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禁制
柳樂人沒和梅海說起那條蛇,只是提起了明天該帶的東西。
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他就成了鎮上茶餘飯後的談資。
畢竟家長里短,是永不過時的話題。
而他又是這樣的遭遇。
一時之間,馮芸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她不敢再指使柳樂人幹活,更不讓他去採藥了,因此消停了一段時間。
所以,柳樂人沒在去天坑,時間長了,他漸漸淡忘了。
現在,他與這條蛇也有五年沒見了。
他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看見對方,但是卻突然有些內疚,畢竟他失了約。
「明天我先下去,等我確認那塊石頭還在,你們再下去。」
梅海不贊同的搖搖頭,「你一個人太危險了,而且隔了這麼長時間,裡面究竟會變成什麼樣我們都猜不到。」
「不會的,洞口不深,真要有什麼你們再下來。」
柳樂人並不想讓他們知道這條蛇的存在。
而且那條蛇不攻擊他,不代表不攻擊別人,真要出了人命,他們必定會打草驚蛇。
同時,他也想確認那條蛇還會不會在那裡。
梅海想了想,「這樣吧,叢林里危險太多,今天晚上讓保鏢先去附近撒一點雄黃粉,驅趕蛇類蟲蟻,這樣你下去我們也放心一些。」
「不行,」柳樂人一口回絕,隨後解釋道:「晚上上山太危險了,而且裡面有當地人下的捕獸夾,要是踩到了,我們就損失一個人力了,你放心吧,裡面的情況我熟悉,不會有危險的。」
梅海看他一再堅持,即使心裡有諸多疑問,也就不再問了。
「好吧,既然這樣,我們就依你的。」
晚上他們吃完飯就各自回房間了,一夜無夢。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他們就開著車進山了。
蘇時硯因為腿腳不方便留在酒店,其中一個保鏢留下來照顧他的安全。
柳樂人和梅海帶著剩下的三個保鏢出發。
籠鎮的交通並不發達,車子停在山腳下,他們只能徒步進山。
這條路他走了十幾年,每一棵樹在他的心裡都做了標記。
哪裡有什麼藥材,哪裡是野獸出沒的地方,哪裡曾經住過人,他都清楚。
但是此刻,他竟然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低沉。
他們走了將近兩個小時,才找到那個天坑。
洞口似乎經歷過風雨的侵蝕,比之前大了許多,而上面的樹蔭也更加繁密,顯得洞裡面漆黑無比。
如果有恐高症的人站在邊上,腿肯定會止不住的打顫。
但柳樂人卻一臉淡定的蹲在洞口邊,查看周圍的石頭有沒有鬆動。
確定周圍都還安全,他開始把繩子的一段系在腰間,然後拿著手電筒,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樂人,」梅海叫住他,遞給他一把匕首,「這個你拿著防身,務必要小心。」
柳樂人點了點頭,接過匕首,然後將身影隱沒在黑暗裡。
差不多走了一半,柳樂人將電筒打開,沿著洞底照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他繼續往下,直到腳踩上潮濕的土壤,他才確認那蛇確實不在這裡。
可能是換了巢穴,或者是外出覓食了。
他抬頭看了看洞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覺得這個天坑似乎深了一些,而且空間也比之前大了。
來不及細細研究,他在光亮中找到了那塊羊脂石。
和記憶中的一樣,但是這次看的更加清楚。
上面的紋路看起來確實有些年頭了,而且色澤比之前漂亮。
估計這條蛇還住在這裡,不然上面早就長滿了青苔。
沒等他將石頭搬了起來,突然,頭頂上傳來一陣驚叫,隨後又聽到急促的腳步聲。
沒一會兒,他聽到梅海的聲音,「別出來,上面有一條蛇。」
柳樂人心裡一驚,莫不是就是那條黑蛇。
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條蛇暴露在他們的視野。
他一時不知道該擔心梅老爺子他們,還是該擔心這條蛇。
他急忙扯著嗓子叫了幾聲,沒人回應他。
他突然意識到不對,站起來將繩子重新系在腰間,一步一步踩在岩石上,打算爬上去。
剛爬到一半,手上的繩子一松,他重重的摔在地面上,原本綁在樹木上的另一頭也隨之掉了下來。
這下,他再次被困在洞底。
他忍著疼痛站起來,又大聲的喊了幾聲梅海的名字,仍然得不到回應。
他的心裡愈發的焦急,再這樣下去,或許就要出人命了。
突然,洞口嘩啦啦掉下來好幾塊石頭,像是故意被人拋下來的。
沒等他反應,一塊石頭砸在他的額頭上。
他慌忙找地方躲避,還是不可避免的被砸了好幾下。
儘管他護住了頭,但是其他被砸到的地方開始紅腫青紫。
他出不去了,也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在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口袋裡的匕首。
他迅速在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然後以指尖沾血,在羊脂石上描繪。
「天地乾坤,萬物生靈,捨生死,渡苦厄,引。」
話音落下,他雙指併攏,插入蛇眼,「黑蛇,回來。」
頓時一股氣流盤旋而上,回蕩在山谷里。
同時,柳樂人也被這股氣流掀翻在地,重重的撞在牆壁上。
他痛的眼前發黑,差點要暈過去。
這是他第一使用禁制,不知道自己的方法有沒有用對。
禁制是山術的一種陣法,以物為陣,用畫為法,輔之以咒。
其中的物必須有靈識,而這裡唯一的靈物就是羊脂石,他也只能病急亂投醫了。
之前奶奶告訴他,用陣要意念合一,心無旁騖,並且要確定陣法所針對的對象或者事物,與自己有必然的聯繫,不然自己就會遭到反噬。
現在,他只能希望,這條黑蛇還能記得他的血液。
不多時,洞口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柳樂人抬頭一看,瞬間一團黑影把他包圍起來。
隨後,他的身體像是被一條麻繩勒著,差點沒讓他窒息。
柳樂人知道是那條黑蛇回來了,任由蛇信子在他的臉上掃來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