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送走安濟號

早八點出頭的時間，趙九騎著郵局的腳踏車給林琛送來當天的報紙。

清晨齊泰和他接頭之後，只讓他給林琛捎來一句話。

「昨夜之事，已妥！」

林琛明白齊泰為什麼讓趙九給他捎來這句話，之後，向往常一樣和趙九這個「郵差」閑扯幾句，而後兩人繼續這各自的潛伏軌跡。

回到虹口的特高課，林琛第一時間找到了深田健，沒有任何隱瞞的做了早彙報。

他負責十六鋪碼頭的權力來自於深田健，當然不會以為深田健就會完全放任不管，就不需要知道其中的細節。

三島一郎會比他先一步，將十六鋪碼頭的細節告訴深田健。

深田健聽完彙報，滿意的看著林琛，「次郎啊，你的看法完全正確，策略也非常好！」

「十六鋪碼頭的商船，在滬市大戰還沒有結束就被扣押了，那些運送國府物資的商船一定會急著離港！」

「他們肯定會不惜重金買通關節，你的策略讓他們丟了夫人又折兵，非常好！」

「次郎，你要知道，今天調查組的任務會很重，需要我增加人手嗎？」

話音一落，林琛急忙道：「課長，特高課和憲兵在華界搜查抗日分子，人手已經相形見絀了。」

「而且在華界執行任務的特務，他們面臨的危險程度，明顯要比調查小組要高。」

「課長還是把人手留在華界，我有一個組的人員足夠應付十六鋪碼頭了。」

「大不了今天讓大家加加班，何況調查組還有這些商船的孝敬可以拿，讓他們工作晚一點又有什麼？」

領導詢問需不需要人幫忙，能回答需要的，也是人才！

聞言，深田健越看林琛，越覺得滿意。

次郎咋就那麼懂事呢？

……

十六鋪碼頭。

林琛率領的特高課調查組，繼續著昨天的工作。

而今天來登記離港出航手續的商船更多了，忙得三島一郎、山本和也一干特務上躥下跳。

組長三浦桑，雖然是監督手下工作，吃飽喝足，沒事還能在憲兵中隊的軍營里打個盹。

十六鋪碼頭的封鎖，是封船和物，而不封人。

商船上的人員只要經過了十六鋪碼頭憲兵崗哨的搜查，還是能「自由」進出十六鋪碼頭。

不過，任何人不能把十六鋪碼頭的物品帶出去，物品能進而不能出。

否齊泰就無法聯繫「安濟號」商船上的自己人。

夜幕降臨，三島一郎拖著疲倦的身體，對林琛道：「三浦桑，我估計還有三四十艘商船沒有登記離港出航，怎麼辦，大家都累了啊。」

聞言，林琛滿臉嚴肅的掏出香煙來派煙，「三島桑，課長和憲兵武田桑都提醒過我，必須儘快解決十六鋪碼頭的事。」

「你們要是實在累了，不能堅持的話，先回去休息，我打電話讓特高課派出支援人員過來，所有商船必須在我們休息之前，完成登記離港出航的手續！」

支援人員？

聽到這四個字，三島一郎瞪大了眼睛，彷彿打了雞血，再次復活過來，嚷嚷著：「三浦桑，我還能堅持，既然課長都交代了，不要再打電話回特高課勞煩他老人家了！」

今天收到的賄賂，目前是兩萬一千多大洋，兩百美金，兩條小黃魚。

而且三島一郎在憲兵中隊吃晚飯的時候，還聽一個本土的老鄉憲兵少尉說，很多船主外出回來的時候，帶著大量的金錢。

可以預見，相對於昨天，今天的賄賂才是最多的！

按照三浦桑的性子來說，一定不會讓他們白辛苦。

為了錢，拼了！

林琛一臉感動，鞠躬，「三島桑，辛苦了，我不會讓特高課的同仁白辛苦！」

聽到來自三浦桑的保證，三島一郎精神一震，咆哮，「三浦桑，放心交給我吧!」

聞言，林琛面上感動，心裡卻在哼哼。

這才剛開始呢，不把你們的精力榨乾，我可不會放手！

當即，林琛從賄賂中提了三百大洋出來，先給三島一郎、山本和也十五名調查組的特務，一人先派發二十大洋的「加班費」。

頓時，本來累得蔫啦吧唧的眾特務再次精神抖擻起來。

