌下,阿爾弗雷德攪咖啡的手頓住,弗朗西斯杯中的紅酒不再搖晃,王耀和亞瑟手裡的筆停下,心中的棋盤被打亂。
王耀率先打破沉默,開口道:「薩拉的精神力屏障能利用喪屍王晶核來初步篩選病毒感染者本身就很奇怪。雖然在副本中晶核的使用確實廣泛,但那可是病毒母體,再加上她對芭芭多利亞詭異的推崇……」
「她本身就可以是第十二顆蓮子。不,按照時間,她其實是第一顆才對,只是沒有把自己的晶核放入蓮蓬。她的責任是讓其他蓮子回歸。」阿爾弗雷德替王耀說完他們無形中達成的共識。
亞瑟眉頭微蹙,突然有一點想不通,「可是,按照我們之前接觸許已了解的大致情況,他所遇見的喪屍王都是年紀不一的孩子,我們也推測這些喪屍王其實就是被副本利用的『家園』中再次誕生的玩家們,是『銀河』曾經的成員。」
「嗯,上個喪屍王就是八九歲的孩子。說來基地最近好像也沒來什麼小孩。」伊萬頷首。
弗朗西斯將杯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薩拉可是少女的模樣,未必成年了哦。姜遠的筆記本里,八年前的薩拉就以少女形態出現了,那剪下來的報紙上有她的身影,哥哥看著好像跟現在差別不大。」
「那個,先生們,」馬修忽然想起什麼,對五人說,「雖然基地沒有小孩子進來,但有個跟薩拉看起來相差不大的東方少女,而且她目前就在教堂跟著薩拉。我記得是叫文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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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提醒,幾人想起前幾天在公共食堂看見的跟在薩拉身邊的女孩。由於當時以為喪屍王會是比較小的那種孩子,就沒往她身上想。
「其實哥哥跟她擦肩而過的時候,就覺得在哪裡見過她,但看臉又完全沒印象。」弗朗西斯說到這個甚至有點懷疑自己記人的能力出了問題,「如果之前有遇見過那樣可愛的少女,哥哥一定會有深刻的印象。奇怪,明明之前的少女孟和哥哥就一眼認出來了。」
阿爾弗雷德對這個倒是沒覺得多奇怪,「我們去過不少倖存者基地,說不準之前在哪個裡面遙遙看過一眼呢?」
「那孩子還挺有禮貌的,見人會打招呼,笑得也溫柔。從許已的說法來看,以前的喪屍王沒這麼像正常人,如果是她,這簡直可以說是完美偽裝。A城不會就是這麼攻破的吧?」王耀想到不久前沒了的那個基地。
伊萬朝弗朗西斯指了指駕駛室,「總之,我們先回基地看看,再找許已多了解一下之前的喪屍王,如果能確定的話,我們就可以準備行動了。」
弗朗西斯將洗乾淨的酒杯放回櫥櫃,下車繞到駕駛室,王耀直接從通艙的窗口爬了過來。黑色的豪華房車再次在荒漠中馳騁起來。
「話說,我們第一次來賽特荒漠的時候,休市附近埋伏了很多變異喪屍。如果薩拉是喪屍王,我好像就明白遊戲是從哪裡調過來的怪物攻擊我們了。」王耀一邊展開地圖,一邊道,「薩拉知道嗎?遊戲動了她的護衛。」
後面車廂的亞瑟靠在沙發背上,想到最近返回的異能小隊幾乎都在休市附近遭遇好幾隻變異喪屍的攻擊,就連他們幾個也遇見了幾次上門送晶核的。
「這算是又一個證據吧。休市和賽特荒漠的變異喪屍確實無緣無故多了起來。」
伊萬趴在桌子上,歪頭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一成不變的景色,「或許是因為決戰就要來了。兩個喪屍王聚首,芭芭多利亞對喪屍肯定也有吸引力,自然就多了。」
在距離基地有段距離的時候,幾人下車換成在基地租的普通吉普才再次啟程。
許已因為A城基地的事一直很萎靡,給他們開門的時候依舊一臉憔悴。聽到王耀他們拜訪的理由,雖然自己精神不足,但還是懷著對喪屍王的恨意,非常耐心地說了自己這三次遇見的喪屍王的情況。
