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問罪
傍晚,御書房
一抹黑色的身影悄然落下,暗一跪在地上,從袖中掏出了一個檀木小盒子,拱手遞上。
「啟稟主子,這是屬下在華陽宮的一個花盆裡找出的,經過對比,與那名宮女手裡的毒丸是一致的。」
李德走至暗一身旁,將檀木盒子接了過來,放在了龍案上,又將其打開。
只見檀木盒子里裝著儘是大小相同的黑色毒丸,足足有數十顆之多。
龍椅上的男人眸色一冷,大手一揮,檀木盒子應聲落地,毒丸盡數散落在地,殿中的宮人們紛紛跪了下來。
「死牢那邊如何?」男人的神情極冷,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
李德正要開口,卻聽殿外有太監稟報說龐統領求見。
暗一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原地,龐義大步進來,「啟稟皇上,那個名喚小葉的宮女已經盡數招了。」
說著龐義又遞上一物,「這是她的認罪書,還請皇上過目。」
李德趕忙上前接過,將其攤開一一念了出來,每念一句,李德都忍不住心顫。這哪裡是認罪書,分明是告安德妃的告罪狀啊!
龐義聽著也是垂下了頭,也多虧今日昭妃娘娘的宮女提醒了他,讓他從宮女小葉宮外的親人入手,否則哪那麼容易寫下著認罪書。
「砰!」的一聲,龍案上的硯台掉落在地,李德頓了頓又繼續念道。
直到念完,李德不由得抹了抹額上的冷汗,不得不說,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安德妃竟然在背地裡做了這麼多的惡事,皇上那般寵愛瑤華公主,安德妃竟然也敢下手。
小葉的認罪書上將安德妃吩咐她做的事一一道出,自然也說出了設計害瑤華公主落水一事……
「去華陽宮!「君冀起身,衣袍掀起了一陣風,似涼的刺骨。
李德趕忙跟上,怕是今夜過後,宮中再無安德妃了……
昭純宮
「奴才小順子拜見娘娘!」小順子恭敬的朝沐梨行了一個禮。
沐梨坐在膳桌前,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起來吧,可是皇上讓你來的?」
小順子點了點頭,「正是,皇上說讓娘娘不必等著了,讓您先用膳。」
「本宮知曉了,你回去吧。」沐梨並沒有多問,輕聲說道。
「是,奴才告退。」小順子拱了拱手,轉身退了出去。
「善舞……」沐梨喚了一聲。
善舞上前道:「娘娘有何吩咐?」
「你去打聽打聽,皇上在什麼地方?」沐梨沉吟道。
「是……」善舞說完,立即便出去了。
沐梨看著桌上的膳食,並未動筷,她倒不是擔心男人去了別的嬪妃宮裡,眼下這等事情,想來也沒那個心思。
她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安德妃一事有了結果……
華陽宮
有宮女提著宮燈走在最前頭,身後跟著眾多禁軍,華陽宮的宮門被緩緩推開,天上的雲將月亮盡數遮去了,只留下點點星子正閃著。
正殿的門被兩個小太監推開,安德妃此時正坐在貴妃榻上。
見著來人安德妃也沒什麼動作,只是輕抬了抬眼,「皇上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她怔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想當年她進府時,也是對他滿懷愛意的,可那雨夜過後,她漸漸的明白了,他的心裡從未有過她。
她本以為他是帝王,不會有情愛,可是如今,他的心裡住進了一個人,昭妃……
「為何要這麼做?」男人伸手,將檀木盒子和那封認罪書扔在了安德妃跟前。
檀木盒子落在案上被摔開,裡面的毒丸一顆顆的掉了出來,滾落在了安德妃的裙擺邊上。
安德妃的眼神一怔,像是有些意外這些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男人手裡。
她伸手拿起案上的認罪書,看了看,喃喃道:「這上面說的沒錯……」
「是我設計害瑤華落水,是我讓人給瑤華下了夾竹桃之毒,也是我讓人害的月華摔下假山,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這是第一次安德妃沒有自稱「臣妾」。
君冀一手緊握,「朕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皇上……每當夜深人靜之時,您可曾夢到過我們的孩子?」
安德妃自顧自的說著,卻又搖了搖頭道:「不對……您怎麼會夢到我們的孩子,您膝下有三個孩子呢……」
「如今昭妃也懷了雙胎,您心裡哪裡還有我們曾經的那個孩子……」
「可我夢到過,我日日都夢到!」安德妃的語氣忽然的激動了起來,「夢裡孩兒在哭,問父皇為何不要他……」
安德妃抬起了滿是淚珠的眸子,質問道:「皇上您為何不要他啊?」
男人高大的身軀不為所動,語氣淡漠的道:「那是意外……」
安德妃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從貴妃榻上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向前走了幾步,「意外?」
「這不是意外!」安德妃的思緒像是又回到了那個雨夜。
那夜下了很大一場雨,她跪在御書房的殿前,苦苦哀求著眼前的男人放過她的父親,放過她崔家上下幾百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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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來的卻是李德的一句話:貴嬪娘娘,皇上說了,叛國乃是死罪。
彼時她還是德貴嬪,聽了李德的話,她整個人便倒在了地上,雨嘩啦啦的下著,她身下的血直流,與雨水融合在了一起。
那灘血水看著都觸目驚心,卻沒換來男人的一絲柔情,她的家人沒了,孩子也沒了……
隔日李德卻來傳旨,封她為德妃,四妃之中唯一在位的德妃,除了皇后,沒有人能越過她去。
可她沒了一切,要這再尊貴的名位又有什麼用呢?
「若不是顧霆上書誣陷父親謀反,父親和我崔家幾百口人就不會死!」安德妃說著,眼裡染上一抹濃濃的恨意。
「所以,顧芷容她得死,她的孩子也得死!」安德妃不管不顧的喊著,「我恨顧家!我更恨皇上您!」
「您明知顧霆的野心,為何卻還聽信他的讒言,下旨將崔家滿門抄斬?」
「昔日進府,林氏為了不動搖她的地位,不惜常年給我下避子葯,導致我身子虧損的厲害,一直未能懷上孩子。」
安德妃滿腔的恨意,「可等我好不容易懷上了孩子……可都沒了,一切都沒了!」
「都是你們害的,是你們毀了我的一切!」
「既然如此,那我要讓您看著他們一個一個死去,我要讓徐氏她們也嘗嘗失去孩子的滋味!」
安德妃抬眸看向男人,語氣似有些瘋魔,「可惜了,一個都沒死成……」
「所以你到現在還認為你們崔家是清白的?」男人依舊是一臉的平靜,沉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