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 破廟風雲

聽著雨聲，陳小軍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一連串急切的腳步聲打破了被雨水籠罩著的寧靜。

陳小軍作為習武之人，耳目更是靈敏，幾十米遠就聽到了這頻繁的踩水聲。

一個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陳小軍抬眼朝著破廟外面看去，手更是握在了劍把上。

在這荒郊野嶺外，什麼人都有可能遇到，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目光所及之處，陳小軍遠遠看到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步履輕快，拉著一個十三四歲的清秀女孩，朝著破廟跑來。

那老頭雖然頭髮花白，但步伐矯健有力，動作十分敏捷，顯然是身懷武藝之人。陳小軍一眼便看出這老頭絕非等閑之輩，心中不禁暗暗警惕起來。

眨眼之間，老頭和女孩已跑到了破廟前。他們看到陳小軍后，並沒有表現出絲毫驚訝之色。反倒是老頭先開口說道："原來是武當派的高徒，失敬失敬！小老兒我帶孫女來此避雨，多有打擾，還望見諒。"說罷，他抱拳行禮。

陳小軍聽他這麼一說，心裡稍微放鬆了些。這老頭看上去頗為通情達理，知道先來後到的道理。於是他回了一禮道：「老人家不必客氣，我也是在此避雨而已。」

女孩則是好奇的打量著陳小軍，似乎一點都不怕生，她睜著大眼睛看向陳小軍，然後小聲對爺爺說道：「爺爺，這個大哥哥長得好好看啊。」

老頭聞言哈哈一笑，拍了一下孫女的頭，讓她不要亂說話。

陳小軍也被逗樂了，微笑著向女孩點了點頭，表示友好。

雖然自己只有十歲，比女孩小了許多，可攔不住他有三十多歲的靈魂啊。

老頭見狀，對著女孩溫柔地說道：「別打擾這位公子休息。」

說著老頭帶著女孩走到一旁的角落裡坐下，從行囊里拿出一些乾糧和水，遞給女孩吃。

雖然明白像武當這種名門正派不會是什麼壞人，但出於謹慎，老頭還是選擇與陳小軍保持一定的距離。畢竟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他不能輕易相信陌生人。

陳小軍也理解老頭的做法，並沒有介意。

只是見祖孫兩人開始吃乾糧，他也覺得肚子有些餓了，於是從包裹裡面翻找了一下，找到了幾個干硬的烙餅，這還是他離開的時候在飯堂拿的。

一個烙餅被陳小軍幾口下肚，吃完第三個烙餅后，陳小軍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緩緩地抬頭看向破廟門口。

這座破廟是不是有什麼特殊屬性啊？怎麼一到下雨天，荒無人煙的野外就時不時的冒出一些人來。

原因無它，只因為陳小軍又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而且這次的聲音比之前的都要雜亂，聽上去似乎人數不少。

僅僅幾個呼吸之後，老頭這時也跟陳小軍一樣抬起了頭，顯然他也察覺到了異常情況。

很快，一行八個手持刀斧的壯漢便三三兩兩地跑進了破廟。

其中一名壯漢一邊罵著髒話，一邊抱怨道：「這賊老天，下雨也不給個預兆，說下雨就下雨，真他媽的煩人！」

跑進破廟后，這些壯漢自然也看到了孤身一人的陳小軍和爺孫倆人。

這些壯漢的眼神有些銳利，身上更是散發著濃郁的血腥之氣。

為首的壯漢看了祖孫二人一眼，隨後把目光投向了陳小軍。

他自然是注意到了陳小軍身上那件代表著武當派的道袍，心中不禁有些忌憚。

能獨自在外行走的，必定是武當派的內門弟子，實力定然不容小覷。因此，他並不想招惹這個年輕人，以免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於是，他揮手示意身後的兄弟們跟他一起走到一個角落裡，找了些乾草鋪在地上，然後坐下來休息。

