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交易
「這就是你丟下我和爸爸的原因嗎？」帕羅特響亮地吸了吸鼻子，「你嫌我會拖累你。」
「不……你怎麼會這麼覺得。」蘇念立刻否認，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老的、大的、小的，簡直沒有一個讓她省心。
當然，她自己也是一樣。
「讓我想想，也許……是故意有人教它這麼說。」
原本這個話題已經結束，但奧狄斯一句話又挑起了爭端，這次雷古勒斯沒有再忍讓他，冷冷地回敬道：「我想要什麼東西，會自己去爭取，絕對不會藉助他人之手，男人就應該如此，你覺得呢？」
他這話是對奧狄斯說的，但眼睛卻直直地看著梅林，明顯是意有所指。
「哦？」奧狄斯譏諷地揚了揚唇，「看樣子，你似乎是已經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對嗎？」
「很快。」雷古勒斯篤定地說道，隨後他將目光轉向蘇念，「我想我們也應該開誠布公地談一談了。」
「自然，你想聊什麼？」蘇念漫不經意地擺弄著面前的刀叉，似是完全沒有將這一場談話放在心上。
她只能擺出這樣的態度，坐在她對面的，還不是足以讓她託付性命的夥伴，越是這個時候，她越是不讓自己落於下乘。
「那我就長話短說吧，」雷古勒斯十指交叉，「你想借我之手所達到的目的，絕非只是提高巫師權益那麼簡單。蘇念，你一直都在騙我。」
蘇念沉默了一瞬，這是雷古勒斯今天晚上第二次直呼她的大名。
她心中有種隱隱的預感，也許，這個盟友已經不願再與她並肩同行了。
「所以，是又如何呢？」
她低頭笑了。
這本就是一場以利益為起點的拯救行動。
或者，有那麼一個瞬間，謊言之下，她也曾付出過一絲的真情實意。
可是，與她自己相比，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悸動，最終也能化作一聲深夜寂靜之時無奈的嘆息。
「對不起啊，布萊克先生，讓你遇到了我。」
說完，蘇念站了起來，示意奧狄斯和梅林，他們可以離開了。
「等等。」
雷古勒斯卻又叫住了他們，他也低頭笑了，不過，卻是苦澀的笑。
「我以為你至少會再解釋幾句。」
「那你會信嗎？」蘇念問他。
「我不能不信，」雷古勒斯決然地搖了搖頭，「蘇念，我已經付出太多了。」
有的時候，甚至連他自己也分不清，在每個刻骨銘心，日思夜想的深夜，他所思念的，究竟是那個遙遠、模糊的身影，還是被他捨棄的青春。
所以，無論是人也好，心也罷，他總要得到一個，總要將一個牢牢地抓在手裡才行！
「蘇念，我會幫你，無論你做什麼——壓上我的生命，壓上布萊克家族未來的榮耀……作為交換，我要你，嫁給我。」
話音一落，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奧狄斯拳頭緊握，最先開口：「你也配？能與我們合作的家族可不止有布萊克！」
雷古勒斯扯了扯嘴角，聲音中帶著一絲魚死網破的決然，「可我手裡有你們想要的東西，無論你們最終的目的是什麼，始終都越不過它。」
蘇念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我以為你已經把那東西給毀掉了。所以你確定要這麼做嗎，我們可是有三個人。」
如果萬不得已，她並不想使用那些手段。
雷古勒斯卻很是平靜，彷彿已經預料到了如今的場面，
「我知道你們很厲害，但是也請別太小瞧了我。一個連吐真劑也問不出的秘密，我相信哪怕你們將我折磨致死，也不會得到任何結果。」
蘇念嘴角抽了抽，表情有一瞬間的尷尬，「折磨？不，我可沒想這樣……」
「那就做出決定吧。」雷古勒斯似是不想再跟她多說，直截了當地結束了這場談話。
怎麼會變成這樣？
蘇念皺了皺眉，「可我也不能僅憑你一句話就相信你，你拿什麼保證日後不會反悔呢？」
「別再跟他廢話了，」奧狄斯不耐煩地甩了甩頭，「難道你真想嫁給他，那大人怎麼辦？」
大人……
蘇念眉心微動，回頭看向身後的男人，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一直安靜地站在角落，似乎發生的一切都無他無關。
察覺到蘇念目光，梅林咧開嘴，沖她笑了笑。
「沒關係的，念念。」
「什麼叫沒關係？」奧狄斯的聲音越來越低，「你總是這樣，從來都沒想過她想要什麼……」
「可是蘇念她自己很清楚，」雷古勒斯說，「她更不需要任何人來左右她的決定。比起那些看不清、摸不著的情情愛愛，她更想要那些實質的利益。」
他說這話時，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蘇念。
也對，於雷古勒斯而言，蘇念的確是這樣一個人。
蘇念也不否認這一點，說實話，哪怕自己有天落到眾叛親離的地步，她也不會感到意外。
「但是布萊克先生，你有句話說錯了。那些東西並非是我不想要，而選擇了，最後卻什麼都沒有得到而已。」
「念念……」梅林嘴唇動了動，眼中泛起一層淡淡的水光。可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任由蘇念望著他，直到她期盼的眼神漸漸化為一片死寂。
「我知道了。」蘇念閉了閉眼，轉過身去，朝雷古勒斯伸出了手，「我要的東西。」
一瞬間，雷古勒斯似是鬆了口氣。
「我早就準備好了。」他叫來克利切，小精靈手裡拿著一個古樸的木匣，打開以後，裡面是一卷嶄新的羊皮紙。
「我——雷古勒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在此立下遺囑，我死之後，我的一切將由我的妻子蘇念繼承。」
念完羊皮紙上的內容，他將一枚戒指連同這張紙一起交到了蘇念手中。
「有點草率了，」雷古勒斯摸了摸衣角，此刻才顯現出些許的局促，「戒指……如果你不喜歡，可以再買新的。」
「好啊，」蘇念看完紙上的內容，確定上面簽名和印章沒有任何問題后，將它甩給奧狄斯，「遺囑，你應該不會再改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