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回 人心難測

書接前文，有道是萬丈深淵終有底，三寸人心不可量啊，你說這玩意誰能想到，說金頭和尚作為武聖人於荷最最忠心的心腹人，在武聖人面前說一不二，結果到頭來，竟然跟姬無色這倆人，串通一氣，想要圖謀武聖人的這條性命。

且說姬無色一聽，雖然心頭咚咚打鼓，但是也知道，金頭和尚這人料事周全，長久以來，人家那是老聖人的頭號智囊，出謀劃策，百不失一呀。既然人家認為，說武聖人不死，那我們都得跟著吃瓜撈，一個也好不了。看來此事，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故而，姬無色咬著后槽牙，重重一點頭：老哥哥，既然您吩咐下來了，小弟絕無二話，是非成敗，可就在這一回啦。

金頭和尚面色凝重，緩緩一點頭，而後這剛然結拜的哥倆，一道出離了貝州，就來在了東京。

及至見著了武聖人，金頭和尚拜倒在地，是一邊垂淚，一邊痛說前情，就說老聖人，屬下無能，連累三軍啊，老聖人，我，我對不住您，兩萬多人馬，灰飛煙滅。事到如今，我無話可說，老聖人，您老人家對我天高地厚之恩，當日屬下因為栽在了峨眉派的手裡，被人家押在了九幽絕獄，直以為終此一生再無出頭之日，但是就因為老聖人您一手提攜，屬下這才終於重見天日，老聖人的這份恩德，本當結草銜環，生死相報，但是沒曾想，貝州一戰，我，我對不住您，嗚嗚嗚，老聖人，您也別念著往日的情分，您就直接下手便是，屬下真是沒臉活著了，老聖人您快動手啊。

於荷剛開始一聽，什麼，貝州城兩萬人馬死傷殆盡，這，這能是真的嗎，可這話是金頭和尚說的，金頭和尚那是彌勒教這兩萬教眾的頭號當家人，這話能假得了嗎。於荷好懸沒氣的栽個跟頭，真就有心一巴掌，擊碎這個和尚的頭顱。

可這金頭和尚呢，真就有兩把刷子，當時跪倒在地，玩了命向於荷哭訴，要求於荷儘早了了結自己的性命。

那位說，金頭和尚是出於真心嗎，那不能，老和尚這一招叫以退為進之策，本意正是為了哭求的於荷心慈面軟，放自己一馬。

於荷呢，還真就被金頭和尚這一招給糊弄住了，而且於荷這個人，雖說兇殘成性，但是多多少少就有些個耳軟心活，當日在碧霞宮不就被自己的弟子夏遂良給拖下水去，這才引來一場殺身大禍嗎？這人啊，有點像那個西楚霸王項羽，項羽就這樣，殺人如麻，坑殺秦朝降卒二十萬，不可不心狠手辣呀，但是面對擺明了已經要起兵反叛的劉邦，在鴻門宴之上，項羽被人家一頓忽悠，忽忽悠悠就瘸了，最終自取敗亡，死於非命。

於荷就這樣，且說於荷正在兩難之間，誒，這時候啊，天外銀狐姬無色出了頭了，姬無色現如今那是金頭和尚結拜的盟弟，能說見死不救嗎，但是呢，姬無色可沒有愣頭愣腦的直接開口解勸，要求老聖人繞過金頭和尚一次，不這樣。

而是按著倆人事先的約定，姬無色往前一邁步，雙手抱拳：老聖人，金頭和尚之罪，不可不殺。

誒，他來了這麼一句。

於荷正在為難呢，一聽姬無色這話，反倒是不急不躁一轉臉：哦？姬無色，你倒說說看，因何金頭和尚非殺不可呢？

姬無色是正顏厲色，微微一躬身：老聖人請想，金頭和尚這個人，自打追隨您老人家以來，先是於七層蓮台，建基立業，而後廣招天下英雄，前來投奔，後來八十一門當中竟有四十二個門戶，拜在老聖人您的門下。同時呢，金頭和尚多年之前還自創了彌勒教，麾下兩萬多人馬，威震一時。

可於荷呢，越聽他這眉頭皺的越緊，這，這哪兒是要我殺了金頭和尚，這分明是有意給這金頭和尚表功，噝，可也不錯，此人自打追隨老夫，出謀劃策，確實立下了不少的功勞。可於荷不明白姬無色為什麼要這麼說：姬無色，聽你這話，分明是為金頭和尚鳴冤，那你因何又說他是非殺不可呢？