壯漢們坐下后，直接在破廟裡面生了一個火堆，接著烤肉喝酒，好不快活。

就連坐在一邊的陳小軍聞著香濃的烤肉都不由自主的抽了抽鼻子。

為了躲避這饞人的味道，陳小軍只好閉目養神。

這樣的效果確實不錯，起碼能轉移他的注意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可破廟外面的雨聲卻是越來越大，根本沒有一絲想要停下的意思。

陳小軍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看來今晚要在破廟過夜了。

過去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壯漢們也吃飽喝足了，有幾個酒量不行的已經開始打起了呼嚕。

倒是壯漢首領一直很清醒，不管是喝酒還是吃肉，都是點到即止。

出門在外，必要的警惕性還是需要的。

一轉眼，夜色已經很濃了，陳小軍默默地靠牆休息著，祖孫二人也是跟陳小軍一樣靠牆而眠，這群壯漢則是睡得橫七豎八的，怎麼舒服怎麼來。

就在這時，一名壯漢似乎是被一泡尿憋醒了，揉了揉眼睛，搖搖晃晃地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脫下褲子就開始放水，完全沒有一絲不好意思。

哆嗦了幾下后，壯漢的睡意也醒了幾分，轉頭看到了正趴在老頭身上睡覺的女孩。女孩身材嬌小，皮膚白皙，五官精緻，尤其是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讓人不禁心生憐愛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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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漢心裡莫名地起了一絲歹意，他躡手躡腳地朝著女孩走了過去，眼中閃爍著貪婪和邪惡的光芒。當他快要接近女孩時，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擊中了自己的胸口，把他打飛出去。

「啊……」一聲凄慘的叫聲響徹整個破廟。

一瞬間，破廟裡的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醒了過來，他們紛紛起身查看。

陳小軍自然也從短暫的小憩中蘇醒，他睜開雙眼，明白是什麼事情后，心中暗自搖了搖頭。

眾人目光聚集之處，只見地上橫躺著一名身材魁梧、體型健壯的大漢，其口鼻處不斷冒出鮮血，顯然已命懸一線，進氣遠比出氣多。

而那名老者則神情肅然，毫不猶豫地將女孩緊緊護在身後，臉上滿是戒備之色，小心翼翼地提防著剩餘的七名壯漢。

「老五！」其他壯漢見狀，面色驟變，急忙跑到倒在地上的同伴身旁，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然而這名壯漢此時已然斷氣，於是個個憤怒的看向始作俑者的老頭。

「你這該死的老頭，竟然膽敢謀害我兄弟的性命，看我如何活劈了你！」其中一名性格較為衝動的壯漢怒不可遏，迅速撿起地上屬於他自己的斧頭，惡狠狠地朝著老頭劈了下去。

只見斧刃閃爍著寒光，帶著呼呼風聲，直直地朝老頭的腦袋砍去。

然而，老頭並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倒，只見他用柔勁推開了女孩。

緊接著一個閃身上前，伸出一隻手，一把抓住了斧頭的手柄，另一隻手則閃電般地朝著壯漢的胸口拍去。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那名壯漢被打得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口中冒出紅色的血液，眼見是不活了，死法跟剛才那名壯漢差不多。

其他幾名壯漢見此情形，一個個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但隨即，他們便紛紛憤怒地抄起武器，準備向老頭髮動攻擊。

