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廢墟
這幾日,殊玉都一直喜歡去魔族的藏書閣。
藏書閣里剩餘的書卷被一遍又一遍地翻閱,最終,殊玉找到了一些能夠對付那道裂縫的方法。
殊玉將這些方法記在腦子裡,正打算考慮下一步的時候,藏書閣傳來了腳步聲。
「師尊」,軒轅翊從身後擁住殊玉,「蘇杳的目的還是不清楚,我都不知道做戲要做到什麼時候。」
殊玉低頭拍拍軒轅翊手背,「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沉不住氣,放長線釣大魚,你難道不明白嗎?」
軒轅翊聲音悶悶的,「我想和師尊一直在一起。」
殊玉道:「軒轅翊,你墮落了,你知道嗎?」
軒轅翊收緊手臂,「我願意。」
殊玉忍不住笑了。
她從軒轅翊懷中轉過身,看著軒轅翊,道:「我不喜歡沒有上進心的人,你這樣一天到晚粘著我,說不定,魔族就要破產了。」
「那倒不至於」,軒轅翊道:「我近來發現了魔族有一種修真界沒有的靈藥,可以修復靈力,已經派人去採集,昨日有人通報,售賣效果甚好。」
他說的時候,臉帶笑意,像一隻討好主人的犬。
殊玉沒想到軒轅翊整天看上去一直賴著她,卻其實也在幫助魔族運作,道:「那你還挺忙。」
軒轅翊道:「畢竟師尊喜歡有上進心的,我不得好好努力?」
殊玉道:「堂堂魔尊,為了一個階下囚努力,這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軒轅翊知道殊玉在開玩笑,道:「誰讓這位打掃藏書閣的人這麼令人難以忘懷呢?」
「哦?」殊玉一隻手攀上軒轅翊肩膀,「說說看,什麼時候開始肖想我的?」
她的眼神帶著挑釁,軒轅翊越看,越覺得喜歡。
如此囂張,如此無畏,如此的「跋扈」。
殊玉與軒轅翊貼得近,感覺到軒轅翊某處似乎有了變化,嘴角抽了抽。
就只是對視了一會……
「這位魔尊大人,這裡,你這樣,不合適吧?」
軒轅翊道:「整個魔族現在都是我的,哪裡有什麼不合適?」
殊玉道:「廉恥,還是要的吧……?」
軒轅翊忍不住笑。
「那師尊想在哪裡?」
殊玉愣了一下,然後忽然漲紅了臉,「我沒說想啊!」
軒轅翊卻已經吻了上去,「已經晚了,師尊……」
蘇杳醉酒醒來之後,再也沒去找過徐如初。
她上當一次,就知道徐如初的酒有問題,回來后,她聽說蘇吟滿身艷粉奔逃之事,更是勃然大怒。
殊玉來到魔族這麼久,軒轅翊一直對待殊玉冷冰冰的,可是一直這麼冷冰冰的,反而叫她覺得詭異。
不對勁。
按照軒轅翊對殊玉的重視,他們應該有一場激烈的爭吵才對。
這樣的平靜,實在顯得有些突兀。
難道,他們兩個並不想要互相解釋,或者互相傷害?
殊玉被自己算計,就打算這麼吃了啞巴虧?
蘇杳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刻去找許挽鈴。
路上經過正在修繕洞府的顏無鋒,蘇杳氣在心頭,都沒有理會他笑嘻嘻對她打招呼。
「阿姐這是怎麼了?」顏無鋒撓撓頭,「誰敢惹她那麼生氣?」
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被修繕事務轉移,「把那個門再往外一點,你,過去搭把手……」
「砰!」
許挽鈴的門被踹開,蘇杳滿眼殺意,道:「我醉酒這幾日,你跟殊玉都說了什麼?」
許挽鈴一對上蘇杳,心裡便已經明白了蘇杳已經猜到了某些關節。
她二話不說,一張符紙拍在地上,將自己瞬移了出去。
蘇杳怒喝一聲,也跟著瞬移,許挽鈴好死不死,瞬移在了顏無鋒剛剛安好的門上。
上等的木製大門,被許挽鈴的傳送符威力震成了兩半。
在場修繕的眾人:「……」
顏無鋒:「……」
許挽鈴還沒有來得及站穩,蘇杳已經跟隨而至,一腳下去,顏無鋒剛砌好的牆,塌了。
顏無鋒的怒吼還沒從嗓子眼裡出來,又看到牆都塌了,怒吼在喉嚨里拐了個彎,變成了尖叫。
蘇杳一掌打出,許挽鈴被擊中肩膀,滾到了地上。
一時間,場面極度混亂。
砌牆的僕從們看看顏無鋒,看看蘇杳,又看看許挽鈴,不知道說什麼比較合適。
許挽鈴捂著肩膀,瞪著蘇杳,道:「你這瘋子。」
蘇杳道:「你這走狗!」
氣氛劍拔弩張。
顏無鋒已經從二次塌房的震驚中緩了過來,他道:「兩位姑奶奶,你們這是故意欺負我的嗎?」
當然,沒人理他。
蘇杳掌心聚集靈力,就要殺了許挽鈴。
顏無鋒很了解蘇杳,知道她要下殺招。
許挽鈴雖然據說很有修魔天賦,但是她根本不是蘇杳的對手。
魔族沒有太多的講究,弱肉強食,若是被同族殺了,那隻能怪自己弱。
可是,當顏無鋒看到許挽鈴滿眼哀傷的表情時,忽然就不想看著她死了。
他想起了許挽鈴對他說過的話。
她說,她最討厭別人說她靠男人了。
世道艱險,弱者本就不易,就算是依靠別人,又有什麼錯呢?
顏無鋒鬼使神差地拉住蘇杳的袖子,道:「阿姐,放過她吧。」
蘇杳僵在了原地。
她回頭,看著這個整日沉迷修鍊,不通人情的便宜弟弟。
從她把他撿來到如今,顏無鋒從來都沒有為什麼人求過情。
可為什麼,他竟然給許挽鈴求情?
蘇杳忽然就覺得很無力。
「放過,放過,誰又肯放過我呢……?」
她的掌心攻勢消散,整個人變得失魂落魄,甩開顏無鋒的手,默默走了。
許挽鈴看著顏無鋒,滿眼的不解。
顏無鋒蹲下身,坐在了坍塌的石塊上,對許挽鈴伸出了手。
許挽鈴並沒有把手伸過來。
顏無鋒笑笑,身體前傾,握住許挽鈴手腕,將她也拉起來,示意她坐在石頭上。
「你看」,顏無鋒覺得自己嘴笨,於是儘力表現得自己真誠。
「你靠我的力量,坐了起來,這其實並不丟人。」
顏無鋒的掌心溫熱,許挽鈴因受了一掌而失去溫度的手臂,也似乎染上了溫暖。
她盯著握住自己的手,忽然甩開顏無鋒,站起身,轉身走了,沒有留下一句話。
她的人生,像極了顏無鋒坐著的一片廢墟,碌碌到頭,最終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