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吃人的妖怪

一個時辰后，一人一狗終於是勉強恢復了過來，顧池心裡一陣后怕，他們剛才的戰鬥力幾乎為零，如果遇到敵人襲擊，後果不堪設想。

顧池道：「老黑，這道之根本可不能隨便加，至少我們兩個不能同時加點，必須得留有一人在旁邊護法才行。」

她認真檢查身體，並沒有覺得身體有發生什麼變化。

顧池百思不得其解，就在她準備往火爐里添柴的時候，眼角餘光忽然瞥見手裡的枯柴竟長出了一根嫩芽！

「……」

一人一狗都愣住了，目瞪口呆。

「卧槽！這【道之根本】難道是可以讓死物重煥生機的效果？！」

顧池驚疑且震撼，又立馬拿起一根木柴，可是這一次無論她怎麼嘗試都沒有奇迹發生，她摸著鼻子尷尬地輕咳了一聲：「老黑你來試試吧。」

大黑狗神情肅穆，將大黑爪子按在一根木柴上，好像渾身都在用力，然而半天過去卻還是風平浪靜，沒有出現他們想象中的一幕。

「難道只是個巧合？」

顧池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想了，道：「沒事的老黑，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嘗試與研究，等明天我再出去抓頭野獸回來，配合著藥材一起熬煮，把虧虛的身體補回來！」

……

又是一年匆匆而過，有關於盤龍山脈外圍出現吃人妖怪的一則傳說，也開始在周圍的幾個城邦里流傳開來。

都說這個妖怪生的青面獠牙，會偽裝成失足落難的美麗女子，將人誘騙到身前，然後再用一張血盆大口將人生吞活剝掉，其座下還有一條凶犬，喜吃人骨髓，許多進山採藥的人都遭到了他們的毒手。

每當深夜時，還有陣陣音律詭譎的嗩吶聲傳盪山林，伴隨著攝人心魄的鑼鑔聲，猶如催命索魂的陰樂！

如果在山中被這妖怪盯上，沒有將其擊殺的能力，就趕緊找個坑把自己埋了吧，至少能死的體面點。

無數百姓聽到這些傳說都止不住冒冷汗，盤龍山脈盛產各種藥材，周圍幾個城邦的大多數百姓都是靠著進山採藥再轉賣給藥鋪來維持生計，這突然冒出來這麼一頭妖怪，該叫他們怎麼活啊？

如今但凡是要進山採藥，基本都是十幾個人組成一對，並且手裡都帶有傢伙事，很少有人敢單獨進山了。

……

一處山峰上，顧池帶著大黑狗在給一群不幸落難的採藥人收屍。

「這個世道，有人為了活著，不得不選擇去冒險，而有些人一輩子吃喝不愁，卻不幹人事。」

顧池搖頭輕嘆，將一具摔死在懸崖下的屍體放入棺材，道：「老黑，這些都是為了活著而努力的人，我們就近找個地方給他們下葬吧，如此也算是在給我們積攢功德了。」

大黑狗認真點頭，都說行善積德，他們為這些落難的可憐人收屍入殮，也算是在行善了，相信老天爺一定會保佑他們的。

盤龍山脈因為獨特的地理原因，棲息著許多凶禽蠻獸，甚至就連變異、成精、妖化了的都能在這裡找到。

饒是有系統加身，踏上仙途的顧池，都不敢輕易涉足盤龍山脈的深處地帶，只能帶著大黑狗盤踞在外圍區域。

但也因為盤龍山脈盛產藥材，許多在外界難以生長，貨源緊缺的藥材都能在這裡找到，並且售賣出高價。

進山一次，只要能活著出去，就足以讓一家老小未來幾年衣食無憂，可想其中的利益是有多大。

在這種巨大利益的推動下，儘管知道進山危險，但還是有很多人願意為此冒險。

這一年下來，顧池和大黑狗入殮安葬的落難者已經有五十多人了。

「顧池姐，要不我們幫幫他們吧。」大黑狗道。

顧池道：「幫？怎麼幫？把這盤龍山脈內棲息著的所有凶禽蠻獸全給宰了，還是勸誡這些人不要進山採藥了？你覺得我們能做到哪一種？」

見大黑狗真的在認真思考，顧池不由得扶額苦笑，道：「前者完全就是無稽之談，且別說我們沒有那個能力，就是有那個能力也不可以那麼做。」

「正是因為有這些凶禽蠻獸棲息在這，敢進山採藥的人才沒有那麼多，如果沒有了生命危險，那些人就會變得肆無忌憚，瘋狂開採這裡的一切資源，只需三年他們就能把整條盤龍山脈薅禿！你信不信？」

