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落魄的貴族

大衛和凱商量好具體事宜后，牽著馬，帶著村民的屍體，來到了死去村民的家門口。

死人的消息立即傳遍了整個村莊，引來了大量村民的圍觀。

而去世村民的家人們，看見自己親人突然離世，一個個都趴在村民屍體上痛哭流涕。

有個情緒激動的大姐，還揪著大衛衣服，質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就他一個人回來了。

大衛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不過沒說是馬猴，而是說遇到了劫匪。

失去家人的痛苦，根本不能讓人冷靜，這些人非要揪著大衛去現場一探究竟，或是一個勁地否定大衛說的話。

周圍的村民也紛紛嚷嚷著，要大衛拿出證據。

好在凱及時出面，以他的威望，暫時平息了眾人激烈甚至即將失控的情緒，「大家先安靜一下，給大衛一個說話機會。」

大衛想了一下準備好的說辭，緩緩說道：「雖然真相很殘酷，但我們真的在路上遇見了劫匪，而對於同伴的離世，我也十分痛惜，只恨那些可惡的劫匪，破壞了我們幸福圓滿的生活！」

大衛的有意引導，確實讓不少村民將部分仇恨值轉移到土匪身上。

一些和凱同樣為旅行商人的村民，更是想起了這些年，遭遇劫匪搶劫的經歷，嘴裡髒話不禁滿天飛。

大衛心裡長舒口氣，繼續說道：「當然，作為村子的一員，我也不會對這件事坐視不管，我願意將繳獲的戰馬，送給死去同伴的家人，並且每月捐助30格羅申，以此減輕他們生活的負擔。」

這有人情味的話一出口，不少村民都向大衛投去了讚許的目光，周圍的叫嚷聲，慢慢變成了議論聲。

不過，也有人依舊懷疑大衛，嚷嚷道：

「你不是從奈馬城逃出來的罪犯嗎！會不會是仇家找上來了！」

「沒錯，我早就聽人說起你是個罪犯。」

「對對對！你上次不是被誰追殺嗎？」

「我想起來了，好像是蘭馬洛克的手下，那個叫馬猴的傢伙。」

面對這些閑言碎語，大衛並沒有當場發怒，而是不急不緩地反問那個說出馬猴名字的人：「既然你自以為看破了一切，那好，大傢伙不如和我一起去事發地點，一切不就清楚了嗎？」

見大衛這麼自信，不少人也漸漸相信，大衛一行人是真遇到了劫匪。

不過依舊有人懷疑大衛，嚷嚷著要去現場揭穿大衛。

……

天漸漸變暗，不過雪卻停了，就連空氣都沒那麼冰涼了。

眾人來到了事發點，在這裡，只找到了兩個漢子的屍體，和一堆倒在路邊的煤炭。

大衛提高了嗓音，指著兩具屍體道：「我雖然和他們打鬥時，砸壞了對方的臉，但你們說的馬猴，他的身形根本和這兩具屍體對不上！我想那些懷疑我的人，可以放心了吧！」

現在世道不好，遇到劫匪真的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所以在沒其他證據之前，那些懷疑大衛的人，還真挑不出毛病。

當然，也有不死心的人，依舊在雪地里翻找血跡，試圖尋找出其他屍體。

不過在沒新的發現前，他們也不會為難大衛，畢竟誰沒事找不痛快呢？

……

回到家中的大衛疲憊地坐在家裡的凳子上，思考著接下來的事情，

「村子這邊倒是穩住了，可蘭馬洛克如果找上門的話，那就全完了，唉！看來真得找個靠山才行！。」

想到這，大衛只能希望那個叫傑士卡的騎士貴族，是個好相處的人。

安妮端了一碗熱粥來到大衛面前，詢問道：「今天發生什麼事了嗎？」

大衛將今天的事完完整整地講述了一遍。

安妮聽后，建議道：「我以前在伯爵府作佣時，就見過許多人拿錢請伯爵幫忙，你想尋求保護，不如拿點錢給那個叫傑士卡的人。」

大衛也明白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同意道：「好！留一件舊軟甲和一柄長劍，我還有一件舊軟甲，兩條舊馬褲，一把弩，五根弩箭和兩柄長劍，將這些賣給凱，相信能得到幾千格羅申，沒準連賬都能還清。」

