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貴族身份

「哈維！不要給艾克斯先生分配工作。」老約翰用略帶責備的口氣對哈維說道，然後歉意的對艾克斯笑了笑，並對雅米拉的方向努了努嘴。

艾克斯立馬心領神會，感激的點了點頭，看似風輕雲淡的轉過身和雅米拉去收拾晚間宿下的床鋪了，心裡早已經樂開了花：『怎麼說來著，什麼叫吉人自有天相，這就是吉人自有天相啊，如今落難有貴人相助，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穿越后豬腳的光環……。』

就在艾克斯胸中蕩漾，以為自己落難遇「貴人」，帶著有所依仗的得意勁走向雅米拉時，他不知道，其實自己在別人眼裡卻成了「貴人」，老約翰正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他的背影。

很多時候老約翰都是用這種眼神看著他，只是深知人情世故的他掩藏的很好，就是被其他人發現，也都是以為他只是在不經意間看到艾克斯而已，包括艾克斯本人。可是眾人不知道的是，老約翰那只是表面上的波瀾不驚，內心裡早已經是波濤洶湧了，他的心裡已經有了計較，所以這些天一直在仔細觀察盤算著我們的屌絲男豬腳。

從第一天見到餓暈在路邊上的艾克斯開始，這個謎一樣的青年就給他帶來了不小的衝擊,『這位是一個貴族，不，是位大貴族！』他非常確信的在心裡告訴自己。

他那稚嫩白皙的皮膚，很容易聯想到那種養尊處優、不事勞作、不經風吹日晒的生活環境。修長的身體，看似比姑娘還要纖細的臂膀，肯定不是那些經常練習廝殺之術，還時不時要上陣拚命的中低層貴族，那雙沒有任何老繭的軟嫩手掌更是說明了這一點，這雙手應該是很少握劍的，甚至根本就沒有握過劍，因為不需要，人家是大貴族嘛，只有那些中低階層的貴族才是喘著粗氣到戰場上揮汗和血的廝殺漢，如非必要，大貴族們基本上都是不會親自上陣廝殺的。

再有就是在當初發剛現艾克斯的時候，老約翰曾經生起把這個撿來的人賣給奴隸販子的念頭，所以下意識的掰開了他的嘴看了看牙口，他的牙齒整潔乾淨，根本不像那些吃粗糲食物的窮苦人，也沒有像窮苦人那樣因營養不良年紀輕輕就把后牙槽磨平。

這個年頭很少有把牙齒保養這麼好的，那是需要專門有人侍弄的，他就見識過那種年輕的侍女撅著屁股給貴族老爺清理牙齒的場景，唯有貴族也只有貴族才能把牙齒保養的這麼好，所以牙齒的好壞是這時代區分貴賤的最好方法。

這些還只是單從外表特徵進行的判斷，更讓老約翰吃驚的是艾克斯的學習能力和學識。他那高於雅米拉幾倍的記單詞的能力都不算什麼，單憑他短時間內就能學會使用簡單的斯瓦迪亞語來看，就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做到的，而且很明顯，在這之前他肯定就沒有接觸過斯瓦迪亞語，這說明他一定進行過長時間的、系統的知識學習，有很高的學習素養，是個知識淵博的人，才能有這麼高的學習能力。

這年頭可不是是個人都能識文斷字的，很多中低等貴族都不一定認識幾個大字，這時代只有大貴族和教會上層，才有進行系統學習文化的機會與實力，而次日發生的一件事情，更加的確認了老約翰之前的猜想。

第二天，他們來到了一個叫德赫瑞姆的城市，這是一座位於斯瓦迪亞王國東部的重鎮，城市建於一塊大大的台地上，周圍是廣袤的平原，盛產小麥、麵包、啤酒、肉乾等商品，老約翰一行來德赫瑞姆城的主要目的，就是在周圍的村莊把販賣的商品以較低的價格置換成小麥，然後拉到城裡的啤酒作坊賣掉，再以較低的價格買進啤酒，販賣到其它的城市。

和往常一樣，他們將小麥拉到那個經常合作的啤酒作坊，但是在交割小麥的時候發生了衝突，啤酒作坊負責收貨的一個新來的夥計故意使壞，把本來210袋的小麥數成205袋，硬生生的貪掉了5袋。

