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半餅之恩身相許
景夫人回過神來：「春桃，快拿點心。」
季若涵搖搖頭：「夫人，你家小公子暫時不能吃點心。」
「娘，喝湯……」小男孩名叫墨亦辰，肚子咕咕叫，眼巴巴看著季若涵碗里的菌子湯。
季雲芝看向季老太一眼，不知如何是好？季老太看向季若涵，人是涵姐兒救的。
季若涵眨眨眼，舉了舉手中的小碗：「小哥哥，喝嗎？」
「可以嗎？」墨亦辰眸光閃了閃，思緒飄遠，熟悉的菌子湯，熟悉的口吻，熟悉的眸子……
「當然，不過……」季若涵眨巴著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手好酸。」
季雲芝被閨女搞得一臉懵，老臉一紅：「咳咳，夫人，其他人碗里的湯都喝完了。」
丫鬟春桃直皺眉，一碗菌子湯，說的好像山珍海味一般，他家小世子什麼好東西沒吃過？
秦嬤嬤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小姑娘拿出來的救命良藥，饒是她見多識廣，會一些醫術，都未曾聽說。
這一家人不簡單。
春桃是個眼皮子淺的，遲早被夫人嫌棄。
景夫人對兒子有求必應，訕笑讓秦嬤嬤將湯碗接過來，看著兒子迫不及待的張開嘴，一陣心酸。
兒子這是有多餓？都是她照顧不周，覺慧大師真乃神運算元，兒子的機緣果然在南方。
江南水鄉，外祖家在江南小鎮，不如順道去看看，一路跟著小姑娘一家。
打定主意，景夫人臉上的笑容愈發和善：「這位夫人，我們想去江南投靠親戚，不知是否順路？」
「夫人叫我季娘子就好。」季雲芝不自在的道。
景夫人點頭，道：「季娘子也不要喊我夫人了，我比你年長几歲，叫我景娘子或者景姐姐。」
一旁的季雲博脫口而出：「順……」
話還沒說完，就被季老秀才瞪了一眼。
季若涵噗嗤一笑：「景伯母，你們也要去江南嗎？」
看著小丫頭萌噠噠的模樣，景夫人的心更軟了：「嗯，一起？」
「景娘子，這太麻煩了。」季雲芝怕知道閨女身上有秘密，連忙推辭。
墨亦辰可憐巴巴的喝完菌子湯，一瞬不瞬的盯著季若涵：「小妹妹，你可以和我一起坐馬車。」
季若涵驚訝的瞪大眼眸：「祖母和我一起坐馬車？」
背鍋的季老太：「……」
聽我說，我要謝謝你！
「小妹妹，一起。」墨亦辰的心怦怦直跳，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景夫人詫異的看著懷中的兒子，心酸不已：「諸位，我們真的是去江南投奔親戚的，不是壞人。」
季雲博翻了個白眼，壞人兩個字都寫在臉上嗎？
春桃擰眉：「夫人……」怎麼能帶著這一大家子老弱病殘去江南？
給點銀子就算了。
「春桃，不得無禮！」秦嬤嬤一聲呵斥，春桃低垂著頭，不知所想。
景夫人為了兒子豁出去了，臉皮都不在乎了，她看出點端倪，這小丫頭是個人精，說不定人家師尊真能救了兒子。
「秦嬤嬤。」景夫人伸手。
秦嬤嬤將五百兩銀票放在景夫人手中。
墨亦辰虛弱伸手，景夫人秒懂，上前幾步，看著兒子吃力的將銀票塞給小姑娘，眸子閃了閃。
季若涵眨眨眼，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錢錢，好多，師尊喜歡。」
季家人差點集體跪了，不是，涵姐兒，你這小表情有人信嗎？
墨亦辰臉上帶笑，差點晃花景夫人的眼。
景夫人溫柔一笑：「季娘子一家可以同行一頓路，若覺得不合適再分開，可好？」
季雲芝心中一軟，身為母親，她非常理解這位夫人的心情，見沒人反對，點頭：「也好，不過，我大哥被黑風崖的二當家掠走了。」
「什麼？」春桃一聲驚呼，「你們想上山救人？」
季雲芝點頭：「大哥雖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可對大嫂和小侄兒來說，大哥就是他們的天。」
景夫人心中咯噔一下，回頭看向身後的兩名護衛。
二人緩緩點頭，今天吃了虧，晚上，等兄弟們到了，就可以去山寨報仇了。
「季娘子若不嫌棄，等晚上我們的人到了，一起上山救人。「
「好啊，景伯母，你真是大好人。」季若涵眸光微閃，小哥哥喝了靈泉水之後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該不會是……
「那就麻煩景娘子了，多謝！」季雲芝俯身一禮。
景夫人連忙躲開，不料肚子咕咕叫起來。
「夫人，老奴這就去找吃的。」秦嬤嬤眼眶濕潤，她家夫人何曾受過這等委屈？
兩名護衛黯然神傷，都怪他們太沒本事，護住了夫人和小世子，吃食卻被搶走了。
季若涵戳了戳季雲芝。
季雲芝訕訕一笑：「景娘子若不嫌棄，我們還有點蔥花餅。」
「不嫌棄！不嫌棄！」看來剛剛銀票給少了。
秦嬤嬤和兩名暗衛也連忙道謝，只有春頭噘著嘴，滿臉不高興。
季雲芝懶得搭理，一個丫鬟而已，她又不是傻，只是以前把生活的中心放在了狗渣男身上，相反，季雲芝是季家最聰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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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搭把手。」
李翠玲話不多，大戶人家規矩多，娘和侄女兒能坐馬車就已經很欣慰了。
姑嫂二人和秦嬤嬤一陣忙碌，很快蔥花餅和玉米碴子粥就好了。景夫人第一次吃農家飯，很香。
墨亦辰可憐兮兮的看著蔥花餅入了娘親的肚，眸中升起一層水霧。
「小哥哥，吃！」季若涵拿著小半張特殊加工的雞蛋蔥花餅，遞給墨亦辰。
墨亦辰咧嘴一笑：「小妹妹，你真好。」等我長大了娶你。
季若涵尚不知曉，只因半張蔥花餅就有人想以身相許。
景夫人尷尬一笑：「辰哥兒，娘怕你吃了肚子疼……」打死不能承認自己吃的太專心，忘記兒子還很餓。
墨亦辰寵溺的人看著景夫人：「娘親，對不起，是辰哥兒連累了你。」
「傻孩子，別說這些，是娘沒本事。快吃吧。」
兩個暗衛吃著熱乎乎的蔥花餅，喝著香噴噴的碴子粥，無比滿足。這幾日風餐露宿，不敢耽擱，覺慧大師的時間點卡的很緊。
終於趕上了。
飯後，來不及歇息，季雲芝提出趕緊趕路，找個安全的地方，不知為何心中隱隱不安。
景夫人並非愚鈍之人，點頭。按照約定，讓季老太帶著兩個孩子下了馬車，春桃則被趕了出來。
「夫人……」春桃滿臉委屈。
「這點苦都受不得，就別跟著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