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雨後彩虹
一行人回到客棧的時候,天還很早。
一路上趙元佐都在考慮自己的問題,自從回到汴梁,他心裡一直的很迷茫,很是迷茫。只不過他不大喜歡想這些東西,因為他不能左右父親的想法,既然不能阻止,那麼多想也是徒勞無益,而且苦的是自己,不於不想來的省心。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突然趙元佐的思緒,不能阻止的都湧向了那裡,讓他不想都不行。
不過還是那句話,自己的錯誤所造成的後果,應該自己承擔,即便他是自己的父親也不能替代。自己難道是想贖罪?趙元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
現在皇叔也被父親給貶到了洛陽留守,而據他看來這隻不過僅僅是第一步,他知道父皇還會有後續的動作。整個趙氏一脈,能夠對皇位繼承構成威脅的人基本都已經被他掃除了,接下來就該是定皇儲了,自從這次回到汴梁他就明顯感覺空氣中都透著絲絲的異樣。
以前他不懂但是這幾個月他知道也許是自己真的成熟了,也明白了一些父皇的想法了。自古帝王傳承皆為父死子繼,除非現實的條件所不允許,自己的父皇也不例外。
從他繼位伊始,便開始絞盡腦汁的著手排除傳位與子過程中的障礙,雖然走過的是一段曲折的歷程,但是現在終於就要達到了目標。
趙元佐一直就不能明白,為什麼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午夜夢回之時,他就不會有什麼想法?就不會感到懊悔?
既然金匱之盟定的是傳位於皇叔而後再傳位於德芳皇兄,這樣不是很好嘛!以前的事情已經是事實了,他知道再去計較以前他的所作所為已無濟於事,但是為什麼你希望做皇帝難道你的兒子也非得希望做皇帝?難道他都不考慮別人的想法?也許這就是皇帝的特權吧!
特別是這樣的做法的代價實在太大了,趙氏一脈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趙元佐的心在滴血。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趙元佐睡到很晚才起來。
昨天武林大會已經結束了,今天上午白馬寺便會放榜公布比武大會的成績和門派排行。但是趙元佐並沒有再去白馬寺,一直待在客棧裡面,連她們來叫他他都沒去,只是讓幾個人自己去了。直到半上午的時候他才一個人從客棧裡面走了出去。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溜達。
從昨天夜裡到現在他心裡一直都不太好受,想了許久感覺房間里有些悶熱,也許該出去透透氣吧?如是就決定一個人出去走走。出去走走應該可以調節一下自己的心情,想那多幹嘛?想那多也是要活得,人只要活著就難免有煩惱,就好像人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毛病,就好像你得到的東西總是沒有別人的好一樣。
沒毛病完美的人,只在傳說里,或者說是只有死了的人才有可能成為完美。活人有殘缺太正常不過了,沒殘缺和缺點那才怪呢!就好像人有煩惱一樣,也太正常了。如果一個人沒有一點煩惱或者一個人凈是煩惱,那麼他不就會無聊的死掉或者被巨大的壓力壓垮而死掉的。
所以嘛?有煩惱能解決就解決,如果一時半會解決不了,也不要太著急想辦法解決,順其自然吧!如果還是不能解決那就學著寬容吧,寬容自己,寬容別人,那麼煩惱也許會在你轉身之際慢慢消散。
所以趙元佐在看到陳程和阮若瑤這樣的丫頭,在無理取鬧的時候或者犯錯的要受到別人教訓的時候,總會替她們解圍,雖然犯到他的手上他也會教訓他們,甚至比別人還嚴厲,但是也只是教訓而已,過後他反而會更加喜歡她們,因為那樣的表現才是真我,才是可愛得人。
趙元佐一個人低著頭在想問題,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洛陽郊外,這時他突然感覺似乎有雨滴在了他的臉上,他慵懶的收起思緒,難道要下雨了?
