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編一個謊言
憐兒的閨房中,八角桌上,擺滿菜肴,與這閨閣格格不入的蘇沫顏正使勁在衣服上擦著臟乎乎的手,一手抓在熱氣騰騰的大白饅頭上,冷不防被燙了下,躲閃間饅頭滾過菜肴掉到地上,蘇沫顏趕緊從地上拾起那個沾著大大灰手印和菜湯的白饅頭,剛要咬上一口,就聽旁邊一聲輕蔑的笑聲,蘇沫顏訕訕的笑了笑。***
「小蓉,不得無禮,還不伺候姑娘凈手。」憐兒出聲解圍。
蘇沫顏搖搖手,「好姐姐,我們鄉下人沒那麼多講究。」說完便一口饅頭一口醬牛肉的吞咽起來。
看著蘇沫顏打了幾個飽嗝心滿意足的撫了撫鼓鼓的肚子,憐兒的神愈的溫柔,「妹妹可是吃好了?咱們姐妹說會兒話,你也好消消食,等會兒姐姐讓小蓉帶你去客房休息。妹妹以前就認識千絕哥哥?」
尼瑪,消什麼消,老娘困的很好不好,要不是看在你讓我吃了這麼多好東西的份上,才懶的理你。
蘇沫顏強睜大眼睛,哈欠連連的說,「嗯,沒有的,我是在妓院認識凌大哥的。」哼,想套我話,看姑奶奶不虐死你,怎麼樣,你心目中高高在上千絕哥哥,寧願去妓院解決生理問題,也不願意要你這個送上門的大美人。
聽了這話,憐兒臉上果然變的古怪起來,「妓院,你是說,千絕哥哥在妓院,和你,和你……」
「憐兒姐姐,你千萬誤會,我和凌大哥可是清清白白的。不,我是絕對清清白白的,他嘛,我可不知道。」蘇沫顏笑嘻嘻的說。
「不過,當時我正要從妓院逃走,好死不死,被老鴇子現了,唉,抓著我好一頓打啊,我以為這條小命要玩完了,誰知道,凌大哥從一個女人的屋子裡出來救了我。那個女人只穿了個肚兜就跟著凌大哥一起出來了。」哼,怎麼樣?還以為我是你的小敵嗎?你的千絕哥哥喜歡的可不是我這類型的。
蘇沫顏再接再厲,「哎呀我的娘啊,我長這麼大,頭一次看見這麼不要臉的女人,那胸挺的,還故意一抖一抖,死命往凌大哥胳膊上靠,嘴就沒離開過凌大哥的臉。你沒見她的風騷樣,嘖嘖。」
憐兒想起剛剛見到凌千絕時,他只著中衣中褲,臉上還有胭脂的殘跡,越覺得蘇沫顏的話可信,臉色瞬間慘白。千絕哥哥,難道在你的心目中,憐兒連青樓的妓子都不如?
蘇沫顏看著憐兒這慘兮兮的樣,心說,還想留姑奶奶消消食嗎?轉眼,又想到方才凌千絕叫自己二丫時候的賊德行,哼,老娘救了你,你還恩將仇報,當老娘是吃素的啊,啊嗚,我蘇沫顏可是地地道道的肉食動物。
「唉,那女人的浪蕩樣,差點沒噁心死我。可是,凌大哥好像,好像,」蘇沫顏猶豫的說。
「好像什麼?」憐兒迫不及待的問。
「凌大哥好像挺好這口,你看他剛才一本正經的樣子,但你沒見他和那個女人,唉,不說了,不說了。」蘇沫顏故意吊憐兒的胃口。
果然,憐兒急迫的說,「千絕哥哥和那個女人怎麼了?」
「憐兒姐姐,是你讓我說的啊,我說了,你可不準告訴凌大哥是我告訴你的,他雖然好色了點,但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蘇沫顏無奈的說。
「好妹妹,你放心,姐姐我會把這話爛在肚子里的。小蓉,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喊你。」憐兒做出保證,並遣走了小蓉。
「凌大哥和那女人出來的時候,沒有穿衣服的,不,是沒有穿上衣的,那女人兩條胳膊搭在凌大哥的脖子上,整個身子都吊在凌大哥身上,哎呦,凌大哥和她那個膩歪啊,那手啊,在那女人身上,哎呀,我可說不下去了,要多下流有多下流啊,真是個衣冠禽獸。那女人還很高興的唧唧歪歪。我聽見凌大哥和那女人說,小心肝,等爺看完熱鬧再收拾你。」蘇沫顏編故事編上了癮。
「憐兒姐姐,你說這凌大哥是不是心裡有問題啊,像憐兒姐姐這麼高貴端莊的女子不愛,非去找那些放蕩的青樓女子,真是,真是太,太變態了。難道,青樓女子有咱們不知道的好處?」蘇沫顏打算和憐兒認真的研究一下。
「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憐兒心裡拔涼拔涼的,原來凌大哥喜歡那樣的女子,怪不得他從來不正眼看自己一眼。
腦子裡已經滿是凌千絕和那青樓女子糾纏在一起的畫面,憐兒恨不能衝上去把那女子撕碎,這樣想著,臉上便露出嫉妒和不甘的神,那神中還透著讓人心寒的狠毒。
蘇沫顏看的一驚,這憐兒莫不是條美女蛇,幸虧自己編了瞎話,不然要是讓她以為自己和凌千絕有什麼關係,那自己和她一起去東涼豈不是有危險?
