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拚命
馮國衛心裡恨啊，寫了檢討，這個把柄就永遠握在唐其正手裡了，看看被綁了幾個小時的兩個人，不寫肯定是過不去的。
怎麼補償呢？
他狠狠地瞪了孫美娟一眼，都是這女人壞事，眼光短淺，尹天水多好的長相，又沒有家人來添麻煩，哄好了給他馮家做牛做馬傳宗接代，多好的事啊！
他生下的孫子肯定又高又帥，孫女漂亮可愛，可以徹底改變他們馮家後代的基因。
她偏偏捨不得女兒受苦，不讓她去把孩子流掉，沈裕康父子包括他爺爺自己都認識，沒有超過170的，都長得乾癟癟的。
心裡也懊惱，也怪自己貪心，想著留下沈家的孩子，他的仕途肯定一帆風順。
孫子孫女可以讓女兒和尹天水多生幾個。
誰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他進退兩難啊！
逼沈裕康離婚？不管成不成，就會得罪他原來的岳父，自己以後升官發財的夢碎了不說，恐怕還要承受更多的打擊。
就算是沈裕康肯娶，那女兒只能出嫁，他馮家就斷子絕孫了！
寒冬的凌晨，馮國衛額頭冒出了滴滴冷汗，挖心挖肝的疼。
「小水的糧食全部還，我們再補償二十斤糧票，你看怎麼樣？」
馮國衛謹慎的問道。
尹天水沒說話。
「再給一百--不二百塊錢。」
尹天水沉默的看著他，唐其正低垂著眼眸不吭聲。
馮國衛心裡是崩潰的，主動權已經失去，說多了心疼，說少了，不知道這小畜生胃口有多大！
當馮國衛咬牙加到一千元的時候，唐其正動了，「小水，我看馮--玉梅爸很有誠意，你願意接受嗎？」
尹天水點點頭：「唐伯伯，我聽您的，就這樣吧。」
馮國衛鬆了口氣，心裡恨得咬牙切齒。
「沈裕康，馮家的補償我接受了，你的呢？」
「尹天水，你太貪心了！馮叔叔給了你那麼多，你還要我給你補償，你去死吧！」
「就是，尹天水，你個小畜生，就是個上不了台盤的野種！訛了我家那麼多，居然還要訛裕康家？你為什麼不去死啊！」
孫美娟憋死了，她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
「呵呵，」尹天水冷笑：「唐伯伯，您看見了，事情還沒有解決他們就開始賴我訛詐了。看來我不應該婦人之仁寬容他們，做出這樣噁心犯法的事還這樣囂張跋扈！」
尹天水站起身對著唐其正歉意道：「唐伯伯，耽擱了您那麼多時間，真的很抱歉。
我不願意私了了。」
唐其正也很生氣，冷著臉站起身：「看來沒人覺得自己做錯了，那就讓法律來處置吧！你等著，我去大隊部通知民兵。」
「媽！爸！嗚嗚嗚，就依了他吧！」
馮玉梅再驕縱，和沈裕康綁在一個被窩裡，被人圍觀也知道羞恥的。
「裕康，你不是說很愛我嗎？答應他，以後我們就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了呀！」
愛吧，千萬不要分開！
尹天水鄙夷的撇撇嘴。
馮國衛狠狠的踢了孫美娟一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狗娘們，你再哼哼一聲我攪了你的舌頭！」
他也恨沈裕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理不懂？一千元二千元對他們來說那不是事，事情鬧出去，損失更慘！
可他更恨尹天水，同時把唐其正也恨上了，他看出來了，今天唐其正就是來給尹天水撐腰的。
心裡的懊悔更甚。
他閉眼咬緊牙齦，再看向唐其正的時候，臉上困難的擠出一絲笑意：「唐主任，沈裕康應該補償。
您看這樣好不好，我替他應承補償五百--一千元，您就高抬貴手放過他們吧。」
「我手抬再高也沒用，要小水接受才行，我說國衛啊，你們一家這事辦得實在是太缺德哇！」
尹天水和唐其正離開的時候，口袋裡裝著兩千元現金，一百斤糧票，十斤肉票。
還有馮家和沈裕康四個人簽字的檢討書。
「唐伯伯，今天幸好有您在，這份恩情我記下了。」
「小水，唐伯伯今天雖然幫了你，但沒有徇私，是馮家做錯事，欺人太甚。