頓了頓，顧池繼續道：「再說後者的勸誡，你以為他們不怕死嗎？當然怕了，那為什麼還是要冒著可能會搭上性命的風險進山採藥呢？因為有利益！」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這盤龍山脈內隨便一株草藥拿到外界都能被賣出高價，如果運氣足夠好，找到一株上了年份的珍稀古葯，這輩子基本就吃喝不愁了。」

「你勸他們不要冒險，可你又給不了他們足夠多的錢，那不就純是在放屁嗎？誰鳥你啊。」

大黑狗歪著腦袋，似懂非懂。

顧池拍了拍它的腦袋，道：「人性，自然規則，生態平衡，這些你以後自然會明白的，你現在只要記住一句話就行了——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道：「但也不是說什麼也不做，在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上，我們能幫還是要幫的，就比如我們現在為這些人收屍入殮，這就是我們力所能及的幫助。」

大黑狗點頭，雖然還是不太能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它相信顧池說的肯定是沒錯的。

他們就近刨出一個大土坑，將一口口沒有上漆的棺木填進去，因為不知道這些人的姓名，顧池也就沒有立下墓碑。

溫熱的氣候，叢林里的暴雨來得突然，一人一狗回到住所時已經被淋濕。

顧池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來到觀景台上，憑欄聽雨。

「山中無事，閑來聽雨，松花釀酒，春水煎茶。」

顧池有感而發，對這種悠閑自得，無拘無束的生活狀態感到非常愜意。

同時，經過這一年的研究，他們也終於是弄明白了【道之根本】的效果與作用。

與顧池猜測的沒錯，這個屬性選項可以令死物重煥生機，化腐朽為神奇。

但是每一個月只能凝聚出一點精華，並且效果也不是很明顯。

如今，他們已將【道之根本】加到2點，一個月能凝聚出兩滴精華，並且效果也有了顯著的提升。

比如一小截枯木在經過滋養后，轉眼間便能煥發生機，成長為一株綠葉朵朵的小樹苗。

這可把他們高興壞了，如果【道之根本】達到一定的數值，是不是能達到生死人肉白骨的那種逆天效果？

顧池有預感，這【道之根本】的效果絕對沒有他們現在看到的這麼簡單，往後一定還有更大的驚喜。

通過一年的修鍊，他們如今也都達到了練氣二階，五感敏銳無比，這片天地在他們眼中彷彿都清明了不少。

忽然，顧池和大黑狗的耳朵同時一動，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凝重，在淅淅瀝瀝的大雨聲中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正朝著他們這個方向而來。

「是沖我們來的，老黑趕緊把青鬼面具戴上！」

話音剛落，三支箭矢破空而來，顧池和大黑狗同時側閃身子，而後翻身跳下觀景台，躲進了旁邊儲放乾柴的棚子。

「想不到這妖怪的靈覺竟如此敏銳，我隔著這麼遠出手都能被察覺到。」遠處的樹林中，一名身著青衫的男子緩緩放下弓箭，轉而拔出腰間佩劍。

「三師兄，像這種茹毛飲血未開化的孽畜哪用得著你親自動手，還是讓師妹我來吧。」一名年輕女子淺笑盈盈，眼眸中卻有寒光乍現。

一個生得賊眉鼠眼的矮個子從樹上跳下來，擠眉獰笑道：「此等茹毛飲血未開化的妖邪最是兇殘，小師妹切莫大意，那頭妖怪還是交給我來對付吧，小師妹你去解決那條凶犬。」

「聽說那頭妖怪會變幻成嫵媚勾魂的女子模樣，五師兄你能把持得住嗎？」

年輕女子笑起來風情萬種，讓那賊眉鼠眼的矮個子看得心癢難耐。

身著青衫的年輕男子淡淡開口：「都認真點，不要掉以輕心，再過一個月可就是我們落霞門招收弟子的日子了，如果能獵殺這頭妖怪，必然可以在這周邊的幾個城邦建立威望，讓更多的人慕名而來。」

