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八岐大蛇

「那就這樣定下來了。

我先帶著狗卷同學去校場摸個底咯！拜拜！」

時間緊任務重，話音落下，凌問就急沖沖拉著狗卷衝進了空間波動之中，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真希，你說凌問老師真的能在交流會之前，提升我們的實力嗎？」

熊貓眉頭緊皺，心中的懷疑仍未打散。

「別問我！我怎麼知道？」

回想著真依臨走之前如同毒蛇一般粘膩的目光，真希心中就升起一陣莫名的煩躁。

自從她離開了禪院家，就被真依視作背棄姐妹之間永不分離的誓言。

自此之後，二人見面就如同世仇。

但是姐妹之間兒時那段快樂的時光，她們卻不約而同地埋藏在心底深處。

她緊盯著凌問和狗卷消失的地方。

又是一個體術強者……

明明自己擁有天與咒縛，應該在體術方面比其他人更有優勢。

可是看著一個個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超過自己，她的心中一股絕望感油然而生。

「嘖！我去校場練習了！」

思緒越飛越遠，真希搖了搖頭，將長槍扛在肩上，頭也不回地往校場的方向走去。

「不好意思伏黑，釘琦，失陪了！」

熊貓朝二人揮了揮手，跟上了真希的腳步。

空間波動閃過，凌問與狗卷二人出現在校場之中，激起一陣煙塵。

偌大的校場之中，只有凌問和狗卷兩個人的身影。

自己好像又忘了狗卷同學不能正常說話……

凌問暗自腹誹。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一陣沉默過後，狗卷用手指在地面上划拉幾下。