以後你有什麼打算？需要唐伯伯幫忙的儘管開口。」
「唐伯伯，我回去和阿婆一起住，她身體不好我要照顧她。
等我的戶口宅基地弄好，天氣暖和一點就把房子蓋起來。
另外，有件事要求您幫忙，」
尹天水想到今世的大姐還在王民勇家受罪，就心疼。
「我大姐尹玉玲是被王家強娶的，一直被家暴。
以前我懦弱不敢反抗，也不好意思來求您，您看能不能幫她脫離苦海，和王民勇離婚。」
「離婚不是難事，你想過沒有，以後你們仍然住在一個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王民勇繼續騷擾她怎麼辦？」
唐其正慎重的提醒。
「我明白，過去怪我性子太軟，欺到頭上也不敢回擊。
經此一事我想明白了，做人必須自己立起來，背軟著誰都敢踩你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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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其正172的個子，看尹天水需微微抬眼，他意外尹天水巨大的改變，心裡卻是寬慰的。
「你長大了，回去和你大姐商量好，決定了告訴我。
你要知道，女人離婚了沒有家人護著，日子還是不好過的。
元宵節來我家吃晚飯，你許伯母牽記你呢。」
「好。」
尹天水知道唐其正是答應幫忙了。
和唐其正分手，尹天水歸心似箭的大步往家奔，在村口看見圍了一群人，七嘴八舌鬧哄哄的。
人群里有男人的吼叫和女人的哭泣。
「這女人也是倒霉，怎麼就嫁給他了。」
「少管閑事，省得給自己惹麻煩。」
「唉，再打下去命就沒了，新年新勢不是好兆頭哇。」
「隊長呢，怎麼還不來，我們去勸反而害玉玲多吃苦頭啊！」
「民勇啊，不要打了，玉玲她知道錯了。」
尹天水心裡一緊，吼叫男人的聲音太熟悉了，是大姐又在挨打？
他衝進人群，看得目眥欲裂，自己大姐被王民勇踩在腳下拿著門栓死命的打。
尹玉玲的哭聲很弱。
「住手！」
尹天水一把抓住門栓，腳狠狠的踢出去，『撲通』，王民勇飛出去有兩米多倒在地上。
「哎喲，疼死我了，哪個畜生敢打我！」
王民勇是人來瘋，他打老婆看的人多就越加的亢奮，偏偏農村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大多數人事不關己就是圖個樂呵，有嚼舌根的料。
尹天水的怒火迸發，一步上前用膝蓋頂住王民勇的身體，一拳一拳狠狠的打在他臉上。
膝蓋暗暗用力，聽著輕微的幾個『咔嚓』，王民勇疼得喊不出聲。
「你個畜生，你喜歡打人就讓你嘗嘗被打的滋味！」
「哎喲，是小水回來了，他不是去馮埂巷當上門女婿了嗎？」
「哦呦呦，有馮家撐腰這慫貨居然敢打姐夫了。」
「小水，不要打他了，你快看看玉玲吧。」
「就是，你現在打了民勇，他們幾個兄弟來了還是你們姐弟吃虧。」
「夫妻打架不是很正常嗎？床頭打架床尾就和了，又不會死人，你做弟弟的插啥手啊，以後他們夫妻和好了你白白做了惡人。」
尹天水站起身，冷冷的看著那些說風涼話的人：「你們的女兒姐妹母親被人打，是不是也覺得是很正常的事？
打死也活該？」
尹玉玲聽見弟弟回來了，還打了王民勇，心裡焦急，想爬起來又跌倒。
滿臉血糊，輕聲喊著：「小水，你別管我，我--死不了。」
「大姐，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尹天水抱住大姐，眼淚滴落在她臉上，尹玉玲抬手想幫尹天水擦，疼得臉也變形了。
「大姐別動，我們回阿婆家，洗乾淨換身衣服去醫院。」
「小水，你怎麼--回來了？王家不會放--過我們的。」
尹玉玲嘴唇腫咧的厲害，說話也不利索。
「不怕！大姐，我們加阿婆才三個人，他們王家老老少少幾十口人呢，誰敢再動你一根手指頭，我滅他們全家！
我一條命換他們王家幾十條，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