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身陷鬼門關
蘇沫顏是被芍藥叫醒的,這一個回籠覺,她從上午睡到了晚飯時間。
懶懶的扭了扭身子,好久沒有這麼舒舒服服的睡覺了,不願的起來,草草的洗漱完,蘇沫顏偷偷觀察著芍藥。還是那副老老實實的樣子,哼,原來大觀園裡的襲人就是這個樣子,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還愛使黑槍。
面上什麼也不顯,蘇沫顏保持一貫的好作風,將演戲貫徹到底。
「芍藥姐姐,我肚子餓了,你聽,都叫喚了。」蘇沫顏現在準備扮演一隻豬。
「中午奴婢就想叫姑娘起來吃點東西,看姑娘睡得熟,想必這兩天累極了,便自作主張由得姑娘睡個好覺。奴婢怕姑娘餓著,早就在小廚房溫燉著。奴婢這就去給姑娘端來。」芍藥恭敬的解釋道。
這個芍藥,說起話來還真是一套接一套,滴水不漏啊。蘇沫顏撒嬌的搖著芍藥的胳膊,「好姐姐,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說著,還用小臉蹭了蹭芍藥的胳膊。看著芍藥那有點僵化的臉,蘇沫顏心裡暗笑,哼,看老娘噁心不死你。
在和芍藥的明槍暗箭中,蘇沫顏打了個大大的飽嗝,把筷子一撂,對著芍藥陰險的笑道,「芍藥姐姐,我來府上這些日子,還沒有謝過虞公子,姐姐帶我去見見他吧。」
讓蘇沫顏吃驚的是,芍藥居然痛痛快快的答應了。這事,奇怪了。難道她不應該以天黑不見客來阻撓自己嗎?難道有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老娘就隨你走一造。
蘇沫顏很是愜意的哼著小曲,跟著芍藥去找虞重華。
走了兩盞茶的功夫,來到一座小院,一個僕從打扮的男子守在門口,芍藥很熟捻的和他打招呼,「阿福,這位是蘇姑娘,公子帶回的客人,是來向公子道謝的。」
「芍藥姑娘,你領來的人,自然是可靠的,只是公子和楚先生在書房,你看,」阿福為難的說。
「不礙事,我帶蘇姑娘在耳房等著便是。」芍藥道。
那阿福本要拒絕,卻想著風聞芍藥和茯苓很有可能被公子收為妾氏,這時候得罪了她,以後自己的差事可不好辦了,遂放行了二人。
一路走來,蘇沫顏看整個庭落都布置的與別處不同,少了幾分刻意修飾的富貴,多了幾分自然天成。看來是虞重華的居所了,果然與他人很相配。蘇沫顏讚賞的點點頭。
芍藥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她忙解釋,「芍藥姐姐,我還是看這裡順眼,你看那個大石頭,我們村樹林里好多呢。」
芍藥無語的望著她,你們村?這塊石頭看起來不顯眼,可也是千辛萬苦搜集來的,所費人力物力,不知凡幾。
走到一半的時候,芍藥捂著肚子痛苦的蹲在地上,「哎呦,蘇姑娘,奴婢想來是吃壞了肚子,要去方便一下。順著這條路向西有個花圃,你先去那裡隨便轉轉,奴婢等等就來。」
看著芍藥小跑而去,蘇沫顏想,終於出招了嗎?
無聊的閑逛著,蘇沫顏走到宅子深處,遠遠傳來爭執聲,走近后側耳一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公子不可任性,當今天下,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豈能沒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
聽到這兒,蘇沫顏被嚇出一身冷汗,這裡分明是虞重華和幕僚商討要事的地方,要是被人現自己,保不齊就被當成姦細。芍藥把自己帶到這來,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悄悄的向後退去,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響起,蘇沫顏停了下來,呆站在原地。傍晚微涼的風襲來,她打了個寒戰,可此時,心卻比寒冬的冰更冷上幾分。
「依我說,不如就按楚先生之計,與蕭家聯姻。那蕭小姐與公子自幼相識,對公子又是一往深,公子若是……」
話還沒有說完,虞重華溫潤的聲音傳來,「……豈能託付在女子身上……」
「公子此差矣,現今,敵暗我明,公子還是要早作打算,不然此次事件,必將再次生,屆時稍有差池則悔之晚矣。」蒼老的聲音直擊蘇沫顏的心。
蕭小姐,又是蕭小姐。
蘇沫顏顧不上其他,臉色慘白的往回走,邊走邊回想剛剛那些話,茯苓果然沒有騙自己,他真有一個青梅竹馬,那青梅竹馬還關係著他的生死。
那屋裡正在密謀的人早已現有人偷聽,正要下殺手,一陣風帶著淡淡的香氣而來,虞重華忙拿起杯子打落那人已經出手的暗器。怎麼會是她?