本來這種小伎倆以往的收貨夥計也是有做的，算是啤酒作坊里的一個小小潛規則吧，但是基本上都只是少報個1、2袋作罷，大家也是權且當做給夥計的辛苦錢，裝作沒有看見。還主要因為這個時代的數學知識匱乏，上了一百個數都是很大的數目，計數都是一袋一袋的數，數漏了差個1、2袋也正常，老約翰也沒有這個自信百分百正確，關鍵重新計數更不划算，貨物的裝卸已經給本地行會壟斷了，再次裝卸又要付不少工錢。

所以一般情況只要不是很過分,差上一袋兩袋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是這一次居然少報了整整5袋小麥，等於一下子把這趟的利潤颳走了小半，老約翰和哈維不免有些不忿，就和收貨的夥計爭吵起來，畢竟是這麼多天起早貪黑的辛苦錢，擱誰心裡都不好過。

艾克斯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還是第一次進城，不免有些新奇，沒有跟著去倉庫，正在外面左顧右盼的看著新鮮，聽到車隊里的人和別人爭吵，急忙跑上前問明究竟，搞清楚狀況后他看了看小麥的堆頭，然後圍著小麥堆走了一圈后問老約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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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數的是多少袋？」

數學連小學一年級水平都沒有的老約翰結結巴巴的道：

「應該，大概，差不多有兩個一百外加十袋吧。」

什麼兩個一百外加十袋，這話很明顯缺乏自信。

「每一袋都是整齊堆放的嗎？中間有沒有不整齊的，或是空心的？」艾克斯又接著轉向其他在場的夥計，很明顯老約翰的話讓他心裡也沒底。

「肯定是一袋一袋挨著堆整齊的！我一直在旁邊盯著的。」

哈維拍著胸脯道。

「那好，這位夥計，我現在負責任的告訴你，我們這批小麥一共是213袋，你不是算少了5袋，而是少算了8袋！」

艾克斯非常氣憤的對收貨的夥計道。

「你確定？真是213袋嗎？老約翰可是說只有210袋的哦？如果沒有213袋你怎麼辦？重新計數可是要付雙倍裝卸工錢的哦。」

那夥計語帶威脅的道，艾克斯聽出了他的心虛，就更加氣憤了，沒想到一個收貨的夥計都這麼黑，於是非常肯定的道：

「肯定213袋！要不這樣，重新計數如果是你說的205袋，哦不，哪怕是210袋，裝卸費用我們付，另外我們再賠你100枚銅幣以示歉意，可如果是213袋，多出來的裝卸費用得由你來出，你看怎麼樣？」

艾克斯語帶挑釁，很不恥這個夥計的作為。

「這是什麼道理？我看只要超過210袋裝卸費用就由我們的夥計來出，並且賠付你們200銅幣以示歉意，你們看這樣如何？」

說話的是從倉庫裡面走出來的作坊主，深知自己夥計德性的他為了挽回作坊的聲譽，不得不從裡面出來救場，畢竟德赫瑞姆的啤酒是很有名，可是啤酒作坊不止他們這一家，維護基本的聲譽是很重要的。

「這……這……。」

「住嘴！」

面紅耳赤的夥計還想狡辯幾句，結果被作坊主怒喝一聲，狗子一樣嗚咽著退了下去，不敢再做聲了。

「您看這樣可好先生？」

作坊主轉過頭略做打量了艾克斯一番，就笑吟吟的客氣說道。

在他看來，這位雖然穿著破舊，可是無論是從氣質上還是外貌上，都讓深諳世故的他一眼就能看出這位的不同一般，怎麼看怎麼像是故意穿成這樣破爛的，卻難掩他貴族的面相和氣質，搞不好還是個大有來頭的貴族，萬一觸一個他惹不起的大雷，可不是他這種小人物能消受的，想到這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甚至還帶著些諂媚。

他不知道的是，我們的艾克斯王保平同學哪有什麼大來頭，他那由內而外的驕傲氣質，是源於21世紀普及的義務教育和4年大學生活的培養，白皙端正的五官和修長挺拔的身材，同樣是原來世界吃穿不愁的生活環境所帶來的恩養。（想不到吧？現在平凡的你在古代會被當做大人物、貴族甚至是大貴族來看待的吆，呵呵。）