「老師，我們要怎麼特訓？」

說實話，狗卷一個人獨自面對凌問，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緊張。

自己到底和他相處的時間不是很長，凌問也沒辦法像熊貓一樣理解自己的意思。

凌問蹲下身，看清楚地面上的字之後，忍不住沉思起來。

這麼交流也不是個事兒啊！

老是這麼彎腰，說不定自己年紀輕輕就要得腰間盤突出。

忽然，凌問靈光一閃！

「領域展開：造化鍾神秀！」

鏡面般的湖水蕩漾開來，陰陽柱逐漸由虛凝實，聯通天地。

「狗卷同學，我想起來我曾經解構過一個咒術師，他的咒術是讀心。

在我的領域內，你可以直接把想說的話在心裏面複述出來！」

去年見識過凌問的領域一次，狗卷現在倒是沒有那麼驚訝。

不過對於凌問可以使用這麼多咒術，他心中還是感覺不可思議。

尤其是那一根陰陽柱，每當視線落在其上，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會被攝入其中。

而即便是乙骨的模仿，也只能同時使用一種咒術而已。

不過，乙骨同學現在還沒展開過領域，不知道他的領域效果會是什麼樣的……

「狗卷同學，你現在把你的咒言用在我身上試一下。」

在正式特訓之前，凌問打算試一下狗卷的咒言強度最高能到哪一步。

咒言是一種上下限都很極端的術式。

使用得當，就能夠達到出神入化的效果。

否則施術者就會遭到反噬，甚至危及生命。

「這會不會不大妥當？」

狗卷猶豫了一下。

他知道凌問很強，非常強。

但是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狗卷卻並不是十分清楚。

萬一自己在使用咒言的時候，一不小心傷到對方……

聽到狗卷的心聲，凌問卻不以為意。

「狗卷同學，你就放心吧！

我既然敢讓你對我使用咒言，那自然不會讓自己受傷。

況且受傷了還有反轉術式不是嗎？」

聞言，狗卷打消了自己心中的擔憂。

「那我開始了？

吹飛吧！」

一股強大的咒力隨著狗卷的聲音落在凌問身上。

下一秒，凌問就如同被颶風捲起，整個人如同殘葉，以極快的速度飄向校場邊緣。

轟——

院牆崩碎聲炸響，傳遍整個學校。煙塵四起，遮擋住了狗卷的視線。

遠處的熊貓和真希齊刷刷轉頭望去。

「呵！動靜還真不小呢！」

「凌問老師！你沒事吧？」

廢墟中的凌問沒有回應，狗卷有一瞬間的後悔，早知道就不答應凌問的要求了。

不會是和東堂那一戰把自己體力耗光了吧？

他迅速朝著凌問的方向跑去，心中祈求他千萬不要有事。

「狗卷同學，我沒事！」

身後，凌問的聲音響起，一雙手搭在狗卷的肩頭，把他拽了回來。

狗卷看著安然無恙的凌問，發現他渾身只有衣服髒了，其他地方連半點傷口都看不見。

「老師，你真的沒事嗎？

我會不會下手太重了？

會不會有內傷之類的……」

凌問擺擺手打斷他，轉了個圈。

「你看我這是有事的樣子嗎？

不要擔心，老師我自有分寸。

來，再來對我用一次咒言。」

憑藉剛剛那一擊，凌問估摸了一下狗卷的咒力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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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需要再來一次，以確定他的咒力總量。

狗卷拗不過凌問的再三要求，無奈開口。

「睡吧！」

防止剛剛的情況再次發生，他選擇了輕鬆一點的方式。

聲音傳進凌問耳中，帶來一股極其輕微的睏倦感。

他揉了揉眼睛，那股睡意便煙消雲散。

另一邊，連續對凌問用了兩次咒言的狗卷已經感覺到喉嚨傳來干癢，不得已解除了術式。

「咳咳——」

一陣猛烈的咳嗽聲響起，狗卷連忙拿出口袋中的潤喉糖塞進嘴裡。

凌問見狀，將手貼在狗卷身後，反轉術式發動。

一股股溫和的咒力順著凌問的手掌緩慢流進狗卷身體中。

清涼感在喉頭湧現，不適感消退，狗卷瞬間覺得自己還能再放幾個咒言。

老師竟然連反轉術式都掌握了嗎？

在咒術界，雖然咒術師掌握反轉術式並不是什麼稀奇事。

但是像凌問這樣，可以用自己的術式治療他人的卻少之又少。

學校醫生家入硝子，那個眼底常年帶著黑眼圈的咒術師，就能夠使用反轉術式，並且熟練程度甚至勝過五條悟。

一旦發生戰爭，毫不誇張地說，家入硝子的戰略價值甚至遠超普通的特級咒術師。

如今看到凌問也可以用反轉術式治療他人，狗卷心中對他的敬畏更上一層。

狗卷的第一次攻擊，目標是凌問的身體。

為了做測試，凌問沒有進行任何抵抗，因此才順著咒力的攻勢砸在院牆上。

可他第二次施術的目標是凌問的精神，二者實力差距過大，這才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反噬。

狗卷恢復過來，卻看到凌問緊縮的眉頭。

「老師，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凌問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狗卷，你知道咒力的來源嗎？」

狗卷怔愣一瞬。

咒力的來源？老師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

「是……是施術者本身的負面情感啊，有什麼問題嗎？」

凌問嘆了一口氣：「那你覺得，你在生活中，產生負面情緒的機會多嗎？」

狗卷沉默了。

確實，自己在平時，很難有情緒失控的時候。

自己在咒術高專實力為上等，性格也和大家都合得來，很少有人會激起自己的負面情緒。

學校的除靈任務，也都是根據自己的實力來分發的。

戰鬥中，他幾乎沒有性命之憂，自然也不會產生害怕，焦慮之類的負面情緒。

然而平時的練習，也是自己從小就接受的訓練，時間一長，訓練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因此，他現在也知道了凌問問題的用意。

「老師我——」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自己作為一個咒術師，在這麼一個咒靈橫生的時代，確實有一點安於現狀了。

