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竟然是...
庭院中間有一個池塘,石板拱橋架在池塘上,站在拱橋上往下看,便可看見成群的紅錦鯉正快活地遊動著。再往前走是一排竹林,竹林后便是敬王府的書房了。
書房並沒有庭院外頭那樣富麗,看起來非常素凈,一張黃梨木大書桌置在窗邊,書桌後面有一個高大的架子,上面擺著各式各樣的瓷器,大概是古董吧。另外一面則放置了好些桌椅,桌椅都圍成一個方形,中間擺著幾盆清香淡雅的蘭花。這般布置,倒讓她想起現代的會議桌了,也是圍成一圈,不過沒有這般雅緻罷了。
敬王爺是一位笑容可掬的中年大叔,張錦昔只是躬身行禮,並沒有按規矩行跪拜禮,敬王爺對此也只是笑了一笑,道:「張神醫是江湖中人,就不講究這些個虛禮了。傾瀾的身體,就麻煩張神醫多照拂了。」
張神醫?好大的一頂高帽呢!
「謝王爺諒解。我與傾瀾郡主年紀相仿,王爺不如直接喚我的名字吧。」張錦昔客氣地說道。
「傾瀾,這段時間你身體怎麼樣?還是很難受嗎?」開口的是坐在張錦昔對過的任君行。果然,連關心的話語,說出口也是帶著幾分冷意的。
張錦昔從進來到現在都沒有看任君行一眼,任君行的冷漠她也是了解的,此時他對傾瀾的關心,卻表露無遺。莫非?傾瀾是任君行的人?嗯,完全有這種可能,傾瀾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而且身後又有敬王府的勢力撐著,真是一塊大大的肥肉呢。
傾瀾柔柔一笑,搖頭道:「還是老樣子。」蒼白的臉上劃過一絲無奈,眼睛不自覺地看向張錦昔,真希望,張錦昔的醫術真如任君行所說,能夠治好她的怪病。
「傾瀾郡主,我可以現在給你把脈嗎?」已經等不及讓管家安排時間了,連宮裡一干御醫都束手無策的病,怎麼可能是小病。
「好,有勞錦昔了。」傾瀾額間冒了許多冷汗,看來這個病已經讓她痛苦不已了,可即使是這樣,她還是努力地微笑著,不想讓身邊的人為她擔心。
她走到傾瀾郡主身旁蹲下,把手搭在傾瀾的脈上。不一會兒便眉頭深鎖,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脈象,從脈象上看來......傾瀾根本就沒有病!
不,不可能是這樣子的,聽任君行說過,傾瀾從小就體弱多病,如果說她是裝的,根本不可能瞞過太醫的眼睛。如果傾瀾真是沒病,那隻能是任君行和敬王爺找了個借口把她騙到這裡來。
在心裡不斷地想著,不管可能性多麼小,都被她在腦子裡想了一遍。正在此時,她突然注意到,傾瀾的一隻腳竟然綁著棉麻帶子,顯然是受傷未愈。
張錦昔當下收回了手,抬頭說道:「我要帶郡主回房檢查腳上的傷。如此才能斷出並因。」
「錦昔姑娘,這......腳傷跟傾瀾的病有關係嗎?說來也奇怪,傾瀾從小到大就是這樣,只要傷口弄破了,便要好久才能痊癒。這一次只是不小心擦傷了一點,傷口卻慢慢變大,宮中所有的御醫都來過了,全都束手無策。唉......」敬王爺活了大半輩子,立了無數戰功,他的王妃在生下傾瀾之後大出血走了,傾瀾也是從小體弱多病的,讓他日夜憂心啊。
一個小傷口慢慢擴大,而且很難痊癒。這讓張錦昔想起了現代非常普遍的一種病,為了確定心中的答案,她開口問道:「傾瀾郡主,你平常飲食習慣怎麼樣?最愛吃的食物是什麼?」
對於張錦昔沒頭沒腦的問話,傾瀾郡主愣了愣,半響才輕聲道:「三餐基本準時。就是有時胃口不太好,這時候我就會吃甜食。從小就愛吃甜食,現在也是一樣。」
「很好。只要看看你的傷口,我就能確定是什麼病了。」張錦昔鬆了一口氣,大概只是因為血糖過高,只要減少澱粉和糖分的攝入,要不了三個月,傾瀾的腳傷就能痊癒。
「太好了,太好了。」傾瀾郡主用力握著張錦昔的雙手,好像風中飄搖的浮萍遇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這麼多年來,也有很多自稱醫術高明的人來為她診治,最後卻個個搖頭離去。她以為自己的心早就已經死了,可聽到張錦昔的話,她才覺,她的心還在跳動著,她的心不斷吶喊著:「我想活下去,我想活下去......」
感覺到手背溫熱的濕意,那是傾瀾喜極而泣的淚水,這麼多年活在黑暗裡,現在終於看到一絲曙光了,她如何能不欣喜呢?
傾瀾的淚水來得快收的也快,止住眼淚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讓張錦昔看看她腳上的傷口,當然,是在傾瀾住的山水居里。檢查的結果在張錦昔的意料之內,傷口問題不大,只要用她特製的傷葯,定然不會再繼續炎。停吃甜品之後,血糖得到控制,身體狀況就會好很多。
其實傾瀾的病並不複雜,就是現代所說的糖尿病。只是這個世界的人並無此意識,也不明白血糖是怎麼一回事,自然是無人知曉此病了。
她的住處也安排在山水居,好方便就近照顧傾瀾的身體。與傾瀾一同用完午膳之後,她跟傾瀾坐在閣樓的平台上喝茶,這個閣樓是王府里最高的建築,甚至整個西滿京除了皇宮之外,恐怕也沒有高過這個樓台的建築了。
可見敬王爺對傾瀾的寵溺程度,傾瀾的身體不好,不能到處走走看看,敬王爺便建一座高樓,讓傾瀾足不出戶也能將景緻盡收眼底。這個地方也是傾瀾最喜歡待的地方,有時在這兒一待就是一整天,直到日頭西斜,才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