「你們問這麼詳細,是有什麼消息了嗎?薩拉說了喪屍王的位置?」許已敏銳地察覺到什麼,瞬間坐直身子,眼睛緊緊盯著他們六個。
王耀微微搖頭,「只是我們的個人猜測。算是有懷疑對象。」
「是誰?!請務必告訴我!拜託了!」
王耀他們雖然與陸伯言幾人只有短短的一面之緣,但印象還不錯,也知道許已想要幹什麼。但是暴露文青青可以,薩拉得暫時先隱藏隱藏。
文青青的死活,薩拉並不在乎,反正她們的結局都是要交出晶核給芭芭多利亞。但對玩家而言,薩拉比起文青青多了一份重要性,她是任務交付對象,而且如果打草驚蛇,恐怕會壞事。
「文青青。我們通過特殊的方法推斷出她有很大嫌疑。」王耀模糊帶過理由,只說結果,「她要是喪屍王偽裝成正常人進入A城基地,那邊沒人能發現,而且最近受傷的異能者越來越多,阿爾法基地附近的變異喪屍數量不斷增加,甚至學會合作襲擊人類。」
「但薩拉確認過,她沒有被……」
許已原本反駁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下了。他想起了薩拉說的話,黑夜已經到了,比以往更快,讓自己待在基地。
不是沒有可能,如果薩拉知道文青青的身份,如果她有意包庇……基地現在多了很多新的異能者,大家的目的都是喪屍王。薩拉要是想利用他們瓮中捉鱉也不是沒有可能,但這會對基地造成巨大損失,尤其是異能者方面。
她為什麼要放敵人進來……難道她另有計謀,卻完全沒考慮過基地的人嗎?那首領呢?他清楚薩拉的打算嗎?
「對,文青青來自A城,雖然她說自己在那夜前就已經離開了,但誰知道真相呢?」
許已腦海中閃過那天見到的文青青,那雙眼睛里沒有任何感情,完全是冷漠的。他捏緊拳頭,一股火氣竄起,直衝天靈蓋,燒得他的胸口發脹、發痛。
離開許已家,六人回到他們的房子,他們基本已經能確定。文青青能和A城串聯上,身份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伊萬想起之前被忽略的點,語氣里多了點哀傷,「喪屍王是,那薩拉也會是。」
雖然這話沒頭沒尾,但身邊的五人都聽懂了他的意思。
正如芭芭多利亞名字里隱藏的線索,十二顆蓮子都並非副本本身就設定好的NPC,全部是外來者,孩子是上天贈予父母的禮物。換到這個副本里,禮物一詞變了味,芭芭多利亞對於這個世界而言,又何嘗不是一份外來者的「特別禮物」呢?只不過這份禮物異常的危險,給這個世界帶來了死亡。
「讓芭芭多利亞盛開,又要快速毀滅它,我們需要了解更多的資料。」亞瑟抱胸分析道。
阿爾弗雷德眼睛一轉,有了主意,「姜遠作為首領肯定知道得更多,他不一定都記在筆記本上。我們不如今晚就去問問他?」
「可以,就算是威逼利誘,也要讓他吐出點有用的線索。」伊萬露出微笑。
弗朗西斯也贊同這個想法,「他是愛自己的女兒的,但他的女兒不僅僅是他的女兒,還是曾經的一名玩家,是被禁錮的靈魂。」
許已在王耀幾人走後收拾好東西來到教堂。
文青青正一邊用異能放出乾淨的水,一邊用毛巾擦拭著芭芭多利亞。薩拉則在一旁坐著,雙手交握放在胸前,閉著眼,不知道是在禱告還是冥想。
許已用想帶著文青青出基地鍛煉異能力的理由叫走了她,就連在基地大門面對吉姆時,這理由也說得通。
全程薩拉都沒有睜開眼看他們,更沒有說一句話。僅是在教堂就剩下自己時,才緩緩睜開眼,盯著前方的芭芭多利亞發獃。
「瑪西亞……」
掙扎的情緒在淺褐色眼睛中一閃而過,脫口而出的名字沒有了後續,雙眼又恢復到空無的狀態,隨後翻湧出狂熱,再次陷入對芭芭多利亞的沉迷。
「雙月懸挂黑夜,母親蘇醒之時,我們將重生在風暴之眼。」
許已帶著文青青開車離開了阿爾法基地。車向著明暗相接的地平線駛去,帶著決絕將被精神力屏障籠罩的巨大建築拋在身後。
天空已經暗淡,一輪古銅色的彎月斜掛在上面,邊緣的光暈彷彿是被稀釋過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