「幾位口口聲聲說要獵殺妖怪，不知這妖怪是在何處呢？」

這樣一道冰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眾人驀地回頭，一眼就看到一名身段修長的白衣女子從後方緩緩走來，身邊還跟著一頭半人高的黑毛狗，臉上皆戴著青面獠牙的鬼臉面具。

「青面獠牙，身邊跟著一條黑犬，你就是那為非作歹的女妖怪？！」那賊眉鼠眼的矮個子指著顧池大叫道。

顧池道：「我和老黑不是妖怪，更沒有為非作歹出手傷害過任何人，我想你們可能是誤會了。」

「你說你沒有出手傷害過任何人？誰信呢？誰會相信這世上有不吃人的妖怪？」青衫男子淡淡笑道，他並沒有在顧池的身上感受到一絲妖氣。

顧池道：「清者自清，我用不著向誰解釋。」

此言一出，前方的幾人頓時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還不明白嗎？大家都說你是妖怪，說你吃人，那麼你就是吃人的妖怪了，你解釋與不解釋都無法改變。」站在青衫男子身邊的年輕女子這般說道。

「乖乖束手就擒吧，只要把你這害人性命的妖怪殺了，我落霞門便能在這東南一代建立起威望，進一步擴大勢力！」

話音未落，那身材矮小的男子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瞬息殺至近前，手臂上有一條條青筋暴起，刀光顫鳴，想要直取顧池的項上人頭。

顧池眸光一冷，錯玉切瞬間出鞘，與對方的大刀對砍在一起。

「當！」

火星子四濺，矮個子的整條手臂都在痙攣，虎口崩裂出一道口子，有鮮血淌出。

他心中大驚，萬萬沒想到顧池的力氣會那麼大，他一個練氣四階的修士竟然都有些承受不住。

「你如果就只有這點本事的話，想殺我恐怕是有點難了。」顧池揶揄。

「再來！」

矮個子感覺受到了挑釁，再一次衝殺了上來，金屬的碰撞聲鏗鏘作響，兩人纏鬥在一起，一時間竟難以分出高下。

大黑狗正想上前幫忙，不料那名來自落霞門的年輕女子卻突然出手，一劍立劈而來。

「汪！汪汪！」大黑狗沒有與其戰鬥，騰空一爪子踹在女子臉上，而後直接掉頭就跑，口中發出陣陣狂吠，像是在說：你個臭娘們，有本事就來追我啊！

年輕女子聞到了一股惡臭味，是從她的臉上傳來的。

她用手擦拭臉頰，竟擦出了狗屎，還帶有溫度！

「啊————！賤狗！孽畜！我殺了你！！！」

年輕女子近乎瘋狂地尖叫。

狗屎！那條賤狗竟然用踩到狗屎的狗爪子，在她引以為傲的臉蛋上踹了一腳！

「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劍光閃動，年輕女子猶如一道人形閃電，把大黑狗追得驚慌逃竄。

不遠處，那名身著青衫的年輕男子眉頭微蹙，他注意到顧池的力道雖然很猛，但是出手卻沒有一點章法可言，完全就是在胡亂揮砍。

然而，就是對付這樣一個空有蠻力，沒有任何戰鬥技巧的人，他的五師弟卻被逐漸壓制到下風，額頭上冷汗直冒，手上滿是鮮血，虎口崩裂得很深。

「三師兄！快來助我！」

矮個子節節敗退，實在是有些招架不住了，驚慌大叫道。

「真是廢物！」青衫男子冷哼一聲，一眼就看出了顧池的破綻，手中長劍極速翻轉，帶著一股凌厲的劍氣狠狠從顧池的側面斜斬而來。

「你以為你能好到哪去？」顧池手持雙刀左右攻殺。

都說一力降十會，這句話說得一點不假，縱然顧池沒有學過任何刀法套路，但每一次出刀劈砍都勢沉力猛，非一般人所能硬撼。

強大如青衫男子這樣一個已經達到練氣六階的修士，在硬抗了顧池的三次猛力劈砍后，竟也覺得有些招架不住了，虎口生疼，整條臂膀都在微微顫抖著。

「這是練氣二層能有的戰鬥力？！」青衫男子一副活見鬼的神情，心中驚撼，一個才練氣二階的修士居然把他一個練氣六階的修士壓著打，這種事情說出去誰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