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想知道
……（上章沒寫完的省略）
蘇祁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正趴在一團毛茸茸上，他渾身都酸痛，迷糊之中無力地抓了抓身下的毛茸茸。
「老婆，你醒了？」接著他就聽見混沌的聲音響起。
蘇祁這才艱難地稍稍支起身子，發現自己不著絲縷地趴在一個巨大野獸身上。
這獸似狗似熊，耳大如蒲扇，獠牙外露，渾身青黑色長毛，身形足有一個小山丘大小，背部有一雙比起身形看起來袖珍異常的小翅膀。
蘇祁腦袋懵了一瞬，尋思著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半晌才遲鈍地記起來，自己和混沌本身是神獸來著。
「混沌？」蘇祁嗓音沙啞地喚了一句。
大狗沒什麼反應，蘇祁艱難地挪了挪身體，揪了一把混沌的長毛，他喊：「混沌！」
混沌這才耳朵動了動，嗯了一聲說：「抱歉啊老婆，變回本體后不太能聽見聲音。」
「你變回本體做什麼？」蘇祁有點累了，反手給自己捶了捶腰，問。
「老婆在草席上睡，身上被壓出一身紅痕，我想著這樣睡舒服一點，還暖和。」混沌答。
蘇祁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把腦袋埋進長毛里，心想——確實暖和，手感還好。
偷偷摸一把。
再摸一把。
「老婆，別摸了，癢。」混沌輕輕地抖了抖身子，蘇祁一瞬間感覺地動山搖。
「我要掉下去了。」蘇祁揪了揪混沌的毛，害怕道。
「掉不下去。」混沌說著動了動翅膀，然後晃晃悠悠地就這樣飛起來了。
「啊！」蘇祁立馬揪緊混沌的毛，閉上了眼睛，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是鳳凰，害怕飛行有點丟人，才放鬆下來。
「怎麼突然飛起來？不怕別人看見？」蘇祁支起身子，忽地感覺朝他吹來的風都被什麼擋住了，他問。
「飛高一點就看不見了。」混沌說著又往天上衝刺：「就想帶著老婆一起飛，從前你只和應雲起那個傢伙一起飛……」
混沌帶著自家老婆穿透雲層，才慢下來，他說：「現在也和我一起飛過了。」
蘇祁看見雲層后澄澈的天空與遠處的刺目的太陽，忍不住驚嘆，聞言慢半拍才問：「結婚了之後也沒有和你一起飛過嗎？」
「沒有。」混沌說。
「為什麼？」蘇祁不理解。
「因為老婆懷孕了，南極老頭說要靜養，我就沒有提過，後來我又沉睡了。再後來，老婆覺得我該靜養就也沒有和我飛，再然後舟舟出生，老婆就離家出走了。」混沌解釋道。
「你為什麼會沉睡？」蘇祁記得阿噗和睚眥都提過混沌昏迷了好幾百年，他心中一揪忍不住問。
「提了老婆又要傷心，還是不說了吧。」混沌似乎也不想提這個事情，他這樣說著調轉了方向避開了凡人的飛機。
「混沌，我想知道。」蘇祁著急道。
「受傷了，又給早產的阿噗補了魂，消耗過大就沉睡了。」混沌言簡意賅。
蘇祁感覺說了和沒說一樣，為什麼會受傷？怎麼受的傷？阿噗為什麼會早產？為什麼需要補魂？這些一點都沒說。
他有點不高興。
「就知道提這個老婆要不高興，都是我不好，老婆你別傷心。」混沌見蘇祁沉默，有點著急，連忙哄道。
「我為什麼怎麼都想不起來呢？」蘇祁趴在混沌身上，他蜷縮著：「我忘掉了這麼多重要的事情，但是卻一直想不起來……」
「不怪老婆，反正想起來也是傷心事，不想起來也沒關係的。」混沌聲音溫柔地哄。
「可是我想知道。」蘇祁聲音打大了一點，他說：「我想知道為什麼你會喜歡我，想知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你是什麼感覺，想知道為什麼會愛上你，想知道成婚那天你是什麼樣子的……還想知道阿噗小時候叫我阿娘時的模樣，還有很多很多……我都想知道。」
「我為什麼會讓你受傷了還去給阿噗補魂？我為什麼丟下阿噗，把他交給謝天祿？你又為什麼會受傷為什麼會虛弱？為什麼呢？」蘇祁懊惱地捶了捶腦袋，他怎麼什麼都想不來。
「老婆想知道的話，我回去慢慢告訴老婆好不好？」混沌終究也是沒忍心，他輕聲說。
