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歸蘇
軒轅澈感到自己的心如刀絞,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那種疼痛讓他幾乎要昏厥過去,每一次心跳都在提醒他,他正在失去他最愛的人。
隨著最後一縷髮絲消散在他掌心之中,一枚白色戒指出現在他掌心之中。
「不......」
軒轅澈不敢相信他的蘇蘇已經離他而去,他瘋子一般抓著面前的空氣,似乎只要他足夠快,便能留下蘇蘇的亡魂。
可惜......
他最後什麼也沒有留下。
軒轅澈仰天悲嚎,血淚順著眼眶流出,隨之乾嘔一聲,捂胸瞬間,一口殷紅鮮血噴出。
他眼眸猩紅,緩緩起身。
把白色戒指咬在口中,俯身撿起掉落在一旁的長劍。
劍刃在地上劃出刺耳之聲,軒轅澈如地獄而來的惡鬼,墨深的瞳仁縮緊,蒼白的臉上冰冷無溫,幽深的眸像點燃了兩簇幽火。
那被他內力震傷的道士一手捂胸一手撐地,驚恐的往後退著,直到此刻他才知曉他們被軒轅悅騙的有多慘。
若是能在重來一次,他們就算舍了宗門不要,也絕不會來招惹這個瘋子。
「別....別.....」
殺我二字還未出口,這道士已是驚懼的瞪大了眼睛,口中發出嚯嚯風箱聲響,卻無法完整說出半個字。
他捂住脖子,那裡已是被利刃劃出了一道極長的口子,利刃之鋒利,直到幾個呼吸間才見血色,血流如注,自道士脖頸沖刷而出。
他仰倒在地,渾身抽搐,沒有幾息,就瞪著眼睛斷了氣。
但他的死卻並未叫軒轅澈停手。
軒轅澈低垂著頭,墨發染血,無風自動,渾身上下散發著濃烈的戾氣,只眨眼之間便閃掠至另一個道士面前。
那道士呲目欲裂,想要求饒,軒轅澈一把攥住他脖頸,單手把他自地上提起。
軒轅澈猩紅眸子如被血浸透,眸底蔓延著無邊死氣。
猶如淬了毒的冰冷聲音從嗓子裡面溢出來,叫那道士瞪著眼,發不出半點聲響。
「是不是你,殺了孤的蘇蘇?」
「不.....不是......」強烈的求生欲叫那道士艱難說出這兩個字。
可下一刻,只聽骨頭碎裂之聲,他眼珠爆出,緊接著腦袋就如麵條,軟綿綿的耷拉下去。
軒轅澈竟那般硬生生捏碎了他的脖頸。
這一幕直接嚇壞了剩下的兩人。
知曉軒轅澈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二人心一橫,拿起掉落在身旁的武器,準備殊死一搏。
只是沒等他二人起身,軒轅澈便已閃現至他們身前,手起劍落間,人頭落地。
一個道士反應迅速,拿劍抵擋,可軒轅澈的劍裹著濃烈殺氣,如削塵土般不費吹灰之力破開了他抵擋長劍,他的腦袋與斷劍一同落地,咕嚕嚕滾到了荷花池旁。
「軒轅澈,你清醒點!你要是入了魔,蘇蘇怎麼辦!」
左清弦已是虛弱不堪,可瞧軒轅澈如此模樣,知他是邪氣攻心,不論蘇蘇是否能回來,他堅決不能墮魔。
聽見蘇蘇二字,軒轅澈猩紅眸子有瞬間清明。
但下一刻,他視線掃尋四周,卻未見到那抹嬌俏身影。
軒轅澈氣血攻心,再次吐出一口血來。
抹去嘴角血漬,他提著長劍往府外走去。
"軒轅澈!你別做傻事!"
左清弦從他周身血紅煞氣不難看出,他此去,定不是做什麼好事。
是去殺人的!
下一瞬,軒轅澈猛然回首,眸子透著血光,森冷煞氣直逼左清弦:「你也是道士,如此阻我,蘇蘇的死可也有你的插手?」
軒轅澈被他的煞氣壓在地上無法動彈,額角青筋猛烈跳動:「我不可能傷害,傷害蘇蘇!」
軒轅澈面無表情的盯著地上的左清弦,然後扭頭離開。
森冷煞氣也隨著他的離開而消散。
只這片刻功夫,左清弦的渾身已是大汗淋漓,煞氣離體之後,他再也無力說半個字,愴然倒地,陷入昏迷。
白衣女子自樹下緩步而出,抱起地上的狸花貓兒,伸手摸了摸貓兒腦袋。
若是仔細瞧便可發現,此貓兒的眼睛已是從棕色變為了琉璃之色,額間浮現一朵淺淺蓮花印記。
「我們也走吧,接下來便看你二人造化了。」
白衣女子翩然而去,錦鯉自地上緩緩睜開眸子,瞧著女子離開的背影怔愣了很久很久,然後慢慢走向樹叢之中。
自這日山家一別,無人知曉軒轅澈去了何處。
也無人知曉那日山家後院到底發生了何事。
只知從這日起,山家二姑娘宛若消失一般,再無蹤跡。
任京都眾人如何訛傳,山家人卻不曾出面解釋半句。
直到最後訛傳山家二姑娘就是如術公子所言,在莊子養病時有了心儀之人。
陛下指婚,山家二姑娘不想嫁給太子,於是趁陛下賞荷與那山野漢子私奔了。
此訛傳不僅影響了梅蘇蘇的清譽,更是影響了山家名譽,聞太師派人出面解決,卻沒有得到實際的效果。
不僅沒有效果,甚至有那說書先生把此事編成了故事,在茶肆酒樓口沫橫飛,藉此掙錢。
直到那在宴席上口出惡言的術公子死於非命,京兆尹一家因罪入獄。
謠傳山家二姑娘私奔之人被割了舌頭掛於城門之上,那茶館中的說書先生吊懸房梁。
此謠傳一夜之間,立馬平息,就似沒有出現過一般,大街小巷,在聽不見半個字。
只是明面上是無人再提,但私下裡,此事依舊會被人悄悄拿出來說道,畢竟好端端的人不可能憑空消失,要麼就是死了,要麼就是逃了。
若是死了卻不見山家人弔喪,所以眾人便自顧自的認為這山家二姑娘,是逃婚了。
那日山家宴席之後,皇上突然歇朝半月,半月後再次出現,卻是宣布了退位。
而繼位之人正是太子——軒轅澈。
朝臣震驚,紛紛叩首請求順德帝三思。
畢竟順德帝正值壯年,身無惡疾,這突然退位,定會影響朝綱,朝堂震動!
但順德帝卻搖頭,然後在退位文書之上叩上了玉印。
他目光落向大殿外的天空之上,那裡飛過一雙鳥兒,他笑道:「太子精明睿智,能當大任。」
「而朕乏了,想歇歇。」
大順三十一年隆冬,順德帝正式退位。
太子軒轅澈繼位,改國號大順為歸蘇,稱順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