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長路漫漫(三)
從那天起,靜影就沒有再跟張錦昔多說一句話,每次見到張錦昔,也都是冷著一張臉。***張錦昔也懶得用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每日還是跟任君行共騎一匹馬,有時還會不知不覺在他的懷裡睡著了。
剛開始的尷尬早已消失不見,她可不是這個時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名聲對她而真不值幾個錢,本來就沒幾個人認識她,別人怎麼說,就更不重要了。一路上有個人肉牆護著她,她倒是沒有機會再試試她的毒了。
隱約看到前方好像有一座城牆,終於可以進城鎮了嗎?天知道,她幾天睡在荒郊野外,已經好幾天沒有洗過澡了,身上感覺黏糊糊的,還有一股怪異的味道。倒是任君行,好像他也是好幾天沒洗澡了,怎麼他的身上始終有一股清爽的味道,聞著挺舒服的。
任君行緊了緊手臂,看了一眼疲憊不堪的張錦昔,面無表地說道:「前面是祈城,我們住一晚。」
「嗯。」輕輕點了點頭,腰稍稍坐直了,看著越來越近的城門,心裡有些莫名地興奮。這可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進城啊,在大山裡待了十年,真有一種鄉巴佬下山進城的感覺。
其實她以前就很不喜歡大城市的生活,如今只不過是想著,能夠更多地了解這個世界的風土人罷了。古代城鎮,以前只有在電視上看到過,有一天能夠真正地身臨其境,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吧。
城門外有十幾名守將守著,城樓上還站著一排守將,右手握著長矛,如門神一般一動不動地守衛著。進了城就不能再騎馬了,任君行率先跳下馬,而後一把將張錦昔抱了下來。
「咳咳......」雙頰被燒得通紅,這個任君行,難道就不知道什麼叫做,男女大防?這一個看似習慣性的動作,引來了不少城門附近人們的視線。剛剛被任君行扶過的纖腰,也好像火燒一樣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把玩著腰間的玉佩。
任君行瞧見張錦昔有些害羞的模樣,嘴角微微扯出了一個弧度,不過一瞬間,又消失不見了,誰也沒有瞧見,那個微笑。
找了家看起來還算不錯的客棧住了下來,三人每人開了一間房,因為張錦昔不會武功,任君行就把中間的房間安排給張錦昔住。這樣一來,即使有什麼事,他和靜影也能及時覺。
張錦昔對任君行的安排欣然同意,住哪間房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讓她趕緊洗個熱水澡。讓店小二弄了一桶熱水進卧室,她有些神經質地檢查了床底、衣櫃和房梁,只要能藏人的地方,她都檢查了一遍。出門在外還是留心些的好。
檢查安全無虞之後,她才閂上房門,走到浴桶旁,褪盡外衣,只餘一件肚兜和里褲。熱水漫過她的身體,烏黑的長在水中舞動著,她仰起頭晃動著腦袋,這才感覺頭沒有了油膩感。
她泡在浴桶里,隔著一面木牆就是走廊,走廊上不斷有人走來走去,樓底下醉漢吵罵的聲音此時也聽得一清二楚。聽見這些聲響,總覺得有些不太踏實,她趕緊擦了擦頭,穿上外衣走到門外,剛好看見一名店小二,便讓店小二送些吃的上來,她就不出去吃了。
頭濕嗒嗒的滴著水,總不能披頭散下樓去吃飯吧。而且這時候,任君行他們應該已經吃完飯了,一個人吃飯也怪沒意思的。
夕陽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她走到窗邊推開其中一扇窗,底下的街道仍是熱鬧番茄,人們熙熙攘攘地走著。有暮歸的壯年男子,有拉著孩童的婦人,有步履蹣跚的老人,還有街邊叫賣的小販。這就是這個世界最真實的一面吧,無論是生活在什麼地方,生活條件好或不好,人們臉上都有那種,安詳的笑容。
清風吹起了長,輕柔地拂過窗欞,抬頭看著遠方燦紅的天空,不知道師父的身體怎麼樣了?她老人家是不是也正倚著窗欞,看這燒紅的天空呢?
店小二很快就送了兩個小菜和一碗白飯上來,她草草吃了一些,便讓店小二撤下去了。運功把頭烘乾,打開房門走到隔壁任君行的房門外,她抬手輕輕叩了叩門。
「誰?」清冷的聲音透過木門傳了出來,她透過窗戶紙往裡看了一眼,似乎看見房裡煙霧瀰漫,想必是在沐浴。
張錦昔皺了皺眉頭,她來的真不是時候。罷了,說完話就走吧。
「我要出去走走,一會兒就回來。」好像她一直都沒有叫過任君行的名字,因為不知道怎麼叫他才好,叫全名好像不太禮貌,叫他任公子,顯然是太疏遠了,叫他君...行,她是絕對叫不出口的。所以乾脆什麼都不叫。
「不準去。」話音剛落,張錦昔似乎就聽到一陣水聲和細碎的穿衣聲。
她趕緊鞋底抹油,從走廊的窗戶一躍而下,任君行在城門口的時候說的很明白,只在祈城待一晚,不出去走走豈不可惜了?早就知道任君行不會同意她出去的,所以她也沒打算讓他同意,她又不是他的手下,不必唯他的命令是從。
穿梭在人群里,漫無目的地走著,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在心靈深處,卻有一種熟悉感。是啊,這是她熟悉的煙火氣啊,看那些人的表,無論喜怒哀樂,都很煙火。
客棧里,任君行冷著一張臉坐在椅子上,左手隨意地搭在桌上,食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主上。可要屬下去把張姑娘帶回來?」靜影低垂著頭,不敢看自家主上冰凍三尺的臉,她站在幾步遠的地方,還是可以感覺得到主上身散的寒氣。那個女人,把主上惹火了。
「不必。跟上去就行了。」任君行一揮手,靜影已經消失在房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