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子
賭坊,望著圍成一圈的護龍衛,人堆後方的一名錦衣公子眼珠子骨碌骨碌轉了幾圈。
猶豫了一小會後,年輕公子躬身上前,無比熟練的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
只見這名年輕的錦衣公子上前一步,朝老者拱手道。
「雲副指揮使,小侄李雲天,家父青州太守李道賢,不知能否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讓小侄先行一步。」
護龍衛三大副指揮使之一的雲無殤先是瞥了一眼眼前的年輕公子,嘴角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容。
「原來是李世侄啊,刀劍無眼,快過來吧,老夫和你父親也是知交好友,要是鬧出什麼誤會就不好了。」
說著,雲無殤右手輕揮,示意李雲天到他面前來。
見此,人群中有不少人眼中放出了光芒,心中暗暗盤算著自己能攀攀什麼關係。
在青州城中蠻橫慣了的李雲天也沒多想,很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了老者的身前。
「見過雲世叔,小侄祝您老人家福如東海,壽壽……」
恭維的話剛說到一半,雲無殤上前就是一巴掌,裹挾著先天的內力,精準無比的將錦衣公子打暈在地。
做完這一切,老人嫌棄的拍了拍手,下命令道。
「老夫最煩這種人了,帶走,讓人通知青州太守李道賢,讓他親自過來領人。」
話落,兩名護龍衛便從後方走出,托著暈倒的李雲天就往外走。
見此情形,人群中幾個剛剛還想著報出身份的賭客默默咽了口唾沫,只覺自己的脖頸隱隱作痛。
「全部帶走!」
「是」
「都給我好好審,和墨影樓有關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都知道了嗎?」
「是」
……
京州,雲京。
作為大余京城所在之地,以雲京為中心,整個京州有著超過三千萬人口居住,城市及其直轄的土地佔地面積之廣足有五十萬平方公里之巨。
雲京地處大余中樞,南來北往的人群皆從此地經過,也因此,雲京的商品經濟無比的繁榮,每天都有巨量的貨物從不同的門被送入京城。
來自世界各地的商人在此進行貿易往來,又為雲京增添了幾分異域風情。
整座城市分為五個城區,東城,西城,北城,南城,以及最中央的大余皇城。
每個城區都有重兵把守,高達五十米的城牆如天險一般,將危險攔在城外。
作為大余皇室居住的皇城更是傳說中的龍潭虎穴,不僅有大余禁軍把守,更有護龍衛總部坐落於內。
還有那向來不參與政事的觀星台守在皇宮之中。
幾大勢力均有先天宗師坐鎮,可謂是固若金湯,連只蚊子都別想飛進去。
即便是突破了這重重阻礙,也別想能碰到皇帝一根毫毛。
江湖中更有傳聞,自先皇時代留下來的老太監在破入了那陸地神仙境之後,仍留在宮中,履行著對先皇的約定,鎮守後宮。
江湖傳聞,天地之間只有四位陸地神仙,道門天師張道玄,佛門羅漢三玄大師,天機樓天玄道人。
此三者皆是聲名遠揚,一心追求大道,久不參與這世事紛爭。
而這最後一位便是這蟒袍太監——魏忠離。
不同於前三位醉心大道,或許是因為出身的緣故。
這一位陸地神仙卻是有些醉心於權勢,一手創立了太監組織——鶴鳴樓。
鶴鳴樓由陸地神仙魏忠離親自擔任樓主,招攬了大量有天賦的小太監,修鍊其自創的功法,時至今日,已有四十年之久。
又因鶴鳴樓只負責皇城內的事,鮮少參與江湖紛爭,故外界對其實力少有了解。
但各大勢力均對其有不少捕風捉影的猜測,頗為忌憚。
……
東城,日月湖。
湖心小島,碧海竹林。
萬頃碧竹覆蓋了整座小島,也讓小島成了宮中專屬的度假聖地。
彎彎折折的小徑自小島邊緣一直蔓延到小島中央。
微風拂過,帶起沙沙的聲響。
曲徑通幽之處,一小亭立於竹林盡頭。
亭內有炊煙升起,琴瑟和鳴,好似人間仙境。
竹林之中,兩名中年儒士坐於棋盤兩側,分執黑白。
一手品著清茗,一手隨意的落著旗子。
大日西斜,殘陽如血,將湖面映成一片血紅。
伴隨著白字落下,棋局終定。
「墨兄,多年未見,棋藝仍是如此精湛。」
一襲墨衣的儒士垂眸打量著眼前的棋盤,似是在分析自己輸了的原因。
許久,男子才抬頭看向了對面的白衣文人。
「不及楚兄棋藝精湛,投靠朝廷的這些年,楚兄倒是有了不少長進。」
白衣文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隨手拿起了一枚黑棋向上拋了拋。
「楚兄,費盡心思找我來此,有何事直說便是。」
「墨兄,你我兄弟一場,本君不願看你自尋死路,把無名交出來,朝廷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棋子在空中旋轉跌落,在其快要跌落的瞬間,墨衣儒士接過了這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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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著遠處一扔,棋子飛躍了竹林,落入了湖水之中,與湖水融為一體。
「墨隱於海,又如何可尋呢?」
見此,白衣文人站起了身,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
「本君倒是不這麼認為,墨兄不妨隨本君一起看看。」
說完,白衣文人腳尖輕點,越過了竹林,落在了岸邊。
在墨衣儒士驚異的目光中,白衣文人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朝著湖面猛地一揮。
「轟隆!!!」
銀白色的劍氣瞬息劃過湖面。
以劍氣為中心,湖水向兩側飛快退去,滿是沙粒的湖床露出了水面。
在墨衣儒士複雜的目光中,一枚黑子重新落入文人的手中。
「陸地神仙?」
文人搖了搖頭,解釋道。
「只踏出了半步,還有很遠。」
「那這湖水?」
「藉助了朝廷的氣運,以凡人之身,行仙神之事。」
稍稍後退了一步,墨衣儒士沉聲道。
「朝廷想要什麼?」
見儒士終於有了妥協的意思,文人臉上也從容了不少。
「交出無名,墨影樓歸順」
兩人對視良久,儒士默默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墨色的機關盒。
「殺人償命,無可厚非,但殺手也有殺手的原則。
斷無因完成任務將手下交出去的道理。
更何況,墨影樓祖傳的基業豈能在本樓主手中丟掉。」
見狀,本就知道不會有結果的文人也不強求,只是好奇的看了機關盒兩眼。
「無相千影針?傳聞由墨影樓初代樓主墨影所創的暗殺至寶,足以重創陸地神仙。
外界傳聞此物早已丟失,沒想到本君今日竟能親眼所見。」
「祖宗留下的至寶後人又豈敢遺失?」
見儒士並沒有妥協的意思,文人也沒繼續提這些不切實際的要求,開口說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那就告訴本君一些和無名相關的信息吧,殺了丞相,總歸要有個交代。」
儒士聞言沉默了一會,權衡再三,終於妥協道。
「無名有一養母,名君婉。」
話落,文人眉頭微皺的看向了儒士。
「他這種層次的殺手會在意這些?」
「無名很年輕,年輕到心還沒徹底黑。」
看著不似作假的儒士,文人拱了拱手,身形消失在了島上。
望著遠去的護龍衛指揮使,儒士長長的嘆了口氣,輕點水面,朝著遠處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