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沒有，是你姥爺近來出去收豬收驢，家裡就只你妗子和表弟。
我擔心她娘倆，就每天早出晚歸回去壯壯膽，前次你姥爺很快回來，這次去的地方遠，攤子也沒人支。
剛好志哥兒住隔壁，他是個好孩子，非得要跟我一起來回。」姥姥說，如果不是她堅決反對，在沈家的另兩個黃家少年，也要來回接送她。
沈靈竹道：「得多謝謝志表哥，明天午飯時給他加個雞腿。」
「你想吃雞？」
「肯定想。」
「別殺你大伯母養的，我明天給你帶只大公雞。」
「姥姥不用，我不興吃獨食的，弄只老母雞給大伯母燉著好了。」
「也行，不過你也得補補，臉都小一圈兒。
大公雞還是要帶來。」姥姥心疼的摸她臉。
沈靈竹覺得自己沒瘦，但有一種瘦是姥姥說你瘦了，她忙再次拒絕：「家裡有鵝，我也可以吃。」
反正姥姥當面是應了，具體會如何得看明日結果。
她和姥姥回到家時，廳堂里的談話已經結束。
胡氏有心讓姥姥齊氏專心照看自己家，但又不好開口，她找妙竹說，妙竹也不好意思說。
於是她此刻又抓住小竹子，道：「你勸勸姥姥，讓她別這麼奔波。
我看在眼裡，心裡愧疚的很。」
「大伯母，我不會勸姥姥，她說著給您月子，就一定會善始善終的。」沈靈竹更是直白的拒絕。
胡氏無奈，她生個孩子帶累一堆人忙活。
沈靈竹從師姐那裡得知，大伯母有點產後抑鬱的傾向，見她臉上落寂，就拉住她說了不少話轉移注意力。
不久，姥姥套好車要離開，沈靈竹兩姐妹比大伯他們送出更遠，一直出了北溝村才回來。
回家路上，沈妙竹說：「姥爺沒去收豬殺豬。」
「那去哪兒了。」正哈欠連連的沈靈竹，瞬間沒有了睡意。
沈妙竹看看左右無人，道:「府城，是我央他前去考察鋪面的。」
「師姐，你有事瞞著我。」沈靈竹最了解師姐。
沈妙竹止步，淺聲道：「陳千戶來過兩次，我找他試探，若到府城開個食鋪借他的護持可行。
沒想到，他當即就應了下來，還派庄百戶去買鋪子，並要求給他手下家人安排幾個位置，說兩方合夥五五分帳，好算。」
「他太急切，你反而警惕起來，然後請姥爺去探探。」沈靈竹立刻推斷出來。
沈妙竹點點頭：「嗯，買鋪子買的太快，我現在有些騎虎難下。
這一搞，我就沒心思顧及縣城開不開鋪子。
順縣不太繁華，也不易開個大飯館，小小一間夠用就好。」
「你和大伯他們說沒有？」沈靈竹懷疑沒有。
沈妙竹果然點頭，然後又道：「你們還沒回來，家裡也沒給弟弟妹妹辦滿月酒。
大家心裡都不痛快，我就沒提，但陳千戶又催著，我只好找姥姥去。」
「他為什麼願意合開？」沈靈竹不解。
沈妙竹長呼一口氣，「就是不知究竟，我才找姥爺去看看。」
「我在府城轉一圈，沒有碰到姥爺。」
「你沒去衙門附近吧？」
「沒，那附近的東西都貴。等一下，該不會鋪子買在衙前街。」
「恭喜你猜對了，不過沒有獎勵。」
「太奇怪，拒絕？」
「拒不了，陳儒說儘快開，如果不開葡萄田也別再用。」
「我嘞個去。」
「原本我只是想在府城開個小小門面，做包子油條和羊湯，只讓夏旺兄弟並黃家幾個去操持，成不成的試試。
再由舅舅為我們負責尋找好山羊。
縣城這邊則是沈家人和幾個大工，再多賣些餛飩之類。」沈妙竹原本的計劃，盡數被打亂。
她道：「如今再開店，我只能多用對方的人，我們出方子出點子，不出人。」
沈靈竹：「他同意？」
「還沒碰面，你如今回來，就假借到葡萄田，同我找他去。
別在大伯大伯母面前露餡，大伯不喜歡見他。」沈妙竹揉揉額頭，她心知自己撞上陳儒的什麼計劃里，但進去容易出來難。
就像師妹一不留神，被韓、張兩位算計一樣。
當然，人家不指望從自家榨什麼東西，就只借自家的名頭一用。
她道：「這次，是我託大不謹慎了。」
「若他一定要我們出人呢？派誰去。」沈靈竹深知沒有事還好，萬一牽扯別的事，在那邊做工的人都可能受連累。
沈妙竹呵呵一笑道：「誰也不派，只出菜單和主意。
出人，日後必定受制於他。
大不了，家裡沒有人做官時，我們只做些短平快的買賣。」
「那是將工棚再建，還是安排他們暫做別的事項。
我先前聽幾個大工說耕作他們也在行，就想著不如趁現在多起幾個大棚，請他們照看。
冬天的青菜和芽菜，肯定賣的非常快。就是我們沒有地，不大好辦。」要是大伯母的地收回就好了，但沈靈竹知道目前不可能。
典給七星觀，最起碼也得五年讓人家收回些本錢，才能贖回。
沈妙竹聽的連連頷首，師妹只要不一直呆在自己跟前，就會願意動她的小腦袋思考，以後多讓她出去走走，「是個好辦法，本來我想等明年買幾畝地再大肆發展反季節蔬菜，現在看來得提前。
地嘛，我們找七星觀來租就行。」
「啊，反向租地？那不如收回大伯母的地。」沈靈竹有些傻眼。
沈妙竹手上推著她往家走，嘴裡解釋著：「大伯母的地是上田，不好現在收。
七星觀有幾塊種藥材的地低產，也到了輪作的時侯，我找觀主租下來。
到時，他們冬天也有青菜吃。」
沈靈竹點頭又搖頭：「你不怕玄靈子道長給你來一句：道法自然，不可逆四時？」
「哈哈哈，不會。觀里收入低，他們也要吃飯。」沈妙竹最清楚，道長才是個出世卻又入世之人。
兩人一回到家裡，就與大伯商量此事。
安撫做工的眾人已經是耽誤之急，若又是出外做買賣，沈淮定要三思再三思。
然則種地種萊如此樸實的辦法，他十分贊同，京城裡各個達官富戶都有莊子在冬天種些菜品。
他道：「剛好，我看過你們七伯的帳，收益不錯。
就拿這筆錢，投入到暖棚當中，菜品的話盡量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