他抬頭看天上,不知什麼時候天上多了些烏雲。烏雲並不厚實,像棉絮一樣只不過是潑墨了棉絮罷了,但是太陽還是掛在天上。趙元佐知道這是太陽雨,夏天南方地區常會出現的一種天氣,只不過北方少見罷了。
突然趙元佐看見李茹鸞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的前方,正看著自己。
趙元佐也許是剛才想了許多人生的感悟,也許對她本就沒有什麼成見,也或許從看到她因為高興過頭而大笑的風采開始,反正他心裡現在對李茹鸞也充滿了莫名親切感,而不是以前的見到了就想躲開。
如是走上前笑這說道:「李姑娘,還真是有緣,怎麼在這兒碰到了。」
「誰和你有緣,見你就頭疼,你真不是一般的自戀。」李茹鸞雖然也還是和以前說話一樣,但是趙元佐明顯感覺到話語裡面,已經沒有了以前說這樣的話所散發的那種怒氣。
「你看李姑娘,咱們都說好了,昨天過後以前的不愉快就一筆勾銷了,我昨天丟那麼大的人,都沒生氣,怎麼你還想耍賴?」趙元佐笑著看著李茹鸞,知道她只不過嘴比較厲害,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類型。
「誰說我要耍賴?」李茹鸞見趙元佐笑的那麼迷人,再說了老是和他像個敵人也不是辦法,自己心裡本就沒有生氣的念頭,也懶得和他見識了。
「那咱們怎麼也算得上朋友吧?我說有緣難道有錯。」趙元佐饒有興趣的說道。
「算了,懶得和你一般見識。這都快下雨了,我老遠就看你跟個傻瓜似得,連快下雨都不知不覺,鬼知道你在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李茹鸞原來是到白馬寺看比武的最後情況。
不過不知道怎麼了,一到白馬寺她的眼睛就不自覺的在人群中尋找趙元佐一行人的蹤跡,但是找了半天只看到了葉惜敏她們幾個人,並沒有見到趙元佐。也不知道怎麼了當聽到她們說趙元佐沒來時心裡便似少了什麼一樣,再也提不起精神,轉了一會實在沒勁就一個人提前離開了。
沒想到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就看見趙元佐一個人悶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連快要下雨了都不知道。她看著趙元佐一直朝自己走來,心裡就想我看你什麼時候才能看見我,也不動了就留在原地,一直看著慢慢走過來的趙元佐。
當聽到趙元佐說道有緣的話,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裡有陣陣的竊喜,轉念又想這人怎麼這麼輕薄,還不知道他還對多少女人說過這話,自己高興個什麼?如是心裡又是老大的不高興,說起話來也就沒有了好氣。
趙元佐看眼看就要下起雨來,雖說這是太陽雨一般不會下太長的時間,但是一般陣雨都比較急比較大,如果不找個地方避雨的話還是會有被淋成落湯雞的危險的。
放眼望去見不遠處有個草寮,如是開口道:「李姑娘,眼看就要下雨了,前面的山坡剛好有個草寮,我們過去避下雨吧!有什麼話到時候再說。」
誰和你有話說?李茹鸞心裡說道,但是嘴上還是沒有說話,回頭看了一下山坡,再回頭看了趙元佐一眼,不理他邁步走了起來。
兩人一會就來到草寮之下,這時已經有了幾個人躲在那兒了。趙元佐兩人站了一會,又有人跑來避雨,地方較窄人一多,兩人就被擠得的很近。
一陣陣淡淡的幽香從李茹鸞的身上傳到趙元佐的鼻子里,趙元佐感覺心弦似乎被什麼撥動了,不由得產生了心動的感覺,有些暈陶陶。趙元佐在後面幾乎貼在了李茹鸞的身上,他似乎也感覺到了李茹鸞的心跳速度也在加快,呼吸也有些粗重。
那淡淡的幽香趙元佐知道那是女子身上特有的香味,也許那就是女人味吧!少女特有的味道。讓趙元佐沉醉不已,差點都有些失態了。
