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6 咫尺天涯

面對衝過來的秦沐，重華沒有動，他依舊趴在那陰石上面，就好像懷抱著自己的情人一般。他的嘴角甚至還泛著淡淡的微笑，心滿意足。

秦沐如同炮彈一樣沖向那陰石，他現在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將那該死的石頭拍成沫沫，將這該死的鬼魔直接扼殺在搖籃之中，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那鬼魔，那陰石裡面的女人的臉，卻睜開了眼睛。

秦沐壓根就沒有想到過這一點，他覺得對方根本不可能睜開眼睛，此時的不化骨連靈魂都沒有呢，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東西壓根就沒有蘇醒，如何陡然間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金黃色的眸子，那眼睛睜開的同時，一股看不見的能量，如同海嘯一般朝著秦沐壓了過來，秦沐儘管在倉促中儘力阻擋，可還是被這股能量直接推了開來。

重華趴在那陰石上，一動沒動。

秦沐被推開到遠處，才漸漸的穩住了身形，他頂著壓力，朝著那陰石沖了過去，而那陰石裡面的女人，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容。

「不——」

秦沐發出嘶吼聲，那聲音如同鬼吼，如同狼叫，即便是重重的結界外的小白和琉璃子，都聽到了這聲音。

「秦沐，出什麼事兒了？」紅蓮大驚失色，沒想到已經融合了青木的能量的秦沐，竟然會在裡面出事，他們本想著，秦沐衝進去應該是不到一分鐘就解決了所有的事情。

畢竟從小白的口中得知，青木曾經是那樣強悍的存在，神域裡面出來的，即便是個最末微的小神，即便只存在一天，都有強悍的能力，這不同於人神和鬼神，這後面兩種都屬於後天的，而神域裡面所誕生的，就算是朵奇葩，都是朵帶著神力的奇葩。

縱使秦沐現在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強悍，轉世投胎之後，加上封印了記憶的多年，秦大棒槌已經失去了當初的能力，甚至是神體，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斬妖除魔，至少在紅蓮看來，這個世界上的東西，應該沒有能夠阻擋秦沐的。

幾個外面的傢伙們，根本看不清楚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個時候的琉璃子也急了，他雙手合十，嘴裡喃喃有詞，金色的光華從他的身上漸漸的亮起，朝著那黑色的結界蜂擁而去，看樣子是打算強行破了這結界。

而秦沐這邊則是滿眼淚水，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按理來說，他對重華的感情已經是很淡了，但是，當他看見眼前的這一幕，心裡還是撕心裂肺的痛，睚眥俱裂，想衝上去同對方拚命。

因為在那女人睜開眼睛的同時，重華也像是一個被掏空了的虛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就蒼老了下去。

原本罩在他身上的黑色斗篷，大概是因為之前從那女人身上所出來的衝擊力，所以在那一瞬間就被彈開，露出了重華現在的身體，那是滿目瘡痍的身體，重華的身上只是簡單的套著短袖和長褲，但是他.裸.露出來的手臂，已經乾癟枯瘦得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秦沐不可置信的盯著重華的模樣，並且現在的重華，即便是枯瘦到如此的地步，但是他身上的血肉也在以肉眼的速度消亡著。

他的頭髮已經全部變成了白色，或許是許久沒有打理的緣故，顯得有些長，擋住了重華的半邊臉，他像是一個破敗的柳絮一樣，在狂風暴雨中任憑吹打，卻死死地抱住那陰石不肯撒手。

秦沐就算再傻，都看得出來，那陰石是在不停地吸取重華的能量。

不老不死，不傷不滅。

如今卻被打破了。

此時整個廣場的氣勢變得相當的奇怪，周圍傳來澎湃的壓力，彷彿一瞬間就要將秦沐壓碎在當場，而這個時候的秦沐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直接一頭沖了進去，撲到重華的身旁。

靠近陰石的時候，秦沐也是站立不穩，不小心撞上了重華的身體，而重華的身上浮現出金色的光華，那東西秦沐再熟悉不過，那是固若金湯的光芒。

但是，重華的固若金湯只開了一半。

只開了抵擋秦沐的那一部分。

他的另一半，也就是他靠近陰石的那一部分是完全敞開的，跟陰石連在一起。

這倒不是因為陰石的吸引力，將重華身上的固若金湯給破開，而是從一開始，重華的固若金湯只開了一半。

秦沐哪裡不明白，他是想讓對方吸幹了自己，也不要秦沐來救他。

秦沐捉著重華大半個身體，也就是固若金湯的部分，使勁往外拽，想將重華給拽下來，但是現在的重華就好像一隻壁虎一樣，渾身上下都貼在那陰石上面，即便那陰石上就好像憑空出現了不少吸盤，這些吸盤將重華捉著，狠狠的吸取重華全身的能量。

「別……管我……走……」重華淡淡的說出這麼一句話，大概是因為身體里大部分的能量都被吸空，所以才會這樣。

「你不是不老不死，不傷不滅的么？現在又是什麼？」秦沐一臉震驚的說道：「你真的是想死？你培養出來的這個是什麼？」

「不老不死，不傷不滅，那只是對於天下人，對於她，不是。」重華提了口氣，說話順暢了許多，只是聲音依舊很小，很虛弱：「傻徒弟，我活的太久了，已經忘記了年月，如果能死，為她死，我願意。」

「你……」秦沐看著重華的臉上泛起了從未見過的紅暈，似乎十分的興奮，秦沐看著，總覺得心裡難受。

記憶中的重華，從未有過這樣的表情。

秦沐愣愣的站在一邊，大概十幾秒鐘的模樣，他像是醒悟過來了一樣，捉著重華的身軀，企圖用能量切斷陰石同重華之間的聯繫，但是這個時候已經遲了。

此時重華的固若金湯，就好像一堵頑強的牆壁，將兩個人硬生生的隔開，儘管秦沐同重華靠得如此之近，可依舊感覺兩個人好像是隔了千萬道屏障，兩人的距離，彷彿咫尺天涯。

秦沐的能量是霸道的類型，他能夠輕易的破壞掉重華身上的固若金湯，但是，有可能對重華造成傷害，而將能量化成一股腐蝕的能量，將陰石同重華分開，秦沐做不到。

他抬手，朝著那陰石就拍了一掌，既然無法將陰石同重華分離，那麼，那就只好破壞掉這塊越來越大的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