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殺神降世（四）
淡不可察的純色灰光在那雙黑瞳深處遊動，劍鋒之上縈繞著一絲未知之力，此刻的餘燼彷彿有了一絲不同，但白城全然察覺不到。
因為靈魂上傳來的痛苦，甚至比擁有肉身時還要強烈萬分，哪怕這位從亂國時代殺出來的強者也無法忍受。
直到餘燼開口時，那種穿心之痛才淡去幾分，「現在開始，我問，你答。」
得以稍微喘息的白城，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大概十幾年前，你是不是與馮無疾一起進過荒原禁區？」餘燼發出第一問。
白城被釘住的魂軀微微一震，臉上上過一絲驚疑不定，然後像是捕捉到了什麼，「原來你是沖著那件事來的，你跟她有關係，難怪你會劍山的劍術……」
啊！
劍中那絲那穿透靈魂體的力量爆發，讓白城發出慘叫！
餘燼緩緩推進著劍刃，面無表情地開口，「你，只剩下最後一次機會。」
痛快過後的白城緩過勁來，帶著一絲慘笑，「確實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那個女人的確很難殺，哪怕馮相給我找來了一個臨時軀殼，最後還是給她的劍斬碎了，你是要給她報仇嗎。」
「你們……殺了她？」餘燼問道。
白城凝視著那雙黑眸，然後點了點頭，「我一個半聖壓陣，十幾位絕世龍王，外加奉天台的封禁星術，難道……你覺得一個初九境，即使劍術再高，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餘燼死死抓住劍柄，邪鬼劍瘋狂顫動，他最後問道：「聽聞她當年和武朝的人做了一筆交易，她用什麼換來了余氏在劍山忤逆一案之中沒有被牽連，和她做交易的又是誰？」
白城的瞳孔像是微微震動了一下，「我，不知道。」
「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
邪鬼劍將白城挑起在空中，餘燼的痛快之中紅灰黑交替著閃爍，四種真靈之力陷入紊亂，一縷縷劍氣從他體內瘋狂掠出，他周圍的空間開始奔踏，強大的修羅劍域像是碎片一般向著遠處不斷奔潰。
他的情緒波動極大，彷彿隨時暴走，體內的力量不斷超越本該擁有的極限。
仙籠世界里的面具，津津有味地看著這一幕。
看著那股能摧毀修羅劍域的力量在餘燼周身暴走，白城的目光閃爍不定，他微微動了動嘴唇，可最後還是沉默不語。
餘燼眸光陡冷，手中邪鬼就要結果白城，突然，整座修羅劍域破碎。
所有人的身影重新出現了那處祭祀台上，餘燼若有所思地回過頭，只見白嫚站在了那柄宇宙鋒身邊，紅髮飛舞時，兩人四目相對。
當日在驪山之上，你被二十四王圍困，我本想趁亂幫你一把的，可後來才知道我的舉動多餘了，那個戴著面具，差點將李相殺死的人，是你，對吧？」
白嫚目光平靜，身後龍魂替她輕聲開口，她纖弱白皙的手掌放在了宇宙鋒的劍柄上，「你，就是如今大武最想殺死的人，新的餘孽榜第一位，不死焱的繼承人，那位大焱少主，對吧？」
餘燼沒有回應，看著那握劍的少女，然後將插在白城身上的劍刃拔出，那瞬間的痛苦，讓白城的魂體開始虛幻不定，彷彿隨時要隨風而散。
當手掌接觸到宇宙鋒，少女的嬌軀明顯輕輕顫慄了一下，一縷縷血色從劍體內出現，沿著她的手臂攀附而上，少女的瞳孔之中的情緒變換不定，像是有著什麼在跟她搶奪身體的主動權，「若是……我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你可以就這樣離開嗎？」
餘燼平靜地看著她，依舊沒有開口，而是周身捲起一圈圈黑色的不死焱，白色電蛇遊走，紅色殺氣像是潮水般在腳下蔓延。
他手持大殺劍，不死雀、三目白虎、邪黿先後在他身後蒼穹之上顯現，他的氣勢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爆發！
作為半聖的白城，愕然地抬起目光，餘燼現在的氣息，即使拋除成聖的肉身之力，恐怕也無限接近了聖境人物，也就說剛才與他的一戰，餘燼還沒用出真正的實力！
從踏上逆天道之後，不僅擁有了一縷逆天力，他明顯已經無需經歷一重重的列王晉陞，似乎只要契機合適，他便能成聖！
「好在嫚兒拿到了大哥的宇宙鋒。」
白城輕聲開口，餘燼那一劍讓他的魂體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創，他現在邊說戰鬥，那僅有的靈魂力也在不斷流逝！
作為從亂國時代開始，帶領白族走向輝煌的強者，白城其實並不怕死，他只是怕他死的毫無價值，怕在他死之前，無法見到白族的自我覺醒，無法見到贏下與皇室之間的對弈。
可現在他不怕了，只要白嫚的殺神體掌控宇宙鋒，那麼白族就不會輸！
而白嫚似乎也沒有辜負白城的期待，當劍體上衍化出來的血絲與白嫚融合成一體，那柄近道的殺器爆發出直破虛空宙宇的鋒芒！
在內心的柔弱最後被殺神體吞噬的那一刻，白嫚幽幽地看了一眼餘燼，然後緩緩合上眼眸，身後盤旋的龍魂發出少女的一聲嘆息，她與餘燼的一戰已是註定不可避免！
下一刻，她的閉上的眼睛猛地睜開，少女所有的柔弱消失殆盡，換來的是周身無盡的冰冷氣息，她的瞳孔也呈現出殺戮之道才會有的紅色特徵，只是相比餘燼的純粹血紅，她眼睛里是一圈圈的嗜血紅紋！
極致的殺機傾瀉，殺氣化成實質的冰霧，周圍的空氣在逐漸被凍結，少女此刻展露出來的殺意，甚至比餘燼還要強！
宇宙鋒被拔起的那瞬間，少女化作一道紅光，向著餘燼斬去！
當！
兩柄世所罕見的大殺劍碰撞在一起的瞬間，無數血芒在空中之中極速遊動，二人腳下的萬丈祭祀台，同聲爆碎！
大地不可遏制的爆裂，暴露出山谷下的暗淵，巨石下墜，倆人的劍鋒在虛空中光速碰撞，兩股不同的殺戮劍氣各自化作千千萬萬縷不斷向外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