說到錢，大衛問起了釀酒的事：「母親，算算時間，烈酒已經快制好了吧？」

安妮從櫥櫃里拿出幾罐烈酒道：「里奇都準備好了。」

大衛看了一下周圍，沒見里奇身影，「他睡了嗎？」

安妮指著樓上道：「今天里奇幫我幹了很多活，累壞了，所以我讓他早早休息了。」

大衛聽后很不是滋味，這底層人民的日子真的是太艱難了。

……

第二天。

大衛正準備拿著東西找凱販賣。

沒想到凱卻騎著馬，先一步趕到了大衛家，「大衛，跟我走吧，我帶你去特倫諾夫村。」

大衛沒有立即跟著走，而是將自己和母親商量的事講給了凱聽。

凱聽后，提出了一些改進：「現在兵荒馬亂的，缺的就是武器裝備，如果你想獲得傑士卡的青睞，不如直接將武器裝備送給他，或許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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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覺得凱說的沒錯，但想到自己又欠凱許多錢，於是採取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這樣吧，傑士卡肯定不缺長劍和馬褲，而我又欠你許多錢，不如將馬褲和兩柄長劍抵給你，其它的則送給傑士卡。」

凱點頭道：「可以，那這樣的話，加上你這段時間陸陸續續還的錢，你還欠我一千格羅申。」

大衛又從屋裡拿出5壺烈酒：「按之前約定好的，每壺烈酒20格羅申，這裡有5壺，那就是100格羅申。」

凱雙眼一亮，舔了舔嘴唇道：「沒問題，不過就這麼點嗎？」

大衛解釋道：「後面釀製的時間會快一些，估計以後每月都能提供40到50壺烈酒。」

凱建議道：「你可以雇傭一些人手，這樣的話，每個月就能產出更多烈酒了。」

大衛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暗暗吐槽起了凱：「先不說雇傭人手會不會讓製造烈酒的技術泄露，就算不泄露，也難保不會有其他人眼紅，到時別又來一個馬猴一樣的攪屎棍。」

不過想歸想，大衛還是委婉的拒絕道：「先去找傑士卡吧！等處理完馬猴這邊的事後，我再考慮考慮。」

「也好！那我們去特倫諾夫村吧！」

……

特倫諾夫村。

這裡房屋並沒有沿路搭建，而是圍著一棟老舊的莊園，層層展開。

最外圍是一塊塊坐落於丘陵的田野，分佈很散，最大的一塊田，也不過半個籃球場大小。

凱坐在馬上感慨道：「這裡原先只有一座莊園，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在這裡定居，慢慢地，森林被不斷開採砍伐，獲得的木材用來當建材，剩下的樹墩子則被燒掉，然後被平整，成為了這一片片的田野。」

看著分佈很散，但總量很多的田野，大衛不禁詢問道：「這裡有這麼多田，這裡的人應該過的不錯吧？」

凱搖頭：「經過多年的耕種，這裡的土地已經很貧瘠了，所以本地人不得不留三分之二的土地恢復肥力，每年只能耕種三分之一的土地。

另外，最常見的作物無疑是麥子，可15大捆的麥子只能產出約51羅馬磅的穀物，甚至更少。

因此，為了養家糊口，這裡的人還會在自家院子外，或者在其他林子里再開墾一些土地，以便種植蔬菜和一些綠豆、扁豆和豌豆等豆類。

一些善於編織的家庭則會種植亞麻。」

（註：一羅馬磅約等於328克，所以15捆麥子，約產17千克麥子。）

凱看了一眼波西米亞國都布拉格的方向，嘆息道：「原本這樣的日子可以勉強生活的，但你也清楚現在的波西米亞有多煎熬，外地人侵佔土地，教會貪圖無厭，加上日益繁重的賦稅和糜爛的賣官鬻爵現象，這裡人的日子能好到哪裡？」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入了特倫諾夫村。

這時，一個留著金色短髮，鼻子周圍有些雀斑的青年男子走了過來，「朋友，你們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凱和大衛翻身下馬，很有禮貌的和眼前這個年輕打了一個招呼，然後才回道：「我叫凱，是倫塞村的旅行商人，我旁邊這位叫大衛，是來投靠傑士卡大人的。」