「你的咒力質量和總量都太低了。

難道你這輩子就只想當一個準一級咒術師嗎？」

狗卷深深地低下頭，眼眶通紅，某種早已蓄滿淚水。

「老師我……」

凌問拍拍他的肩膀，嘆了一口氣。

「你想進步就好！

訂兩張後天去稚內市的機票，臨出發前叫我，」

說著，他從狗卷口袋中拿出手機，兩個人加了好友。

2018年9月，神奈川縣川崎市，KINEMA電影院。

電影放映結束后，影院員工發現三名男高中生異常死亡。

死因：頭部變形引發的腦壓上升，呼吸麻痹。

昏暗的小巷中，一隻野貓被身後男人的腳步聲驚走。

「真沒勁啊——

心血來潮看個電影，還被人類給打擾了。」

真人面無表情，朝著巷子深處走去。

「那個……電影院那個……是你乾的嗎？」

吉野順平緊張地盯著陰影中藍色頭髮的男人，結結巴巴開口。

從看到電影院中那三個掃興的人的死狀，順平就猜到眼前的男人大概率不是普通人類。

甚至是不是人類都未可知。

但是長久以來飽受校園霸凌的他，內心實際上已經極度扭曲。

因此，面對這種瘮人的場面，他的心中非但沒有一絲恐懼，甚至還能感覺到一絲興奮。

真人停下腳步，嘴角揚起微笑。

看來今天並不是一無所獲嘛！

它轉過身，陰翳的眼神掃視著身後緊張的少年，眼底盛滿算計。

「誒？你能看到我啊？」

……

「什麼？去稚內市？」

真希奮力揮出手中長槍，像是要將心中的憤懣一同發泄出去。

「真希，你慢一點啊！修補身體也是很費時間的！」

熊貓堪堪躲過那一擊，看著身後那一道缺口忍不住抱怨。

"鮭魚！"

狗卷托著下巴，坐在台階上，看著真希與熊貓的身影在校場中閃動。

稚內市，櫻花國最北邊的城市。

相傳，其北鄰的宗谷海峽中隱匿著特級假想咒靈，八岐大蛇。

因為這個原因，宗谷海峽雖為國際水道，卻鮮有船隻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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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狗卷不明白凌問為什麼忽然要去稚內市，但既然下定了決心要變強，凌問說什麼，自己照做就是了。

總不可能去打八岐大蛇吧？

「我不同意！」

真希將長槍狠狠砸到熊貓身上，抱臂站在狗卷面前，目光中帶著審視。

「狗卷，不是我說，你腦袋會不會壞掉了？

你不知道稚內市附近有什麼嗎？

那個新來的說兩句，你就同意了？

我看你……」

說著，真希作勢要敲他的腦袋，嚇得狗卷連忙把頭縮回去。

熊貓連忙拉住真希，「有話好好說嘛！

凌問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既然夜蛾校長選了他作為我們的老師，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不過……」

它話鋒一轉。

「稚內市確實太危險了一點吧？

即便是悟也沒有過去稚內市的想法。

我們和那頭咒靈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不是很好嗎？

當然你執意要去的話，最好還是做好隨時跑路的準備哦！」

「腌魚子！」

狗卷點點頭。

他知道熊貓和真希是在關心自己，自己也當然會以安全為重。

況且，他相信，以凌問的術式，即便是與八岐大蛇開戰後不敵，跑路肯定是沒問題的。

畢竟八岐大蛇雖強，內陸的咒靈和咒術師可不是吃素的。

拋開數量眾多的咒術師不談，光是那些咒靈就夠八岐大蛇喝一壺的了。

畢竟一山不容二虎，內陸特級咒靈不少，咒靈之間互相廝殺的事件並不少見。

更別提還有一些詛咒師，他們對這頭傳說中的咒靈可是垂涎已久。

如若八岐大蛇進入內陸，有咒術師和咒靈作為主力，他們在一旁周旋，將這條大蛇降伏成為式神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心意已決，狗卷向兩個人打了個招呼，便回宿舍收拾東西去了。

熊貓與真希對視一眼，「真的要讓他去嗎？」

真希眉頭蹙起，望向狗卷的眼神中滿是擔憂。

自己從小就生活在家族的排斥中，狗卷他們是自己從家族脫離後為數不多的好朋友。

自己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

熊貓無奈聳聳肩。

「信不過凌問老師，你還信不過夜蛾校長嗎？

他可是我們學校最穩重的人了！」

真希最後看了一眼狗卷離去的方向，重重嘆了一口氣。

「但願如此吧！」

……

走出機場，一股涼風撲面而來。

明明是九月，空氣中卻帶著一絲詭異的刺骨。

「只能說不愧是櫻花國最北邊的城市嗎？」

凌問感嘆一聲，將視線落在這個海濱城市。

高樓林立的稚內市，人氣卻低迷得可憐。

吹面而來的海風也帶著一種寂寥的味道。

狗卷用圍巾圍住脖頸，走到凌問身邊，任由海風將圍巾吹起，在空中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