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清水縣
在賀柳覺得全身的骨頭都抖鬆了的時候，終於到了縣城。
付了3文錢的車費后，賀柳望著城門上書的「清水縣」三個古樸的大字，以及城門口進進出出的原滋原味的古人，愣了愣神。
這一刻賀柳才真切意識到，她真的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再也見不到遠方的親人了。
定了定神，拋卻腦海里的雜亂。賀柳牽著嬌嬌進了城，融入了這個世界。
嬌嬌被城裡的熱鬧晃花了眼，眼睛都不夠用了。賀柳看的好笑，牽著她的手又緊了緊。
「嬌嬌，跟緊娘，要是被拍花子抱走了就再也見不到娘了。」
拍花子嬌嬌是聽村裡人說起過的，專門偷小孩，很可怕的。
嚇得嬌嬌因為好奇邁出去的步子都收了回來。
賀柳滿意了。這才仔細瞧了起來。
街上人來人往，偶爾還有馬車經過。沿街店鋪琳琅滿目，客人進進出出。
透過這片繁榮不難看出。當權者應該還算勤政愛民。百姓能夠安居樂業。
賀柳慶幸，幸好不是戰亂災荒年代。不然遭殃的還是她們這些老百姓。
一路閑散的逛著，看到糕點鋪子，或者日用雜貨鋪什麼的就進去看一看。態度好的店家還能聊上幾句。
一路從東城走到西城。相比於東城的乾淨整潔，西城就顯得魚龍混雜了。
西城街市上賣什麼的都有，吆喝聲不斷。
此時賀柳正站在一個賣肉攤子前邊。
她饞肉了。這具身體長年沒有嘗過葷腥，加上賀柳本就是個肉食動物。這兩相疊加。可不就饞了嘛！
還饞得慌！
買肉的是個大漢子，見賀柳站在攤子前忙招呼到：「小娘子，買肉嗎？」
「多少錢一斤？」賀柳看著攤子上的肉不多了，還大多偏瘦。
賀柳想吃肥肉，能出油的那種！
「肥的十文，瘦的八文，你看看要哪一塊。」漢子邊說邊用刀拍了拍案板上的肉。
真貴啊！
賀柳捏著手裡的銅板，滿臉不舍。也不知是不捨得錢，還是不捨得肉。
這錢是從箱籠里翻出來的，和綉帕放在一起，一共52文，是她的全部家當了。
賀柳看了看嬌嬌菜色的臉。咬了咬牙指著一塊最肥的肉道：「這塊要一斤，能便宜點么？」
漢子下刀又快又准，不多不少，剛好一斤。
邊包肉邊說：「小娘子，已經很便宜了。其他地方可沒這便宜。」
賀柳望望天，「你看這都晌午了，該買的都買了，便宜點賣完早回家。」
一番唇舌後，賀柳提著便宜了一文錢買來的豬肉，掬一把辛酸淚。為了能吃的起肉，要努力賺錢。
路過包子攤時，包子的香味遠遠飄來，勾的人口齒生津。嬌嬌也眼巴巴的望著。
賀柳又花了四文錢買了兩個包子。
又大又軟的包子一口下去裡面全是肉餡，嬌嬌吃的嘴角流油。
「好香，娘快吃。」
賀柳笑著咬了一口。總算吃著肉了，賀柳頗感滿足。
縣城不大，逛的差不多的時候，賀柳就帶著嬌嬌來到城門口停驢車的地方，車子已經等著了，這是之前說好的。
靠山村離清水縣城坐驢車都要一個時辰，走路還不知要幾時。
賀柳沒那個毅力，也不想自虐。
車上有幾副熟面孔，是早上同過車的人。其中一個皮膚微黑的婦人看著賀柳手裡沉甸甸的布包，眼裡閃過嫉妒。
「大妹子，你這是買的啥呢？」
賀柳笑笑沒說話，心說家住海邊的都沒你管得寬。我倆熟嗎？
接著把包往嬌嬌那邊移了移。
婦人碰了個軟釘子，頗不高興道：「這男人啊，掙錢不容易。我們做人媳婦的得心疼。錢要花在刀刃上。你說是不，大妹子？」
賀柳看著她身邊那半簍沒有賣完的農貨，抿嘴一笑，「大娘，你真心疼大叔，買這麼多東西回去，大叔有口福了。」
一句話說的車上其他人噗呲笑了。
婦人正想著沒賣完東西回去怎麼交待呢，賀柳這句話簡直直戳她肺管子，聽著其他人的笑聲又羞又惱。對著賀柳橫眉豎目。
賀柳可不怕她，「大娘，你這裡面買的什麼東西，也給我瞧瞧。讓我也學學怎麼心疼男人。」
婦人屁股一扭，身子擋著背簍，「瞧什麼瞧，我的東西也是你能瞧的！」
「是呀，我的東西憑什麼給你看。」賀柳反譏道。
「哼，不知好歹，以後有你哭的。」
「我哭不哭就不勞你操心了，大娘你還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說完賀柳就不再理她。
婦人還想再發作，被身邊人拉了拉。
都知道賀柳看著柔弱，其實不好惹，一直到下車也沒人再找幺蛾子。
「娘，我幫你提吧！」嬌嬌自告奮勇道。
「娘不累，嬌嬌自己走好路就行。別摔了哭鼻子哦！」賀柳笑話道。
「我才不會呢！」嬌嬌害羞了，一扭頭就往村裡跑，也不提拿東西了。
娘倆回到家日頭已經偏西了，夕陽的餘暉中，家家戶戶都升起了炊煙。女人們忙著做飯，男人們聚在一起討論著收成。
賀柳把豬肉拿出來洗凈切塊。鍋底燃著大火，豬肉放進去呲啦響，騰起陣陣白煙。煉出的油裝進瓦罐里，油渣用碗盛起來。
晚飯賀柳用油渣炒的野菜，野菜是空間種的，水靈靈的一點也不苦。配上雜糧粥。總算有了點葷腥。娘倆都吃得滿足。
嬌嬌連眼睛都眯起來了，連呼好吃。賀柳看得好笑的同時，也心疼。
在現代，四歲的孩子為了心愛的玩具還在和父母撒潑打滾呢。哪裡會滿足於一碗帶油的野菜。
看著廋廋小小的嬌嬌，賀柳都不敢相信她已經四歲了。是現代的娃營養過剩，還是她營養不良？賀柳很疑惑。
不知是不是今天太興奮，嬌嬌睡不著，賀柳一時興起給她講了個童話故事。
哪想小傢伙越聽越興奮，直嚷著再講一個，一直到賀柳唱了兩遍催眠曲才慢慢睡著。
賀柳不知道她這故事一講就講了好多年，聽故事的人也從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