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慈愛的神

藥師是最無私的星神，更何況漻清是祂所寵愛的崽子呢，自家的崽子有求於自己，滿足就好了，即使祂自家的崽子想要殺了自己？藥師毫不在意，若漻清真的可以取代祂，就說明自己的看中的崽子比自己更有資格照耀這個寰宇。

溫柔的光雨從天而降，落在漻清的身上仿若親吻。

藥師踏空而來，面帶笑意，眉宇之間的悲憫不加掩飾的向著漻清投來，似是不忍自己的孩子收到任何的委屈。

豐饒的法界內，命途為路，祂行走之時，一根根荊條生長發芽，開出玄奧的花。

「孩子，有情皆有三死，謂之命死，變易死，覺不死。」

「分段生死，變易生死……我能改變，但我不能理解，一念輪迴百滅生，無意義。」藥師的思想脫胎於對佛學的理解，可漻清不一樣，正經的佛學他沒學過，他完完全全就是在用著道家的思想來解釋藥師對豐饒的理解。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之間的交流。

「有涯之身豈可濟渡無涯之海？孩子，願汝捨棄重擔，不受後有，解脫自在。」

一根根的荊條向著漻清探來，開出花來，甘露醍醐，似要滴落在漻清的身上。

漻清拒絕了。

「身有涯，而知無涯…漻清將渡海。」回應藥師的，是漻清的理解。

荊條綻放出的花朵更加美艷了，朱紅的果實生出。

「以有涯之身作無涯之舟，后渡無涯之海？」藥師慈悲依舊，眉宇間的神色永恆不變。

「此身重擔，牽挂羈絆，難捨難分，然我從未苦難，何來解脫自在？斷之情，離其情，舍吾身，立墮魔陰……後有終局無間地獄，迷惘徘徊。」

「汝之願，吾以明曉……」

「藥師，那個可以說人話嗎？文言文很累的。」漻清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咱家的星神這麼寵著自己，這些小小的要求肯定會滿足的。

星神都是撞了南牆都要把牆給撞破的性子，藥師能聽取與祂完全相反的理論就說明祂到底是有多麼的重視自己。

星神的行為還是太難理解了，為了好好交流，得想辦法把星神擬人化。

「……頑劣的孩子，滿足你。」慈悲的面容下露出了一抹寵溺的笑。

「孩子，我已經賜予了你全部的豐饒能量，你用了二十五年的歲月用自己的想法解釋了豐饒……但你尚未掌握完全調動豐饒命途的權柄，若你真能掌握，寰宇之大何處不可去得？」

「即使是如今的你，也已不會有消亡的風險的，足以應對接下來的所有危機。」

「危機？」漻清抬頭，看向藥師，足以應對的危機？

既然是足以應對的危機，那麼就不是星神會來搞他，但星神之下，會對他產生危機的存在是什麼？

反物質軍團除軍團長外的所有人來了都不能他怎麼樣。

「博識尊計算了如今宇宙的一切可能，末王在時間的盡頭的不斷囈語……祂們都在揭示著未來。」

「孩子，你覺得，宇宙是否有著命定的劇本？」

漻清搖頭。

「我不是博識尊，但我也從祂那裡聽到了些消息。祂以現在為已知計算了未來的不可知，以此達到全知，以祂計算的那一刻為界限，若是以後的宇宙不出現新的未知，那麼這個宇宙就是一個劇本，所有生靈都是命運的奴隸。」

「若是宇宙有著足夠的多的改變，那麼博識尊那一刻的計算就當不得真，未來將充滿不確定性，所產生的不可掌握的危機也就越多。」

「那麼現在呢？」

「孩子，很遺憾，如今的宇宙已經走向了不可知的極端，未來的一切都說不清楚了，有著我與阿哈的遮掩，博識尊無法計算你，而你的野心足夠大，也有著足夠支持你野心的行動力，博識尊每一次計算未來，都會在間隔無限小的下一次進行改變。」

「博識尊想要殺我？」無意的提問，漻清自然知道星神不會對他出手，只不過是在利用藥師無所不答的特性來為他解惑罷了。

「當然不會，即使他想，我與阿哈，乃至於巡獵，毀滅都不允許，其餘的星神也都是無所謂的態度，哪至於博識尊本人也不在意，除了阿哈沒有星神會特意去殺個凡人。」

「博識尊不會，那就是踐行著博識尊計算全知理念的人要殺我？」漻清立刻反應了過來。

「聰明的孩子。」

「能告訴我是誰嗎？」

「博識尊家的孩子，不過我不知道名字，沒有關注呢。」藥師不會拒絕，漻清問些什麼祂就回答些什麼。

「孩子，還想知道些什麼嗎？」

「我想知道我之後的路怎麼走，於我而言，不管怎麼掌握豐饒的權柄，那都是量的積累，可這種積累怎樣都無法達到質的飛躍，縱使一日我可以一念生滅星系，在星神的面前狼狽逃竄…不，連逃跑都沒有資格的螻蟻。」

「孩子，我與你明說……命途盡頭的人想要繼續走下去，要麼成神，要麼就是自我加冕稱王……不過所謂的王，也就是比凡人的名頭好聽點罷了，依舊是凡人，也能夠被凡人殺死，所以還是登神吧，就以你原定的計劃，取代我登神。」

「藥師，您不怨恨嗎？」

「怨恨些什麼、末王的囈語我也聽到的，我也終究會消亡，死在巡獵與自家孩子的背叛之中，既然會死，那麼我為什麼不選擇被另一個喜愛的孩子所取代呢？」

「……」漻清沉默了，他在藥師的慈愛面前無話可說。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聖人啊？知道自己要死了都這麼坦然。

「撫平自我的內心，孩子，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時間不多了，照顧好自己，巡獵找到了我，並向著這個空間，我為你擋下這無妄之災后，便會離去，免得牽連到你。」

「對了，之後可能還會有神來找你哦，不要被拐走了。」

話落，巡獵的光矢無端於上空擊墜而下，直驅藥師面門，輕輕將光矢握住，遞與漻清后，法界內再不見藥師出現的跡象。

漻清看著手中的光矢，喃喃自語：「我改主意了，取代……僅僅是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