李茹鸞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不排斥他身上的氣味,按理說自己應該討厭這個味道的,而且為什麼自己的心跳速度越來越快,也許是離得太近的緣故吧!這一刻心中最多的是淡淡的害羞還有絲絲的期待。心裡想要是這一刻定住的話該有多好。淡淡的雨中,雖然有幾個外人但是卻也不破壞這時的氣氛,只感覺好溫馨,好想就在這一刻直到天長地久。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很短吧,也許很長?雨已經不下了,其他人似乎都忙於生計也或許別的什麼原因,天空還沒有完全放晴就都陸續的離開了這兒,就剩下趙元佐和李茹鸞兩人,或許是不想破壞這一刻的溫馨感覺,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李茹鸞沒有,趙元佐也沒有。只是靜靜的在那裡,靜靜在那裡的呆著。
這時天空也許也為這個溫馨時刻所感動,不失時機的出現了一道七色彩虹,還是趙元佐先發現,驚訝的叫道:「快看,彩虹!多漂亮?」
「那兒?」李茹鸞才把思想收了回來,放眼望去不遠的西邊天空上掛著一到七色彩虹。李茹鸞立刻便被它給吸引了,高興的叫道叫道:「我真漂亮,以前只聽說過還從沒見過真的彩虹,今天真幸運。」
是呀!真漂亮,雨後的天空一碧如洗,天上的彩虹似橋一般架在天際,讓人心醉神迷。山坡上的小草也一洗多日的塵埃,煥發出灼眼的翠綠,小小的水珠掛在草尖上,把那一葉小草壓的草尖都快要挨地了,還好上面的水珠就在這時輕輕的滑落了下去,閃著一道晶瑩水光滴落在草地上,迅速的沒入了土中。
而那小草也如釋重負的反彈了上去,是想要昂起頭吧?可是這時稍高處的水份又順著小草的葉子,一路滑到弧形的葉子頂端,又把那一片葉子的頭壓得更低,直到那水滴悄然滴落,劃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草寮上的雨水也漸漸的一滴一滴的滴落了,不再似剛才都牽成線爭先恐後的地流淌著,一切都透著詩意,讓趙元佐心裡激動不已。
趙元佐深吸一口氣,心情無比舒暢的說道:「是呀!多漂亮啊!好久都沒有見過了,似乎只在遙遠的記憶中出現過,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了我害怕再過一段時間我都會忘記了彩虹的樣子了。真是太激動了,我都無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你真幸福!以前都見過彩虹,我從沒見過彩虹,真可憐!」李茹鸞看著天邊的彩虹,臉上凈是迷醉。
「也許是上天眷顧吧?知道你沒有見過彩虹來滿足你的小小心愿,看來我是沾你的光了,連帶的也目睹這美麗時刻。」趙元佐打趣道。
「本來你就是沾我的光,你要記著你欠我一份人情,呵呵!」李茹鸞似乎心情也無比的舒暢,也不失時機的和趙元佐開著玩笑,占著他的小便宜。
「好呀!以後有機會我一定還你的這個人情。」趙元佐笑著道。
「那可說好了,以後你可別不承認。我這人可不吃虧的。」李茹鸞道。
趙元佐笑著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又抬頭看著天邊的彩虹,也許此時無聲勝有聲吧!
突然他心中想,不知道正菁看到了這個彩虹沒有,也許她也在不遠的地方抬頭看著它吧!「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能夠共明月,應該也可以共彩虹吧!趙元佐不由也給自己的想法給逗樂了,輕輕的笑了出來。
李茹鸞只顧得看彩虹了,似乎沒有太關心趙元佐的舉動。就在這時天上的彩虹,已經悄然散去,李茹鸞失望的說道:「哎呀!快看彩虹消失了,怎麼這麼短的時間就沒了,太可惜了。看來美好的東西總是這麼的容易消逝,真是讓人傷心。」
「呵呵,彩虹本來就只能持續幾分鐘,再說了,美得東西如果見得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就不在吸引人的注意了。越是見的次數少,見到一次才顯得彌足珍貴呀!」趙元佐見李茹鸞這樣感嘆,不由得說道。
「就你懂得多,我不知道?只不過心裡總是有些難捨。」李茹鸞有些嗔怒的樣子瞪了趙元佐一下說道。
「我錯了,要不我申請一下,讓它重新出來一次?」趙元佐開玩笑道。
「得了吧!再說要是現在接著再看也沒意思了,還是留給未知的下次吧?留個思念多好。」李茹鸞雖然知道趙元佐說的是空話,是玩笑但是她心裡還盛滿了甜蜜。盛滿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