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腳
公子公子。」葉懷昭被攔了下來,那大叔有些眼熟,正是那家給水涵空的娘看病的醫館掌柜。
「何事?」他溫和的問道。
「是這樣的,上次您給了一些銀子,作為那姑娘娘親的診金,這不,那姑娘的娘已經過世了,我把剩下的錢退給你!」
「不用了,以後若是遇到付不起診金和藥費的,就用這個支付吧。」
那掌柜的也不再堅持,只是不停的稱讚葉懷昭是個大好人。
「對了,掌柜的,我聽說得了癆病的最難熬的冬天,為何那大娘的病症忽然惡化了?」葉懷昭覺得那女子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了,而且似乎專門是景和身邊湊。
「哎,這也是無福之人。想來是二位公子也賞了那女子不少銀錢,便買了些吃食回去,可她已經病了多日,虛不受補,一時氣血上涌,便加重了病情。」說完嘆了口氣。
葉懷昭卻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當日錢寧賠的銀錢,被賊人偷去,所以他們才會在此第二次遇到水涵空,但葉懷昭清楚的記得,他當時並未再給她銀錢,而是幫她墊付了診金,那麼她又是何處來的銀兩買吃食呢?難道是那錢寧良心發現,給送去的?
他心中疑惑便循著錢寧之前報的地址,一路打聽著走了過去,走到南市錦繡綢緞莊,卻發現大門緊閉。
「公子要買布?可以上別家看看。」說完又壓低了聲音,「您若是忌諱啊,最近啊,都別來這了。「
「哦為何?」葉懷昭心頭湧上不祥的預感。
「喏,這家人生意做的大,還花錢捐了個官,但俗話說的好啊,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是時候不到。」
「什麼意思?」葉懷昭盯著綢緞莊緊閉的大門。
「喏,這家的外孫,去吃花酒,結果掉進水裡淹死了,他舅舅,也就是在吏部當官那個,也因為收受賄賂,吃了掛落。」
葉懷昭心中打鼓,「不知這掌柜的家住何處。」
旁邊的店家見狀翻了個白眼,「就在兩條街后,好找的很。」
葉懷昭順著他的指引,一眼便看見了同樣緊閉的大門,以及白色燈籠上那大大的錢字。他遞上了買好的奠儀,那掌柜的慌忙見他氣度不俗,慌忙將人讓了進去。
「節哀!」他對著那一屋子的人行了個禮。
錢家人迎來送往,慣會看人臉色,此刻卻因錢寧出事,沒有往常的興緻,只有他的舅舅,應付著客人。他見葉懷昭穿著氣度不像常人,小心的應付著。
「錢公子出門,身邊不帶著下人嗎?」葉懷昭問出了心中疑問,當時在茶樓上,他身邊明明都有跟著一堆人的,為何會獨自落水呢。
「實不相瞞,這阿寧跟朋友跑到花船上去吃酒,那些下人都被打發在別處守著,他那些朋友喝的東倒西歪,哪裡還顧的上阿寧。」
一個正在祭拜的少年聞言出聲,「舅舅你可別怪罪我們,那時我們都沒喝醉呢。」說完一下子看到葉懷昭,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指著葉懷昭說道:「喏,那天阿寧在茶樓得罪的就是他。」
「是你?你和阿寧結仇,現在他死了,你又來看我們笑話?」
那少年說完又擺了擺手說道:「舅舅,也不是他,我說了你老不信。」
一個比葉懷昭大上幾歲的青年看他們起了爭執,走了出來,「爹,怎麼了?」
「這個人,便是前些日子在街上打了阿寧的人。」說完便指著葉懷昭,一臉憤恨的神色。葉懷昭看著四周圍過來的錢家人,有些後悔今日一個人前來了。
那青年順著手指看到了葉懷昭,驚訝片刻之後,又往他身後看了看,不甚確定的說道:「葉大人?」
看來此人是認的他的,剛剛往他身後看,應當是在找閃電,畢竟他出入帶著黑狗,遭到了多次的彈劾。
那人思索了片刻,又轉而問那少年「打傷阿寧的,可是個俊美的少年。」
錢寧的狐朋狗友縮了縮脖子,說道:「是他弟弟!」
錢家人正待發怒,卻被那青年攔了下來,不知說了什麼,他們看著葉懷昭的眼神大驚,態度也扁的畏畏縮縮,想來是在朝中做官的子侄將景和的身份告知。
葉懷昭看著錢寧那狐朋狗友問道:「錢寧的死?有蹊蹺?」
那少年摸了摸腦袋:「我也不確定。」說著偷偷的看了葉懷昭一眼。「那日他在茶樓被你們教訓了,我們都嘲笑他來著,阿寧說你們懂個屁,那個小少爺穿的鞋子,花錢都沒地方買,身份貴重著呢。」葉懷昭想起當日那錢寧,一開始很囂張,後來忽然態度變了,難道是?
但轉念一想錢寧家經營綢緞莊,對衣物鞋襪了解也是理所當然,想來景和出宮換了衣物,卻沒留意鞋子,被人識破了身份。
「他可是覺得那賣唱的女子身份有問題。」
那人遲疑的點了點頭,「他說那女子腳太大,而且穿的那靴子,也是價值不菲,約莫是偷來的。」說完低著頭小聲說道:「他說那琵琶女一看就有秘密,就算被佔了便宜也絕對不敢聲張。」
葉懷昭想起當日那小混子欲言又止說,只是想要摸一摸那女子的腳。
「昨夜發生了什麼,他怎麼會掉下水?」
「昨夜我們吃酒,他忽然說他看見了那賣唱女,就在花船上。於是他便跟了出去?」
葉懷昭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嚴厲的盯著那少年人:「你可看見了。」
那少年被嚇的一縮脖子,「沒有,我們都說他是丟了面子魔楞了,才會一直給自己找補。」他頓了一下補充道「但他說你們兩人身份貴重這事,應當是真的,但那琵琶女,一看便是良家女子,就算入了風塵,恨他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勾搭他呢?」
水涵空假扮成賣唱女子做局結識景和,卻在鞋子上露了破綻,便乾脆將人滅口。
這女人,果然有問題。
葉懷昭猛的停了下來,若是尋常女子,肯定更願意接近他,但這女子,不僅目標指向景和,還對他有所敵意。
他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