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長路漫漫(五)
「我做什麼事好像用不著跟你交代吧?」受不了任君行冰冷的氣息,張錦昔終於抬起頭,挺直腰板說道。
「好,如果不想要殊仙草的話,就儘管繼續按你自己的意願行事吧。」任君行不慌不忙地搬出了殊仙草要挾她,他知道張錦昔對殊仙草是勢在必得的,她性子雖有些古怪,卻是個孝順的女子,這一點無需質疑。
張錦昔生平最厭煩被人威脅,當下扔下一句:「好啊,那你的傾瀾郡主就等著病死閨中吧!」她也知道這話說得有些太重了,可她正在氣頭上,累了一整天,好不容易能出去閑逛,結果還在戲園遇到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大晚上的,任君行還要不停地對她「思想教育」。天...她可受夠了。
氣沖沖地拉開房門,看也不看門外的靜影,推開自己的房門,抬腳走了進去,「啪」地一聲把房門關上了。
房裡黑漆漆的,大晚上的她也懶得點燈了,抹黑走到床邊,和衣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深呼吸幾口微涼的空氣,這才把心頭的怒火壓了下去。好久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床鋪了,不一會兒,房裡響起一陣有規律的呼吸聲,她已經墜入香甜的夢想。
翌日,她被店小二跑來跑去的腳步聲吵醒,眼看窗外天色已經大亮,她伸了個懶腰,起床稍作洗漱,把頭鬆鬆地束在腦後。綰太複雜了,師父教過她許多次,但她就是學不會,沒辦法,只好弄最簡單的型了。這裡的女子大多都把頭弄成各式的髻,然後插上金玉滿堂的頭飾,太過繁複了。反而覺得自己簡簡單單的束看著清爽。
走出房門往左右兩邊掃了一眼,靜影和任君行都不在房裡,應該是到樓下用早膳了。剛走到樓梯口,就覺得樓下的氣氛有些奇怪,過分的熱鬧。
緩緩下了樓梯,抬眼便見任君行和靜影坐在靠窗的桌旁用早膳,桌上有幾碟點心和三碗白粥。見到任君行,她就想起了昨晚的爭吵,心裡倒是沒有後悔,就是覺得現在看見他,有些尷尬罷了。
在靜影旁邊坐下,這才現這兒熱鬧番茄的原因。從她這邊數過去,隔了三張桌子的地方,坐著一名白衣男子,一頭烏黑茂密的頭,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樑。
張錦昔看了白衣男子好一會兒,心裡暗嘆,這男子生來就是妖孽啊!若說任君行清冷如月如仙,那這白衣男子就是耀眼如日如妖。
白衣男子的長相併不至於引起多大的騷動,引起騷動的,是他周圍的侍從。看那些侍從手裡捧著的碗盞,就算是不識貨的,也知道那不是凡品。七色琉璃碗、白玉方勺、象牙筷著,就連漱口盅,都是用水晶製成的!
奢侈啊,真是極致的奢侈啊!
「哼...」坐在旁邊的靜影冷哼一聲,用不屑的目光看了張錦昔一眼。那些東西算什麼,主上府中到處都是,此人如此張揚,真是不知所謂。
聽到靜影的聲音,張錦昔回過神來,低下頭一不地吃她的早餐。一會就要繼續趕路了,下一頓是什麼時候還不一定呢。
等她用完早膳,靜影已經跟掌柜結算了房錢,店小二也早就把他們的馬拴在客棧外。三人走出客棧,任君行和靜影瀟洒地上了馬,任君行伸出手示意張錦昔上馬。
愣了一愣,說道:「任公子,在進入祈城之前,不得已跟你共騎一匹馬,但現在既然已經在祈城了。不如,弄一輛馬車吧。若是要宿在野外,也可以睡在馬車裡。你我共乘一騎畢竟還是有諸多不便的......」
任君行平靜地看了張錦昔一眼,突然一把將張錦昔拉上了馬。他不是沒有考慮過給張錦昔弄一輛馬車,可馬車的速度實在太慢了,昨天剛收到飛鴿傳書,傾瀾病重!
張錦昔氣得咬牙切齒,卻不敢再吭一聲。就算她是瞎子,恐怕都能看出任君行的不耐。她再說些什麼,也只是些無謂的掙扎罷了。不得不說,任君行是她所見過的,最霸道的男子,標準的大男子主義,只要是他決定了的事,別人的意見一點都不重要。
她氣歸氣,理智還是有的,任君行是什麼身份,她早就猜得**不離十了。如果不想惹麻煩,最好不要跟任君行有太多糾葛。所以餘下的十幾天,張錦昔都是規規矩矩的,不喊一聲餓不說一聲累。
一路快馬加鞭地趕路,經過了十幾個城池,終於到了西瀾國的京城,京城還有一個名字叫,西滿京。進了西滿京的城門的之後,任君行並沒有馬上帶她去見傾瀾郡主,而是把她安置在一家客棧里稍作歇息。
說來也奇怪,在離西滿京不遠的地方,任君行就把她扔到了靜影的馬背上。西滿京里到底有什麼讓任君行顧忌的人?那些身份尊貴的人,身上背負的責任很多,享受的尊榮也很多,背後不可說的秘密,更是有不少。對於這些,張錦昔都沒有太大的好奇心,眼下只想儘快見到傾瀾郡主,把她的病治好,早日把殊仙草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