「這可是你說的，我們沒有這樣要求哦？」

被人高看了卻仍不自知的艾克斯，慣用他息事寧人的口吻回道。

「是的，是的，您看要不就不用重新點了，我相信您，直接賠您200個銅幣怎麼樣？」

作坊主哪裡知道艾克斯心裡所想，還以為這是大人物的矜持，愈發的恭敬起來。

「那怎麼行？還是重新清點一下吧！不然別人還以為我們佔了你們作坊的便宜。」

艾克斯心說：『怎麼你不相信我，沒點就賠我錢，哪不被人看成占你的便宜了，把我當無賴了，還是你在這說反話呢？』

可是作坊主卻理解為：『完了，完了，這位「大人物」非要把尷尬擺在檯面上，不會還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在後面等著我吧？』

「那個艾克斯先生，要不就按老闆說的來吧。」

老約翰怕艾克斯把關係搞僵了，畢竟生意人講究是和氣生財嘛，忙過來圓場。

「這樣也行？好吧。」

心裡思量著老約翰的顧忌，艾克斯只好點頭答應，隨即又扭頭對作坊主補充道：

「這位老闆我們可沒有故意找事情，這堆小麥5袋寬7袋長高6袋，五七三十五再乘以六這是210袋，再加上上面多出的3袋是213袋整，知道不？一袋兩袋就算了，可是你的夥計足足想貪墨掉我們8袋小麥，過分了!」

艾克斯顯然沒有「大人物」的覺悟，仍妄自解釋道，他不知道的是這一語更是驚了周圍所有人，在這些98%文盲，2%半文盲的人看來，能一下子說出這麼一大堆貨物數目的人，那是不亞於半神的智慧。

他們哪知道什麼乘法口訣、除法口訣的，10以內的加減都要掰著手指頭算半天，幾句話就能算清這麼大堆的貨物，抵得上幾百個銅幣的裝卸費哦。

他是誰？看他那言之鑿鑿的氣勢不像作偽，難道是那個領地上出來微服私訪的貴族老爺？每一個在場的人心裡都發出這樣的疑問。其實這也難怪，這時代一般也只有貴族才有學習知識的特權和條件，這麼厲害的算術更是高層的圭臬，底層哪裡聽過什麼乘除法的口訣，國王都不清楚。

不知不覺中，已經站到艾克斯身後的老約翰，心裡不再有任何的疑問了，十分肯定的認為艾克斯的身份高貴無疑了，他那黑色單眼皮的眼睛，以及黑色的頭髮，只有庫吉特人是這種體貌特徵，再加上發現他的位置是在庫吉特汗國的拉那城和德赫瑞姆城之間的曠野上，更說明他極有可能是某個庫吉特汗國的大貴族，甚至現在說他可能是庫吉特汗國可汗的王子都有可能。

想到當初發現他時他是那麼的狼狽，似乎是連外衣都沒有來得及穿，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種因爭奪繼承權而被追殺的場面，畢竟這種事情在各國的大貴族和王子們之間是經常發生的……

處在C位而不覺的艾克斯，看著周圍人的竊竊私語，並用敬畏的眼神看著他，心中的優越感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雖面帶微笑卻在心中鄙夷道：『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小學數學而已，一群中世紀的文盲。』不自覺的又小人得志的挺了挺身板，這讓有175cm身高的他，比起周圍普遍160cm不到的眾人更顯的高大、偉岸了。

就這樣，在眾人仰望的氣場中，艾克斯欣然的接過了點頭哈腰的作坊主遞過來的200枚銅幣的錢袋，並且為了消弭這次的誤會，作坊主決定以低於市場價5個銅幣的價格把啤酒賣給商隊，這讓老約翰可高興壞了，又從市場上租了一輛車來，多買了一車的啤酒，可以說是滿載而歸了。

目送商隊滿意的走了之後，啤酒作坊主立馬差人重新清點了那堆小麥，在確認后竟是一袋不差，不多不少正好213袋小麥，當即就決定開除了那名收貨的夥計，並且扣了他200個銅幣工錢。

這裡補充一下，本章關於數學的描述，大家不要覺得這裡說的誇張，在阿拉伯數字沒有傳開的時候，歐洲的數學水平不值一提，底層人民的水平可能還不如文中所說的，會加減法的都很少，更別提乘除了，他們沒有這概念。

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翻翻為數不多的資料，畢竟他們不修史，能反映情況的文物也都是碎片化的，真假還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