「住手！」為首的壯漢大驚失色，連忙阻止了還要上前報仇的眾人。他已經看出了老頭擁有起碼後天七重天以上的境界。

而他們這一群人才不過後天四五重而已。光靠他們這點實力，就算再來幾十個也不夠那老頭一個人打的。

出於對自己一眾兄弟安危的考慮，為首的壯漢臉色蒼白地朝著老頭抱了抱拳，戰戰兢兢道：「這位前輩，此事確實是我們不對，還請老前輩高抬貴手，饒了我等。」

一眾壯漢不由得停住了腳步，驚愕的看向自家老大。

自己兄弟都死了兩人了，老大居然還向敵人討饒，這讓他們十分不解，並且很憤怒。

老頭見狀，並沒有把這些蝦兵蟹將放在眼裡，他雙手背後，慢慢地走到為首壯漢的面前，眼神中閃爍著令人敬畏的光芒。

只見他慢悠悠地開口道：「你還算有幾分眼光，就憑他們這幾個後天四五重的傢伙，如果不是你反應迅速及時喊停，恐怕他們此時此刻已經到地府去與他們的兩位兄弟團聚了。」

聽到老頭這番話，一群壯漢這才有了些許的覺悟。

剛才由於憤怒蒙蔽了雙眼，現在冷靜下來仔細一想，不由得感到后怕，後背甚至開始冒出冷汗來。

如果不是他們的老大及時喝止，或許他們也會落得跟老五和老六一樣的下場。

想到這裡，一眾壯漢紛紛感激的看向自家老大，心中暗自慶幸。

為首的壯漢卻不敢有絲毫大意，他可不認為老頭此刻就已經放過了他們，依舊提心弔膽的看向老頭，眼中充滿了恐懼和祈求，只希望老頭不是一個弒殺之人。

老頭淡然的看了為首的壯漢一眼，語氣冰冷的說道：「讓我饒過你們也無妨，但你們必須付出代價。剛剛想要朝我動手的人立刻自斷一臂，否則老朽也不介意今天大開殺戒。」

聽到這話，一眾壯漢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而那些剛剛出手準備攻擊老頭的人更是滿臉絕望，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會落到如此下場。

「前輩，這要求是不是有點太為難我們了？可否換一個要求？」為首的壯漢面露難色，他不忍心見自己昔日的兄弟們斷手，於是他猶豫了一下，試圖勸說老頭改變主意。

老頭冷哼一聲，並未說話，只不過那堅定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

為首的壯漢見狀，深吸一口氣，右手直接從地上拿起一根木棍，咬了咬牙，狠狠的朝著自己的左手砸了下去。

「咔嚓」一聲響起，這是手骨被打斷的聲音。

為首壯漢確實是個狠人，原本他是不需要自殘的，畢竟剛才他可沒有動手。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如果不這麼做，那麼就會失去手下們的信任。

為了以後還能當老大，還能跟兄弟們同心同德，他只能帶頭自斷一臂。

雖然這對他來說很痛苦，但也沒辦法。

好在只是斷了骨頭而已，修養幾個月就能完好如初了。

到時候，他還是那個威風凜凜的老大！

其他壯漢見自家老大這樣，紛紛有些動容，他們知道，如果不按照老人說的做，那今天就別想活著離開這裡。為了自己和兄弟們的命，都一個個拿起地上的木棍，咬著牙，閉上眼睛，用力地敲斷了自己的左手手骨。

頓時，咔咔聲不絕於耳，骨頭斷裂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一旁的陳小軍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在心裡叫疼。

「前輩，我們已經聽從了前輩的吩咐，自斷一臂，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為首的壯漢強忍著自斷一臂的疼痛，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但眼神卻堅定無比。他丟掉了手上的木棍，看向了老頭，等待著他的答覆。

「既然已經受到了懲罰，你們走吧。」老頭一臉淡然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中毫無波瀾，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知道這些壯漢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教訓，現在是時候讓他們離開了。

為首的壯漢聽到老頭的話后，臉上露出一絲敬畏之色，連忙朝著老頭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對老頭的敬意。

隨後他轉過身去，吩咐其他幾個兄弟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不一會兒，兄弟們就將行李收拾好了，並且將老五老六兩人的屍首抬起來，準備帶走。

他們默默地走出了破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身影漸漸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隨著壯漢們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原本因他們而顯得有些擁擠的破廟，瞬間變得空曠且安靜了下來。

此刻，整個破廟裡只剩下了老頭祖孫二人以及陳小軍，只有那堆篝火依舊在熊熊燃燒著，不時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待那群壯漢徹底走遠后，老頭彷彿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整個人朝著地面倒去。

陳小軍眼疾手快，一個閃身迅速來到老頭身邊，及時將其扶住，避免了他直接砸向地面。

「爺爺！」女孩見此情形，不禁驚呼出聲，連忙跑到老頭身旁，眼中淚水打著轉兒，聲音帶著哭腔道：「爺爺您怎麼了？不要嚇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