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鹿璟村

距玉安縣城往南60多公里，鹿璟村依山傍水，一排排鄉村民居散落在一座山腳下，村東頭被一條彎曲的河橫繞，河面橫跨一座古老的石橋，是東面進村的必經之路。

縣城來的一輛客車，停在橋東不遠處一個掛著診所牌子門前，橋東也有稀散的十幾戶人家，這些村民也屬於鹿璟村的，在橋東主要是養著畜牧。

從客車上下來了七八個人，大多數都是附近村子的，只有肖艷華和弟弟是回鹿璟村河西的。

姐弟二人下了車后，肖艷華對肖岷說：「我們先去診所給咱媽拿點葯。」

「為什麼不在縣城買？」肖岷不解的問。

姐姐沒有回答，直接奔診所的門走去，肖岷只好跟在她後面。

進了診所后，前廳這間屋沒人，肖艷華就輕聲喊了一句，「魏玲，你在嗎？」

她聲音落下不久，前廳裡面的屋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年輕的姑娘，上身還穿著白大褂。

姑娘長的很漂亮，從舉止和膚色上讓人感覺和這裡的鄉村格格不入，「肖姨，您來了？」姑娘剛一走出來就爽快的打著招呼。

「啊，你在呀？我剛從縣城回來，我家老太太那兩樣葯又吃完了，再來你這再拿一些。」肖艷華滿臉微笑的看著姑娘說。

「肖姨，我記著呢，估計這兩天奶奶應該用完了，我正準備下午給你打電話問問呢。」

姑娘帶著善良的微笑對肖艷華說。

肖艷華心頭泛起陣陣感激，同時又面露難色的說：「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家裡手頭有點緊，上兩次的葯錢還沒給你呢，這次還得記上，等你姨夫過幾天開資了，我就一起給你。」

「肖姨，不要緊的，等您有了再給我，我這就去給你拿。」姑娘依然面帶微笑爽快的說著。

在一旁的肖岷聽著她們的對話，此時心裡才明白姐姐為什麼不在城裡買葯的原因，想到姐姐在城裡還為他花了165塊錢，替他給媽媽買東西而感到歉疚。

「這兩盒是降壓藥，這一盒是降血糖的，肖姨，你拿好。」

魏玲那好聽的聲音打斷了正沉浸在歉疚中的肖岷。

肖艷華又再次謝過魏玲，拿著葯和肖岷走出診所門外，離開診所一段距離，肖岷忍不住張口問姐姐：

「診所那個姑娘是你們村的嗎？前些年我來沒見過她，我記得是一個50多歲的男人。」

「你說的那個男人是她爸爸，老魏以前是鄉衛生院的，退休后就自己開這麼個診所，為了方便村民。

魏玲是他女兒，在一所醫科大學剛畢業，暫時沒有在城裡找到合適的工作，就和他爸爸在村裡診所幹了起來。」

肖岷聽姐姐介紹完也沒再問什麼，兩人不知不覺走上了石橋，這座橋肖岷也很熟悉，前些年每年都來幾次，自己就這麼一個姐姐住在這裡，有事沒事能不常來看看嘛。

肖岷剛剛回來要顧及的事情太多了，就是上午和姐姐從超市剛出來時，他就打算先回縣城的房子去看一看，主要那房子里藏著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也可以說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可是被姐姐攔住了，姐姐告訴他那個房子被法院查封了！因為當初是貸款的房子，肖岷出事以後就沒有再還上貸款。

還有自己女朋友蔣棠的消息，姐姐也並不清楚，這一切都在等以後慢慢搞清楚，還是先回家見見久違的媽媽吧！

很快到了姐姐家的門前，這也是他非常熟悉的，姐姐家的房子在這村子還算是中等的，紅磚院牆鐵欄大門，當初姐姐姐夫為蓋這個房子用盡了多少年的積蓄，後來外甥慢慢長大了，上學費用很高，兩個人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剛進院子，肖岷就看到房前站著一個老太太，滿懷期待的注視著姐弟二人，這正是肖岷的媽媽，也不知道她站在這裡等多久了。

瞬間，肖岷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了，他緊走幾步上前一把抱住媽媽，把臉貼在媽媽的耳側，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老太太一隻手緊緊摟住兒子的身體，另一隻手抬起來撫摸肖岷的頭，兩人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最後還是老太太拍著他的後背說：「小岷啊！別難過了，都過去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肖岷攙扶著媽媽，三人一起進了家裡，肖岷把媽媽扶到她的房間，讓她坐在炕上，姐姐也跟到這房間來，把手裡兩袋東西放在桌子上，一件件的往出拿，嘴上還說著：

「這都是你兒子給你買的，都是你喜歡吃的。」

老太太只是看了一眼那些東西，轉過頭跟肖岷說：「你回來比什麼都高興啊！媽知道，你剛從那裡出來哪有什麼錢？你以後平平安安的媽才放心呢。」

「媽，都是我讓您受苦了，等我把一切事情處理好，您還跟我一起過。」肖岷握著媽媽的手說。

肖艷華看到這母子倆久別親近的場景，心裡也不免激動，差不點又落下幾滴淚，她對這娘倆說：「你們娘倆慢慢聊吧！我去買點菜回來給你們做飯。」說完她轉身走出了這房間。

姐姐走出去后，肖岷拿起一個橘子扒了拉皮送到媽媽面前，「媽，你先吃個橘子，站在外面等我半天了。」老太太高興的接過橘子，送到嘴邊咬了一口。

肖岷也高興的看著媽媽吃他扒的橘子，心裡有很多事情忍不住想問一些，「媽，我走之後棠棠去哪兒了？」

老太太手裡拿著半個橘子：聽到兒子問這些，本來高興的表情突然變得沉重了，他放下了半個橘子對肖岷說：

「小岷，你看錯人了，你們倆雖然在一起好幾年，我知道你那個房子也是為了你們結婚買的，聽說你出事的時候也是為了她，可你被帶走的當天她都沒有回家裡。

第二天下午她回來了，只跟我說她回來收拾一下東西，要回她媽媽家住一段時間，從那以後她再也沒來過，一個電話都沒給我打過，唉！你呀，當初我們對人家那麼好，要不是你落難了，你還不知道她是什麼人。」

肖岷聽完這些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原來以為沒有她的消息，怕她是出了什麼事，那個貸款的房子就是為了和她結婚買的，之後自己每月掙得錢除了還房貸剩餘也交給了她，讓她攢著結婚用，錢倒是沒有多少，大概也就是3萬吧。

肖岷此時的心非常痛，感覺是被人用刀子劃過一樣，他牙關緊咬，想把這種痛咽下去，但是在一瞬間他又好像釋然了，他放鬆了表情，心裡的痛也在慢慢的減輕。

「媽，我知道這一切了，以後我們不再提她，對了，我以前給您那個手機還在用嗎？」

肖岷在媽媽面前瞬間忍住了痛，並且轉移了自己的思想。

老太太本以為兒子會很傷心，可看到他這麼堅強也就放心了。

「那個手機還在，就是我一直不太會用，後來也充不上電了，你姐姐給我弄了個老年機。」

肖岷一聽說那個手機還在，心裡喜出望外，因為當初為了挖Pi他特意買了個二手智能機，給媽媽註冊了一個號，每天晚上設定時間都是他給親自操作點閃電，最可喜的是媽媽那個賬號在他出事之前做過了kyc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