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震驚
在芙寧娜的幫助下，佩露薇利這才免於被一塊小小的麵包給噎死。
黑色斗篷下的佩露薇利用她那雙奇詭的眼睛偷偷的打量著這位傳說中的芙寧娜大人。
她是佩露薇利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芙寧娜五官小巧卻精緻，在楓丹人印象里活了幾百歲的她卻依舊如同一個少女一樣。
更讓佩露薇利感到奇特的是，這位芙寧娜大人的臉蛋看起來居然還是肉嘟嘟的。
芙寧娜大人的眼睛也和自己一樣奇特呢！
佩露薇利盯著芙寧娜的眼睛，那雙深淺藍色水滴狀異瞳深深的吸引著她。
所以，自己不是異類的吧？
看吶，就連身為神明的芙寧娜大人也是異瞳。所以她佩露薇利其實不是詛咒之女，而是被神明祝福的人才對吧？
佩露薇利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她如此安慰著自己。
淡淡的清香從芙寧娜身上傳來，敏感的佩露薇利瞬間就聞到了這味道。
神明大人，好香……
「喂喂，你這孩子，難道不知道吃東西的時候不能太急嗎？尤其是麵包這種食物，更是要細嚼慢咽，最好再準備一杯熱牛奶。不然會噎著的。」
芙寧娜的聲音打斷了佩露薇利的思緒，她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個比她大一點的神明，心中不禁無語。
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自己肯定是要慢慢品嘗這軟麵包的。
她也不知道下次再吃到這種美味得是什麼時候，自然想記住這份味道。
只不過芙寧娜的突然出現，讓佩露薇利警惕與害怕起來，不想軟麵包被搶走的她，只能選擇以最快的速度消滅這軟麵包了。
「嗯？你怎麼回事啊？我在跟你說話呢，好歹給點反應吧。」芙寧娜對於佩露薇利的沉默很不滿意，她蹲下來，與佩露薇利視線齊平。
芙寧娜可是聽說過的，與小孩子交流，大人蹲下來更容易獲得小孩子的信任與喜歡，因為這樣可以讓小孩子感覺到自己受到了重視。
「唉，算了。我幹嘛要和一個孩子計較那些啊？」芙寧娜撇了撇嘴，她語氣放緩，問道。
「小朋友，現在可以告訴姐姐你為什麼要跟在姐姐後面混進店裡偷走麵包呢？」
她原來都發現了？
佩露薇利的眼睛在這一刻猛的一縮，原來她自以為的成功潛入其實早就被這位神明看在眼裡了。
看著佩露薇利沉默不說話，芙寧娜還以為她這是害怕，想到這裡，芙寧娜溫柔一笑，她抬手去拉佩露薇利的兜帽。
看著那隻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朝著自己伸過來，佩露薇利心中一顫，又要挨打了。
也是，自己可是偷走了店主的麵包，是小偷，而神明大人怎麼會喜歡小偷呢？
只希望，神明大人能輕點打。因為神明大人看起來是個溫柔的人。
或者，神明大人直接打死自己也行，她不想再這樣像老鼠一般的活著了。
佩露薇利閉上眼睛。靜靜等待著懲罰的降臨。
然而疼痛感並沒有傳來，佩露薇利只感覺頭上有什麼東西少了。
隨後，是神明大人那好聽的聲音傳來。
「咦？原來是個女孩，我還以為是男孩子呢。」
這時，佩露薇利才鼓起勇氣睜開眼睛，只見芙寧娜靠的很近，她一隻手放在佩露薇利的腦袋上。
佩露薇利的腦袋摸起來並不舒服。
頭髮很亂，並且還纏繞在一起，加上又是長期居住在灰河，一年裡基本都不怎麼洗頭，所以頭髮還很油。
褪去遮掩后，芙寧娜才發現這個女孩是如此的瘦弱。
佩露薇利臉頰凹陷，眼眶發黑，臉色蠟黃，嘴唇蒼白，並且她的身上還有難聞的味道。
不過此刻，芙寧娜顯然顧不上那微弱但難聞的味道，她被佩露薇利的模樣嚇到了。
這個女孩，怎麼會這麼瘦弱，看起來……就是一個長期營養不良的患者！
「你……你怎麼會……」芙寧娜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或許現在就不是一個好好交流的時機。
芙寧娜此時顧不上其它的了，她連忙把佩露薇利披在身上的黑色斗篷扯下來。
而就是這一扯，芙寧娜看到了極其讓她揪心的一幕。
這個女孩，居然這樣都還活著！
佩露薇利到底有多瘦？
這樣說吧，正常八歲女孩的身高是在128.5厘米左右，體重是在21.4千克至30.2千克。
而佩露薇利呢？
她比同齡孩子矮了一個頭，體重足足輕了15斤！
佩露薇利的體重只有45斤！
她已經是重度營養不良了，離死亡只有半步的距離。
並且，佩露薇利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極其劣質的原料製作的，只有遮體的效果，保暖效果近乎於零。
暴露在外的雙手更是只有皮包骨了，手骨極其明顯，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健康狀態。
「小妹妹……你，你怎麼會這麼瘦？你爸爸媽媽呢？」芙寧娜聲音顫抖，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沒有爸爸媽媽，我是被拋棄的孩子。」佩露薇利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道，只不過，她的聲音很嘶啞。
芙寧娜眼裡閃過心疼的神色。
是啊，要是這個孩子有父母的話，她又怎麼會變得骨瘦如柴呢？又怎麼會潛入麵包店裡偷吃的呢？
一定是太餓而沒有辦法，才迫不得已的。
芙寧娜心疼的抓起佩露薇利的手，她知道，這個孩子絕對不是個例。在楓丹廷，一定還有許多像她一樣的孩子掙扎求生。
她得為這些孩子做點什麼。
雖然她不管事，但是這種事情被她看見了，她就行動的。
得為這些孩子找個家，實在不行，讓楓丹官方來養也行。
「一塊麵包是吃不飽的，姐姐帶你去吃些好吃的怎麼樣？」芙寧娜強迫自己露出笑容，她希望自己能給佩露薇利帶來開心。
面對芙寧娜的邀請，佩露薇利卻是搖頭拒絕了。
「不用了姐姐，我已經吃飽了。」
佩露薇利不敢接受這份來自神明的好意，說到底，她只是一隻生活在灰河的老鼠，神明的恩澤她有什麼資格享受呢？
好吃的，佩露薇利想要，但是她畏懼芙寧娜【神明】的頭銜。
她畏懼著地上的一切人。
老鼠是見不得光的，光會讓它原形畢露，把它的醜陋搬上檯面。
而老鼠，是上不得檯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