離屋子幾丈遠的一棵樹上,貓在上面的藍衣人收起手裡的物件,狐疑的看了眼那半掩的窗,他不會聽錯,明明那暗器已經出手,怎又被打落了呢?
心碎的蘇沫顏還不知道,剛剛自己已在鬼門關上饒了一遭。身後瓷器破碎的聲音並沒有引起蘇沫顏的注意,她思量著,怎麼辦,怎麼辦?如果他真的是童華,難道自己要把他拱手送人嗎?連爭取都不爭取?
可現在的自己,已經是他的累贅,怎麼能為了一己之私,置他於死生之境。
強打起精神安慰自己,這沒什麼,不過就是個太后的娘家人,老娘的靠山可是撫西大將軍府啊,一聽名頭,就知道重兵在握,還是臨國的。
這樣想著,雖然心裡仍是酸酸的,卻也輕鬆了不少。算了算了,與其死皮賴臉貼上他,讓他輕看,還不如先去找娘親。只要自己在撫西將軍府站穩腳,那自己也算社交名媛了,到那時,再風華絕代的打著睦鄰友善的旗號接近他,就算太后,也不能不考慮一下邦交吧?
蘇沫顏滿腹心事的回到客房,驚奇的現,茯苓正端坐在椅子上,兩手交握,手中的帕子正落在裙擺正中。怎麼回事?看她那架勢,蠻像正房要落小妾的樣子。
「這麼晚了,你鬼鬼祟祟的去哪兒了?莫不是想爬我們公子的床?」茯苓懷疑的上下打量著。
「我晚上吃撐著了,出來溜溜食。」蘇沫顏不好意思的笑笑,想爬他床的另有其人吧?哼。
「不是最好,要是讓我知道你做了什麼下賤事,饒不了你。」茯苓咬牙切齒的訓斥著蘇沫顏。
待茯苓忍不住哈欠連連實在沒有精力在這個鄉下丫頭跟前擺出她虞府一等大丫鬟的風姿,擺擺手,「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睡了,今晚讓你一弄,毀了我的好覺,哎,明天我這如花似玉的臉不會長疙瘩吧。」不待蘇沫顏回答,也不提值夜的事,茯苓邁著小碎步扭著水蛇腰走了。
蘇沫顏很是為那虞重華擔憂,不想爬上主子床的丫鬟不是好小妾,蘇沫顏的腦子很自動的展現了一份讓人大噴鼻血的惹火畫面。
女攻茯苓滿臉淫笑流著口水的向小受虞重華撲去,虞重華無辜的像一隻待宰的小白兔,小白兔瞪著紅紅的兔子眼,兔子眼裡是滿滿的幾乎要溢出來的淚水,兔爪子緊緊抓住白色錦袍的衣襟,臉色慘白的大喊:「不要,不要。」
女攻茯苓張著血紅大口,大笑三聲,「哈哈哈,喊吧,喊吧,你就是喊破喉嚨也沒人能救得了你。小乖乖,你就從了我吧。」然後伸出塗著紅色指甲的狼爪。
皎潔如輝的月光透過蒙著白色細絲暗紋的窗,出朦朧曖昧的暈,投在被女攻茯苓撕碎、在空中漫舞的錦衣上,片片錦衣在暈中化成白色的花瓣,飛舞著,慢慢的慢慢的在蘇沫顏眼中變幻成一道銀光。
那銀光夾帶絲絲腥風血雨的狠戾之氣直撲蘇沫顏面門,蘇沫顏被冷不丁出現的蒙面黑衣人和他手中出銀光的匕嚇得一身冷汗,急慌慌向後退去,卻不及那銀光已到眼前。
蘇沫顏的心咚咚的跳,比最快的鼓點還要快上一分,比最悶的雷聲還要悶上一分,那份急促、沉悶撕裂著蘇沫顏的心臟,那種在窒息與壓迫的夾縫中迫切需要空氣的求生意識及時喚醒了蘇沫顏馬上就要湮沒於銀光之中的理智,蘇沫顏撲通跪倒在地上,「大俠饒命。」
此時,虞府巡夜的婆子驚覺房頂上掠過一道黑影,仔細看時,卻沒有任何異常,婆子搖搖頭自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