憐兒驚覺蘇沫顏還在房中,忙換了顏色,笑著說,「好妹妹,你年紀小,不知道這青樓女子雖也是可憐人,但可憐之人卻有可恨之處,這男人都愛青樓女子的風塵模樣,可不知道有多少正經的妻妾被那些青樓女子踩在腳下。」
點點頭,蘇沫顏附和道,「我曾聽我娘說過,我們村那個財主,就是進城去了趟青樓,就娶了個妓子回去當小妾,誰知那小妾黑了心,把大婦折騰死了,自己上了位。結果沒幾年,就偷偷卷了錢財和個長工跑了。那財主被戴了綠帽子,又氣又急,一口氣沒上來,兩腿一蹬,咽氣了。可憐啊。」
憐兒憤憤的說,「可憐?還不是他管不住自己的褲腰帶,死了這叫活該。」
蘇沫顏撅著小嘴傻傻的問,「憐兒姐姐,這和褲腰帶有什麼關係啊?」
憐兒臉上一紅,含含糊糊的說,「傻丫頭,你還太小,不懂男女之事,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哼,姐姐就是欺負我年幼,誰說我不知道男女之事,不就是凌大哥和那青樓女子做的事嗎?」蘇沫顏哼哼道。
聽了這話,憐兒一口惡氣堵在心頭,臉色忽明忽暗著。
蘇沫顏小心觀察著,不服氣的說,「姐姐,我就不明白了,那青樓女子,長得可連姐姐的一半都不如呢,臉這麼大,腰這麼粗,」蘇沫顏比劃著,「要說胸嗎,嘿嘿,是比姐姐大一點,但是她整體上連姐姐的小腳趾頭都比不上。」
憐兒看看自己的胸,臉紅了,啐了蘇沫顏一口,「小小年紀,胡說什麼。」
「姐姐,我可沒胡說,你要是也和她那樣風騷,保准,哎呀,好姐姐,我,我錯了,怎麼能拿那個女人和姐姐相提並論。」蘇沫顏失口道。
憐兒聽這話心裡卻是一動,對啊,自己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材有身材,雖然胸稍微小了點,但自己還是黃花大閨女啊,要是自己對千絕哥哥熱點,奔放點,那千絕哥哥還不是手到擒來?
看到憐兒心動的樣子,蘇沫顏在心裡放馬歡唱,我可不是你的敵哦,看,我還給你出謀劃策呢。不過,等你現你的千絕哥哥是不能親近女色的衰男時,可不要太過失望哦。
想一想凌千絕的身份,憐兒彷彿看到了金光閃閃的未來,錦衣玉食,前呼後擁,那是自己做夢都想過的日子啊。既然凌千絕喜歡風騷放蕩的調調,那自己乾脆豁出去,賭上一把,要是成功了,幾輩子都不用愁了,失敗了,大不了還去東涼唄,那些個公子哥,自己還不是想嫁誰就嫁誰。
想到這,憐兒不再留蘇沫顏,叫了小蓉,把蘇沫顏送去客房。
蘇沫顏眯著眼,懶懶的躺在軟軟的床上,嘴角驀然扯出一絲微笑,凌千絕啊凌千絕,你還真是個麻煩精,老娘在虞府呆的好好的,你非半道冒出來,把老娘劫持了。好不容易帶你逃出虞府,誰知道你一屁股桃花債,差點讓人惦記上老娘,以為老娘對你有興趣。還好我蘇沫顏機靈,不過,這青樓逍遙客的名聲,你是背定了。
那廂,憐兒躺在浴盆中撥弄著水花,朵朵妖冶的紅色花瓣伴隨著她的動作蕩漾在溫香軟玉之間。
想著蘇沫顏剛剛的話,風騷放蕩?那是個什麼模樣?像戲文里勾引小叔子的潘蓮?我憐兒走的可是清純高貴路線,從沒演過那種腌臢戲,誰提起花蓮,不得說一聲純?
溫熱的水像最輕柔的手,撫摸著她的肌膚,憐兒禁不住想象起凌千絕擁著那青樓女子的樣子,他的手也似這般溫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