「真的？」蘇祁問。
「真的。」混沌說。
「會把之前的事情都告訴我嗎？」蘇祁又問。
「嗯，老婆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老婆。」混沌答。
「那，不可以因為怕我傷心怕我擔心，有任何的隱瞞！」蘇祁隨即立馬說。
混沌沉默了半晌。
「混沌！」蘇祁不輕不重地在混沌背上捶了一下。
「好。」混沌這才保證：「什麼都不瞞著老婆。」
混沌帶著蘇祁飛了一圈后才落地，而後抱著人回了酒店洗澡換衣服。
「好了，可以告訴我了吧？」洗完澡蘇祁就往床上一坐，正色道。
「先吃飯吧。」混沌一邊替他擦頭髮，一邊說。
「不要。」蘇祁道：「我已經吃飽了。」
混沌臉上浮現一層緋色，清咳了一聲，怎麼還記著那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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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吧。」混沌也拿自家老婆沒辦法，只好答應下來：「擦完頭髮就告訴老婆。」
「不能邊說邊擦嗎？」蘇祁扭頭看他，眼裡的不滿都要溢出了。
他合理懷疑混沌就是想拖延時間。
「因為要進識海查看記憶，老婆的身體會留在外面，所以要先擦乾頭髮再說。」混沌說。
「進識海？」蘇祁驚了一下，那地方還能讓外人進去？
「嗯。」混沌點頭：「老婆不是怕我說謊嗎？直接查看我的記憶是最穩妥的，一點也不會說謊。」
這也太實誠了吧。
蘇祁心中一動，這樣想著，裝的十分勉強地同意了：「好吧，那聽你的。」
混沌給蘇祁擦完頭髮又吹乾后，才開始準備讓蘇祁進入識海。
「老婆，進入他人的識海是有一定風險會迷失的，所以你千萬不要亂看亂走，要由著我的指引來。」混沌把蘇祁抱到腿上，他摟著人的腰說道。
「好。」蘇祁點了點頭。
「你的身體我會守著，用靈力溫養著，不過你不能離開太久，所以要是我說要走了，你也不能停留。」混沌又囑咐。
蘇祁點頭，攬住混沌的脖頸：「知道了，怎麼開始？」
「閉上眼，跟著我的指引來。」混沌將額心對準蘇祁的額心，他閉上眼：「集中注意力，感受到你我識海之間的共鳴，而後將那點共鳴放大，任由意識走過識海之橋……」
蘇祁閉上眼睛照做。
很快他就感覺到了一點白光出現在腦海里，而後忽地那點白光炸開，他就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空白空間里。
「看到識海之橋了嗎？」混沌的聲音在空間上方響起。
蘇祁左顧右盼了一番，發現了那個架起的純白橋樑，嗯了一聲：「看見了。」
「走過去，然後一直往前走就好了，遇到什麼都不用怕，我會保護老婆的。」混沌的聲音又在上空響起。
「好。」蘇祁深呼吸一口氣，他終於要接觸到從前的事情了。
忽地有點緊張。
他心臟激動地亂跳著，好奇促使他邁開了腳步，跨過了橋樑。
他照著混沌說的一直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忽地腳下一空，而後眼前一片漆黑。
「啊！」蘇祁害怕地叫出了聲音。
「別怕老婆，沒事的。」混沌的聲音從頭頂響起，蘇祁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而後他終於踩到了實地上。
蘇祁睜開眼發現自己來到一片山林之間，山林並不像蘇祁從前見過的那樣生機勃勃，反而一片狼藉——這片土地寸草不生，四處的樹木都被粗暴折斷，地面焦黑，遠處的山頭上冒著黑煙，天空都被染黑了一角，天空其餘部分則是從未見過的病態的灰白，好像這個世界已經失去了生機。
這是補天之役的時候嗎？蘇祁抿了抿唇，有些心慌地繼續往前走。
蘇祁走了數十步，就看見前面的地面凹陷下去一個巨坑，而一個小小地人影就那樣躺在地面皸裂的坑底。
蘇祁的心猛地懸起來——那就是從前的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