哎呀，老聖人請想，金頭和尚這是個難得的人才，此番他犯下彌天大罪，倘若老聖人要不殺他，一旦他要畏罪逃走，到頭來為他人所用，對老聖人來說，豈非是心頭大患一樁？

噝~嗯，於荷微微眯縫著眼，心說能嗎，不能吧，他和尚真要有心一走了之，投奔他處，那他又何必回來，自尋死路呢？不能不能，看來姬無色前半截這個話，說的一點不假呀。金頭和尚功勞不小，此人是絕不能殺。要說什麼，讓他另投別處，這更是無稽之談。

想罷了多時，於荷微微一點頭：嗯，姬無色，你這個話，不說也罷。說完了轉過臉來，瞅著地上趴著的金頭和尚：和尚，起來吧。老夫權且恕你無罪。

金頭和尚往上磕頭：嗚嗚嗚，老聖人，屬下無能啊，老聖人，我對不起你。

唉，於荷微微一嘆：和尚，既然你心存愧疚，往後戴罪立功，老夫就拭目以待。

金頭和尚一聽，瞪大了眼睛，邦邦綁磕響頭：老聖人，屬下這條命，原當初就是您給的，到了目下，您再救我一命，和尚我要不捨命相報，我還算是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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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荷微微一點頭，而後帶著金頭和尚，姬無色，棄僧以及雪無禪，就夠奔東京而去。

那位說，於荷不練就的無量絕藝，擅能觀瞧人的虛實，明白人的真假嗎？嗨，這就得說什麼呢，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就單說這武學之道，博大精深吶。於荷是厲害，但是呢，偏偏這位金頭和尚，就有克制他的法子。這可不是說金頭和尚的能耐超過於荷，而是說針對於荷的眼力，人家金頭和尚有自保的法子，管保教你武聖人看不出破綻虛實。

書中代言，原來就這個金頭和尚，您可千萬甭小瞧了此人，這個人，是大有來頭，長久以來潛伏在於荷身邊，他是另有圖謀啊，究竟他是個什麼來歷，有個什麼圖謀，咱們後文書都會講到。

那麼到了東京，於荷原打算，命令金頭和尚和姬無色等人，挑起紛爭，而後他再來個渾水摸魚，宰了四帝仁宗，可沒曾想，在東京城的刑場之上，沒等他下令呢，啊也不知打哪兒突然就冒出個假冒的武聖人，嚯，此人這個能耐可也不小，橫衝四面力擋八方，那些個守把看場子的軍兵，還真就攔不住他。

於荷一看形勢突變，沒辦法，這才一個人，趁亂殺出，一舉格殺那四帝仁宗的替身，也就是老頭子何長樂。

這就是以往的經過。

那麼接下來，於荷他們高高興興奔著東京城外的五雲山而來，說到這兒啊，就接上咱們前文書那個茬了。

於荷坐在馬鞍橋上，仗著無量耳力，誒，他就發覺了，噝，這不對呀，前方不遠山腳之下，窸窸窣窣有不少的響動，雖說於荷藝高人膽大，但是呢，經過東京城一場兇殺惡鬥，於荷累的可也夠嗆，就說無量絕藝再有通天之能，他於荷畢竟也是個血肉之軀，而況且跟畢月宵一場生死之戰，竟然多多少少還給於荷放了點血，到了現在，於荷就覺著，這肩膀頭上還隱隱作痛。就因為這樣，於荷可加著小心了，故而，這才要求姬無色，去往前方山腳之下，等於是頭前探路。

這時候啊，可就到了關鍵之時，您知道，五雲山下，修羅惡道武廷雲以及五百高手，此刻正然暗中埋伏，虎視眈眈，就等著於荷前來自投羅網。

咱們單說姬無色，這小夥子領命之後，催馬往前，駕駕駕~~噠噠噠~~誒時間不大，就來在了五雲山的山腳之下，這個地兒啊，雖然不那麼險要，但是呢，兩山夾一道，要想從此過，除了這條山道，是再沒有旁的路好走。而且兩旁邊，多見樹木少見人煙，是立石如刀，卧石如虎，很適合那些個劫道的山大王在此設伏。