青年男子抬了抬眼皮，認真地看了一眼大衛，「既然這樣，那跟我走吧，哦對了，我叫米庫拉斯。」

米庫拉斯將兩人帶到村子中間的莊園里。

大衛好奇地打量四周，發現莊園的房屋十分破舊，不僅牆皮因到處破損，形成不規則的斑駁，就連幾個小屋的屋頂，都有幾個不大不小的窟窿。

「喂！米庫拉斯！你帶的什麼人？」

聞聲看去，就見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瞪著兩個圓滾滾的眼睛走了過來。

米庫拉斯推了推對方的大肚子：「博熱克！你不要跟熊一樣攔在路中間，別人是來投靠傑士卡大人的。」

博熱克不客氣地審視大衛和凱，然後又指了指馬匹上的武器道：「投靠就投靠，帶這麼多武器幹嘛！」

「咳咳咳，博熱克！」

博熱克聽到聲音，立馬轉過身，露出一個眼眶凹陷，有著棕色眼睛，長著一張方臉，估摸著有五十多歲的男人。

男人左眼遮著眼罩，說話聲音雖然低沉，卻很有力，「博熱克，請客人到房間里坐坐。」

……

房間內，男人坐在圓桌一方，平靜地說道：「你們好，我就是傑士卡，聽說你們有人想投靠我？能說說是誰，以及投靠我的原因嗎？」

大衛和凱互視一眼，並由大衛親自開口，將奈馬城以及馬猴的事，完完整整地講了一遍。

說話時，大衛也注意到這個叫做傑士卡的男人一直在觀察他的神情，不過他也沒想過撒謊。

畢竟，如果馬猴再來找他麻煩，一切謊言都會被拆穿，弄不好傑士卡還會因為自己欺騙他而生氣，最後沒找到靠山不說，還給自己平添一個麻煩。

傑士卡聽后，如同一棵老樹，不急不緩地說道：「如果我收下你，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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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將準備好的武器擺在桌上，真誠地說道：「我願意獻上這些武器，作為報答。」

傑士卡淡淡一笑：「如果僅有這些武器的話，根本不值得我插手，但你很幸運，因為我也看不慣那些唯利是圖的雇傭兵。」

聽傑士卡說出這句話，大衛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緊接著，傑士卡讓一旁的米庫拉斯拿來紙和筆，並寫了一些東西：「博熱克，你跑一趟，幫我把信帶給蘭馬洛克。」

博熱克接過信，撓頭道：「大人，我去哪裡找蘭馬洛克呀？」

傑士卡回道：「約翰已經雇傭了蘭馬洛克和他的隊伍，你去德克城，就可以找到蘭馬洛克。」

於是博熱克把信收好，急忙出了房間。

傑士卡又對大衛說道：「你現在是我的手下了，而我對你的要求也不高，只希望你能留在這裡訓練一段時間，到時跟隨我一同前往匈牙利，加入討伐奧斯曼的大軍。」

大衛聽后，瞬間就沉默了，好半天都沒反應。

傑士卡莫名地笑了笑，用輕鬆地語氣說道：「放心吧，沒多大危險，不然我也不會主動去的。」

一旁的米庫拉斯附和道：「放心吧大衛，這次東征的主力，是那群匈牙利人和來自法蘭西的騎士老爺，我們只不過是去撈一些軍功，賺些錢而已。」

大衛聽后，根本不信，如果風險真的不大，那誰都會去撿便宜，所以他並不覺得，天上的餡餅會等著他來撿。

但從長遠的角度來看，大衛也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至少從傑士卡等人的反應來看，這場戰爭並不是一場艱難的戰役，沒準他能通過這次戰役，獲得一些機遇。

「好吧！我答應了。」

傑士卡滿意地點頭，甚至有一點點的欣賞。

而凱見事情辦的差不多了，於是也提出了回倫塞村的想法。

傑士卡沒有多餘的客氣，只是擺擺手，示意凱能隨時離開。

等凱走後，傑士卡起身道：「大衛，跟我來，我帶你去訓練場。」

……

訓練場位於莊園後院的空地處，那裡只有一個沒有牆的草棚，幾個稻草人，以及五個正在拿木棍當長矛使的漢子。

傑士卡吆喝道：「伍德，來了個新夥伴，你帶他幾天。」

一個精壯且胸肌比一般女人還大的光頭漢子抬起頭，走了過來，看著大衛道：「夥計，叫什麼名字，看你的樣子也才十八九歲，怎麼長這麼高，這都快趕上博熱克了！」

大衛笑道：「您就是伍德先生吧！你好，我叫大衛，很高興認識你，至於我為什麼長這麼高，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上帝對我的恩賜吧。」

伍德指了指大衛身上的衣服和腰間的長劍：「如果我沒猜錯，你軟甲裡面，還穿著皮甲吧！等等，你的劍柄上還有血，難道你這幾天和別人打過架？」

大衛看著自己劍柄上還沒擦乾淨的血漬，苦笑道：「前幾天遭遇劫殺，我和幾個仇人大幹了一場。」

伍德看了一眼傑士卡，見傑士卡面無表情的樣子，想必是知道這事，所以也沒多問，僅僅是拿來兩根木棍，一根給自己，一根給大衛，「能展示你的劍術嗎？」

大衛握了握手中木棍，解釋道：「劍術我並不太精通，不過我倒是懂一點刀法。」

聽見刀法，傑士卡的神情稍稍有些變化，「你喜歡用刀？」

大衛摸不清傑士卡的態度，所以模稜兩可地說道：「平時習慣用刀而已。」

傑士卡奪過伍德手中木棍，饒有興趣地說道：「巧了，我也習慣用刀，不如我們切磋切磋。」

看著半白頭髮的傑士卡，大衛哪敢和他切磋呀，於是就想拒絕。

可傑士卡見大衛扭扭捏捏的樣子，當場就不樂意了，一棍子就往大衛臉頰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