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醒來吧

第184章 醒來吧

一個時辰后

詩芷熙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懷裡面的依然是那顆跳動著的心臟。

周圍是一片黑暗如墨的深淵之畔,可是她卻宛如一朵被暴風雨摧殘過的殘花。

詩芷熙的衣物在方才那場狂暴的風暴肆虐下,早已變得支離破碎,彷彿被千萬隻利爪無情地撕扯過一般。此刻,她身上所剩無幾的布條,就像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軟弱無力地懸挂著,絲毫無法掩蓋住那一道道令人心驚膽戰的傷痕。

這些傷痕橫七豎八地交錯在一起,殘忍而血腥。有些傷口深可見骨,仍有鮮血源源不斷地從中滲出,那殷紅的液體順著她潔白如雪的肌膚緩緩流淌而下,宛如一條條猙獰可怖的血蛇在肆意攀爬、扭動,讓人不寒而慄。

她的懷裡,緊緊抱著一顆心臟,那心臟竟還在微微跳動,散發著奇異金色的微光。

她的眼神空洞而又絕望,像是經歷了世間最殘酷的背叛與折磨,原本靈動的雙眸如今只剩下死寂。

風,呼嘯而過,吹起她凌亂的髮絲,露出她那凄美卻又滿是傷痕的臉龐。

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恐懼。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因她的悲傷而凝固,原本活躍的空氣此時也變得壓抑沉悶。

在這片被鮮血與傷痛籠罩的地方,她宛如一尊破碎的雕像,佇立在命運的深淵邊緣,那顆心臟是她最後的堅守,是她在這殘酷修仙世界中僅存的一絲溫暖,只是不知她是否還有力氣走出這片黑暗,是否還能找回曾經的自己。

「祭蒼!我……這就來救你……了……」

「祭蒼……」

「不過……我還是……喜歡你那個名字,天下第一族,程族的大少爺……程……傾寧……」

……

只見詩芷熙面色凝重地走到祭蒼身前,然後毫不猶豫地雙膝跪地。她深吸一口氣后,再一次從懷中掏出那把鋒利無比、閃爍著寒光的手術刀。

詩芷熙緊緊握住刀柄,眼神專註而堅定。現在的她嘴角喘著粗氣,氣息已經開始有著些許紊亂,她雙手握著刀把用力一劃,祭蒼的胸膛便被劃開一道口子。

鮮血瞬間湧出,但詩芷熙卻沒有絲毫慌亂,她動作嫻熟地繼續操作著手術刀,精準地割開部分經脈。

隨著她手中的動作越來越快,祭蒼的胸腔內部逐漸展現在眼前。此時,詩芷熙小心翼翼地再次捧起那個老者的心臟,那顆心臟還在微微跳動著,彷彿依然蘊含著無盡的生命力。

緊接著,詩芷熙極其小心地將這顆心臟放置在祭蒼原本心臟的位置,整個過程雖然動作對於她來說不難,可是依她現在的身體情況,這並不簡單。

她顫抖著雙手,開始了這最後的移植手術。每一個動作都傾注了她全部的力氣與感情,汗水混合著血水從她額頭滑落,滴在祭蒼的臉龐。她的眼神從未離開過祭蒼,那眼中有不舍、有決絕,還有一絲期待。

「傾寧啊……其實那當初救我的時候,我有一件事情瞞了你……」

「我那會兒其實是故意尋死的……」

「我那樣……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明明我是天下第二族的公主,本該有一個高貴的身份和高枕無憂的生活……」

「可是我還是渴望活下去的,我那時候有時候在想,如果我是一個尋常人家的孩子該有多好……我也可以去和家人一起耕種,一起耕織,一起開心的生活……可是……我不是……」

「直到我被迫離開了詩族……我感覺我的一生,應該就會這般結束……」

「後來,我在面對龍少他們的時候,我在想,我就如此死了,也是一種解脫……」

「可是,這個時候,你出現了,你救了我,明明你打不過他們,但是你還是站了出來,你怎麼那麼傻……」

「明明你可以高枕無憂,你為什麼……」

「明明你可以一走了之,不管這世間萬物,不管這蒼生……」

「我們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救我們……我們真的不值得你這般付出……」

「傾寧……如果世間真的存在輪迴……」

「答應我……下輩子……自私一點……」

「遠走……高飛,閑……雲野鶴,何不自在……」

……

「如果真的有輪迴,我……就不想再愛上你了……我為什麼愛上一個我不可以親口告訴他的,一個不可以待在他的身邊,一個根本不可以的人……」

……

「如果有輪迴……答應我……」

……

時間在這緊張的氛圍中緩緩流逝,周圍的空氣彷彿在這一刻都凝固了一般。

此刻她的體內居然凝聚出了一絲絲的道氣,一絲絲如絲線般纏繞在祭蒼的身體周圍,修補著受損的經絡,引導著心臟與身體的融合。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滴落在祭蒼的衣服上,暈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像是她破碎的心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

「每次看到你,我的心……就像被烈火灼燒,可我卻只能把這份愛深埋在心底。我不能陪伴在你……的左右,哪怕我是如此渴望能夠站在你身旁,哪怕只是作為一個最微不足道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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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體微微前傾,長發如瀑般垂落,遮住了她半張臉,卻遮不住那眼中如淵海般的痛苦。

「我們之間,彷彿……隔著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無論我怎麼努力,都無法走到你的身邊。命運就像是一個殘忍的……劊子手,它把我對你的愛變成了一種折磨,一種讓我生不如死的酷刑……」

「你是我在這漫長歲月里唯一的光,可這光卻如此遙遠,我只能在黑暗中仰望著你。我無數次……在夢中與你相擁,醒來卻只有無盡的空虛和悲哀。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像其他人一樣,能夠勇敢地說出愛,能夠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她的嘴唇被咬出了血,那腥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卻抵不過心中的苦澀。

「我知道,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從一開始就知道。但我的心卻不受控制地為你淪陷,越陷越深,直到如今,我已經無法自拔。而你,卻永遠不會知道,有一個我,如此深愛著你,愛得如此痛苦,如此絕望。」

她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壓抑的哭聲從喉嚨里溢出。

她緩緩俯下身,將額頭輕輕貼在祭蒼的手上,彷彿在做著最後的告別。

此時的她,就像一隻受傷的蝴蝶,在狂風暴雨中掙扎著,卻再也無力振翅飛翔,只能在這無盡的悲哀中,等待著命運最後的宣判。

而詩芷熙,在完成這最後一步后,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撐,緩緩地趴在祭蒼的身體上。

她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身上的鮮血還在流淌,順著她的身體流到祭蒼的身上……

血漫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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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劍,決然斬落,紅塵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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