還有的特務給自己一巴掌，讓疼痛來刺激自己繼續工作。

這可把碼頭辦事處外等候的商船負責人嚇得夠嗆，不過好在離港出航的登記還在繼續。

武田信義熬不住了，先回他的營房睡覺了。

但碼頭辦事處里的特務，還得繼續加班加點的工作。

終於，凌晨一點多的時候，碼頭辦事處外沒人了，而特務們癱在椅子上，進氣少吐氣多，累得夠嗆。

這個時候，林琛和三島一郎開始督促特務們，進行收尾工作。

盤點六十鋪碼頭有多艘商船，在離港出航登記中出過錢，按照出錢多少排列。

出錢多的一檔，中不溜丟一檔，錢少的一檔，沒出錢的一檔。

這一統計，直接到了凌晨兩點。

以為結束了？

那就太天真了！

白天打盹過的林琛精神很好，對疲倦不堪的特務們下令。

開會！

折騰了一天，三更半夜還開會？

還必須要讓憲兵中隊的武田信義參加！

三島一郎只能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把武田信義從睡夢中叫醒，請來了辦事處。

「三浦桑，你必須要給我個解釋！」

武田信義睜著睡眼朦朧的雙眼，盯著林琛憤憤的叫喊。

誰在夢中被人叫醒，都會一肚子火。

林琛完全不怵武田信義，哼道：「武田桑，我的馬鹿哥哥馬上要來了，十六鋪碼頭的事情還沒解決，你還有心思睡覺？」

話音一落，武田信義頓時閉嘴。

「武田桑，你還是坐下吧！」

林琛言語不善的道：「我現在就是要儘快處理十六鋪碼頭的事，如果誰覺得不妥，大可報告課長或者我那個馬鹿哥哥！」

「現在，大家舉手表決，那些商船該重點檢查，那些商船次要檢查，那些商船應該繼續扣押！」

舉手表決？

武田信義心裡咯噔一下。

確實如林琛所料，武田信義本就打著出事甩鍋特高課的心思，而且出事甩鍋特高課還是三浦太郎的秘密指令。

現在好了，三浦桑一番強硬的措辭，他走還是不走呢？

走吧，就會被扣上一頂為三浦司令官搞錢消極怠工的帽子。

不走吧，就會參與到商船去留決策當中，出了事，他也跑不了。

這個時候武田信義才發現，他想著要是十六鋪碼頭出事了甩鍋特高課，然後反手就讓三浦桑設計不得不背鍋。

沒轍！

表決吧！

都困得要死，你讓開會表決？

快快結束這毫無意義、毫無人性的會議，去滾床才是大家需要的！

除了林琛之外，所有人都為了趕快結束會議好回去休息，結果很快出爐了。

出錢多的，出錢少的，沒出錢的，和林琛預料的一樣，被重點關注進行檢查。

出錢多的商船，要麼是真有錢，要麼是船上藏著違禁物資急著離港出航。

出錢少的、沒出錢的商船，看不起誰呢？

唯獨出錢不多不少的商船，讓在場的特務和武田信義都忽略了，這其中就包括「安濟號」商船。

這就像批改試卷的老師，通常情況下對高分、低分和零分考生記憶會比較深刻，反而容易忽略分數中間檔次的考生。

到此，林琛才在心裡發笑，「安濟號」商船可是小日子排除的重點檢查目標。

不關我事！

「安濟號」商船帶著法幣油墨雕版，離港出航的成功率已經很高了。

還差最後一步，登船檢查！

當然，林琛不會放過與會的小日子。

他立刻祭出了最後的暴擊！

「我以特高課調查組組長的名義，命令，特高課檢查組，兩人一組，憲兵配合，立刻對十六鋪碼頭所有商船進行登船檢查！」

「通過檢查的商船，同時發放航行許可證，讓其儘快離港。」

「讓特高課和憲兵集中力量對付剩下的商船，儘快解決十六鋪碼頭的問題！」

「儘快完成特高課課長的命令，肅清十六鋪碼頭雲集的商船，迎接憲兵司令官抵滬！」

話音一落。

在場特務和武田信義的臉色頓時死灰一片。

靠，三浦馬鹿，你是真把小日子當牛馬使喚，不準備讓小日子休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