且說姬無色，到了山腳之下，仍然就那麼坐在馬鞍橋上，左瞧瞧右看看，不時還攏著耳朵仔細聽聽，又或者跳下馬來，向兩側山頭矚目觀瞧。看完了，接茬往裡走，足足過了約莫能有一刻鐘的功夫，姬無色終於是探路完畢。

那位說，一刻鐘的功夫，這也不長啊。誒，對姬無色來說，這就真就是不短了。再說姬無色縱馬返回，來在於荷面前欻拉一抱拳：噝，老聖人，經過屬下仔細查驗，前方山下之下，以及山坡兩側，並無可疑之處，誒不過么，倒是有那些個山貓野獸之類的，偶爾在林間穿梭往來，想必是這些個畜生，驚擾了老聖人的耳目。

噝，嗯~於荷微微一皺眉，並沒有多想：罷了，來啊，咱們繼續登程南下。

說於荷想去哪兒啊，原來於荷也知道，此一番殺了皇上，這叫把老天爺給捅了個窟窿啊，這還了得嗎，那朝廷和開封府能善罷甘休嗎，不得發下大兵，四外追殺於我嗎，雖然老夫不懼，但是這玩意真要被纏上了，也怪膈應人的。所以啊，他就想到，說我那老徒弟羅霄，他不在碧霞宮當家作主嗎，誒，老夫雖然不能再回去跟我徒弟爭奪家業，但是呢，聽聞羅霄出其不意，佔據了天外南海，也就是那嗜血老魔陸天放的賊巢。

誒，這麼一想啊，於荷就認為，看來天外南海這個地兒，要論易守難攻，地勢複雜，誒超過我那東海小蓬萊。那老夫開口，說要借住他的南海派，他羅霄膽敢不答應嗎？

誒這就是於荷目下的盤算，南下椰花島，佔據天外南海，這個地兒四鄰不靠，天高皇帝遠呀，嗨，正好容老夫休養生息，是壯大根基。

於荷想的挺好，誒，他正這麼走著呢，這可就到了五雲山下最為險要狹窄的一段小道之上，前後兩邊都是羊腸小道，縱馬而行都得多加留神，一個不小心興許就把馬蹄子給崴了。再一個，左右兩邊，是陡立的斜坡，雖不那麼太高，但是要說有個人居高臨下，這玩意還真就不好應對。

可這時候啊，於荷可就察覺出來了：噝，不對。

緊接著，於荷眼眉一立，欻拉一轉臉：姬無色，你辦的好事。

這一下，把姬無色給嚇的是魂飛天外。那位說，那姬無色方才當真就沒發現，這山裡頭有埋伏嗎，嗨嗨，不僅發現了，而且姬無色事先就知道這個事。知道那修羅惡道，在此五雲山下，要伏擊武聖人於荷。

說姬無色是怎麼知道的呢，那自然是金頭和尚跟他說的，前者金頭和尚附耳在姬無色近前，要求姬無色如此這麼般，管叫武聖人是有死無生。就指著這個事說的。當時金頭和尚就明說了，說咱們出離了東京之後，一旦要順路南下，必然就得經過五雲山，那五雲山早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賢弟，到了時候，要說武聖人徑直往前，什麼沒說，那還則罷了，可萬一他要指派個什麼人，去探探路，兄弟，這個差事，那除了你，沒有第二個。那麼到時候，你就裝模作樣，看上一趟，而後回報於荷，就說前邊什麼事沒有，也就是了，你明白嗎？

姬無色點頭答應。

就方才，姬無色事先打探一番，他還真就發現了蛛絲馬跡，原來他就瞧見，在某些個樹叢之後，還真就現出了一個人的衣角，噝，姬無色不由得是暗暗心驚，他心裡邊說話，這金頭和尚他究竟是什麼來路，竟然能事先在此設伏，伏擊武聖人，唉吆喂，這能耐可了不得呀。

但是呢，姬無色仍然按著事先的約定，回來跟於荷就說，前路一切正常。

及至於荷親自前來，是一眼瞧破，此地是必有伏兵，故而這才喝問姬無色。

姬無色正害怕呢，可了不得，耳聽得三聲炮響，咚嘡，咚嘡，咚嘡~嘩啊~~同時間，由打山路的前後左右，就闖出無數的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