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暴露了
午飯的時候，張浦臣正式宣布，死囚小組成立。
特務處情報隊的上尉副隊長齊泰，任組長，負責小組聯絡。
特務處行動隊的中尉組長趙九，任副組長，擔任小組行動。
特務處電訊隊的少尉黎遠舟，負責策應、電台聯絡。
死囚潛伏小組，唯獨情報員沒有公布，但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林琛替身宋維新，就是死囚小組最核心的成員——情報員。
為了確保林琛在跟蹤宋維新中，模仿宋維新的行為舉止，做到萬無一失，整個下午的時間，齊泰和趙九都在測試他的跟蹤和喬裝的能力。
林琛表現出來的跟蹤與喬裝能力，讓齊泰、趙九二人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林琛還根據特務處對宋維新的跟蹤日誌，圈定了宋維新的日常活動範圍，在金陵地圖上將這些地點標註，還詢問了齊泰關於這些地點的環境。
畢竟他不是土生土長的金陵人，對金陵不熟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林琛的做法，讓老情報齊泰也為之眼前一亮。
入夜，林琛、齊泰、趙九喬裝出門，去見了特務處請來的口技大師。
大師姓黃，曾經是享譽滬市灘的口技大師，一手仿聲口技出神入化。
林琛對模仿聲音，特別是對模仿他人的聲音一竅不通。
接觸了黃師傅，他才知道口技擬聲這門學問的博大精深。
所謂台上十分鐘，台下十年功。
雖然口技擬聲訓練成效快慢，取決於學習能力和投入時間，但是沒有半年時間訓練，口技擬聲的基本技巧都很難掌握。
幸好黃師傅對林琛的需求早有準備，提議，想要模仿誰的聲音，最好能讓他親耳聽一聽，然後針對性訓練，能讓林琛縮短成功擬聲的時間。
對於黃師傅的提議，齊泰、趙九二人就算知道可行，但他們也沒法作出回答。
狸貓計劃事關重大，任何一個小插曲都有可能讓整個計劃葬送。
也只有他們的老闆戴春風，才能決定黃師傅的提議。
而死囚林琛，就更沒有發言權了。
哪怕他覺得黃師傅的提議非常好，為了小命著想，也不想多嘴。
……
清晨，位於玄武區長江路的國府參謀本部。
十多輛黃包車，停在參謀本部大門對面的馬路邊，等著活兒上門。
現場的黃包車車夫，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些分享著自家的早飯，有些正在抽著廉價的自捲煙，有些聊著家常。
但是，他們都有意無意的側目，目光聚集在兩個新加入他們的車夫身上。
「特碼的，這群車夫對我倆看來看去，一會目標出現非察覺出異常不可！」
喬裝后的趙九小聲罵罵咧咧。
盯梢沒辦法融入環境，這是暴露的主因。
之前特務處行動隊的跟蹤好手，混入這群車夫之中以此監視宋維新，事前都和車行都打過招呼了。
現在換了林琛和趙九進行監視，那群行動隊的沒卵子小癟三，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忘了，竟然沒有和車行打招呼？
干！
於是，林琛、趙九被這群車夫行注目禮在所難免。
「煙拿來。」
被車夫圍觀，讓林琛隱隱覺得不安，但他不能抱怨，任何一個小插曲都關乎他能不能活，現在出現問題了，他就必須得解決。
他可不想因為一群黃包車車夫，讓他和趙九暴露，從而促使戴春風的計劃流產，最終倒霉的只能是他。
「什麼？」
趙九沒防備林琛會來這麼一句話，還伸手問煙。
「煙給我。」
林琛壓低聲音。
「想煙抽，直說嘛。」
趙九還沒反應過來，抬手從口袋掏出了哈德門香煙、火柴。
林琛一言不發，就將趙九手裡的哈德門香煙、火柴全抓在手中。
「你……」
趙九真想罵一句，你別仗著狸貓計劃離不開你，你就蹬鼻子上臉……小癟三，你倒是給我留一根啊！
只是他還沒爆發，林琛已經拿起他的香和火柴，湊到那群車夫的面前。
「諸位大哥，小弟姓莫，家鄉遭了災，和兄長來金陵討生活，沒想與諸位大哥搶食，還望諸位大哥賞口飯吃。」
話音一落，林琛哈著腰，已經將手裡的哈德門給車夫們一人派一根。
「喲，可以啊，哈德門！」
「好煙，莫兄弟豪氣！」
「好說、好說。」
「小莫啊，家鄉在哪裡，聽口音像是浙東啊？」
「小兄弟客氣了，長江路達官貴人多，我們都拉不完，你和你哥來了也不妨事。」
「……」
一旁的趙九目瞪口呆。
這傢伙……真看不出來啊！
之前還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一出外勤就成了人精。
昨晚測試林琛的跟蹤技巧，也僅僅是紙上談兵，而今天是實操，林琛的表現驚嚇到趙九了。
最佳的跟蹤技巧，就是把自身融合在環境中，變成一個與環境統一的人。
這個人可以是教師、學生、農民、工人、醫生等等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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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事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而林琛的角色融入感，趙九覺得是天花板級別，估計特務處都沒幾個人能比得了。
此刻，林琛席地而坐面朝參謀本部，嘴裡叼著車夫的廉價生煙、唾沫星子亂飛，正與車夫們聊著家長里短，他就這樣大喇喇的盯著參謀本部的大門。
膽大心細！
趙九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隨即也湊到林琛的身邊，席地而坐。
有車夫熱情的遞上自帶的麵餅。
趙九也不嫌棄的接過來，道了聲謝吃了起來，但他眼角的餘光，始終注視著參謀本部大門的方向。
林琛看到趙九的樣子，笑了笑。
這樣就對了，搞得那麼緊張，把自身和車夫們獨立出來，目標宋維新若是接受過訓練日諜，一定會察覺參謀本部對面的黃包車夫有問題。
鐺鐺鐺~
一輛有軌電車到站，從車上下來了不少人，大多穿著軍裝，而目標人物宋維新就在其中。
參謀本部總務廳警衛處下轄的警衛團，是個清閑的軍事單位，非戰時，只負責參謀本部的警衛工作，每天屁事沒有。
雖然華北、華東軍事行動頻繁，但是金陵城還算太平，警衛團的營級軍官只有在值班的時候，才會留宿警衛團的營房。
昨夜不是宋維新當值，他剛從家中坐電車來到參謀本部當值。
只是下車的時候，混在人群中的宋維新有意無意的，沖著馬路對面扎堆的車夫瞥了一眼。
而後，宋維新一臉如常的隨著上班的人流，快步走到了參謀本部的大門，拿出證件遞給崗前執勤的衛兵。
宋維新的一舉一動，全在林琛的監視之下。
為了讓林琛能夠隱蔽的觀察宋維新，趙九用身體不時的充當掩護，遮擋林琛的身體，盡量減少林琛暴露的概率。
直到宋維新消失在參謀本部大門前，趙九才小聲問林琛，道：「怎麼樣了？」
林琛沒有回答趙九的問題，而是皺著眉壓低聲音道：「我剛才在腦中復盤了宋維新下車的整個過程，得出一個結果。」
「什麼？」
趙九有點懵。
林琛出外勤總是神神叨叨的，讓他有點跟不上節奏。
「我們對目標的布控，暴露了！」
林琛非常肯定得出了結論。
聞言，趙九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才剛剛接手布控，這就暴露了？怎麼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