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夜審得口供 申冤終有望

第29章 夜審得口供 申冤終有望

寧王一行終於返回到了京師府,這一來一去,已是過去了月余。

晚間,張侍郎在府上設宴,期間秦好不免多飲了幾杯,送回行館時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入夜,寧王府側門打開,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兩條黑影閃了出來。

很快,兩條黑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白大哥,你慢些。」

「誰要你跟來,我自己便可。」

「你看,總得有個人給你放風不是。」

「我看你就是個累贅……」

這兩條黑影正是顧沖與白浪,他們此行目的就是要將秦好神不知鬼不覺的劫來。

兩人潛行到行館,顧沖留在外面守候,白浪獨自進去,只片刻功夫,白浪便扛著一人走了出來。

「這麼快?可不要弄錯了。」

白浪沒理會顧沖,扛著秦好向回跑去。顧沖緊跟在後,一路小跑累得他上氣不接下氣,漸漸拉開了距離。

「你先走吧,我是跟不上你了。」

顧沖站在原地喘息了片刻,才抬步向回走去。此時夜深人靜,整個街上不見一個人影,走著走著,顧沖不由害怕了。

「這個愣頭青,將我自己丟下,若是遇到危險……」

顧沖話音還未落下,還真讓他遇到了危險。

一條黑影忽然閃了出來,沒等顧沖反應過來,他已經被這黑影給拉進了街邊角落裡。

「別怕,我不是壞人。」

細聲傳來,緊接著顧沖就聞到了一股淡香,原來是個女人。

「宣王府在何處?」

顧沖緊貼在牆上,衣領被來人死死攥在手中,他嚇得雙手高舉,答道:「我不知宣王府在何處。」

「你不知?」

這人手上加了力道,顧沖感覺喉嚨一緊,呼吸都困難了。

「我真不知宣王府在何處,若是寧王府我倒知道。」

那人見顧沖不像說謊的樣子,猶豫一下竟慢慢鬆開了手,帶著失望的口氣,說道:「你走吧。」

「我可以走了?」

顧沖剛說完,眼前一花,那個人影如同鬼魅一般瞬間便不見了。

「我擦,不會遇到鬼了吧?」

顧衝心有餘悸,哪還管那麼多,使出吃奶力氣,撒腿就向寧王府跑去。

剛到寧王府,顧沖碰到白浪又走了出來,兩人在府門內遇到。

「你怎麼這麼慢?我還以為你遇到賊人了呢。」

「你還說,我可不真遇到了。」

顧沖埋怨起白浪,白浪眼睛一瞪,連忙問道:「賊人在哪?」

「早就跑了,等你來黃花菜都涼了。」

顧沖也不想與白浪再啰嗦了,問道:「人呢?」

「誰?」

「還能誰?你劫回來那個。」

「哦,送去後院地窖里了,這傢伙還沒醒呢。」

「可派人看管了?」

白浪點點頭,拍拍胸脯,保證說道:「放心,我用繩子把他捆住了。」

顧沖打了個哈欠,揮揮手道:「行了,趕緊睡覺,明天再說。」

白浪過去關上了府門,寧王府前恢復了平靜。而宣王府那裡,卻又喧鬧了起來。

「什麼?秦將軍不見了?」

第二天早上,兵部侍郎張庭遠剛剛醒來,便有兵士前來稟告。

「怎麼還能不見了呢?秦將軍去哪裡了?」

「屬下不知,昨夜秦將軍醉酒歸來便一直在房內休息,今日到了時晨還未見將軍起床,兵士前去扣門才發現,房內已經無人了。」

張庭遠眨眨眼睛,慢慢坐回到椅子上,不知為何,他總感覺事情有些蹊蹺。

寧王府中,張庭遠欠身道:「寧王,秦將軍不見了。」

「哦?秦將軍不見了?」

寧王一臉茫然,問道:「他去了哪裡?」

張庭遠心道:我要知道去哪了,也就不來找你了。

「我也不知啊,兵士說早上根本沒看到他出去,這人就不見了。」

寧王呵笑一下,不以為然,慢聲說道:「那就是昨夜秦將軍回去后,便又出去了。這京師府不比青州,煙花之地頗多,指不準趁此時機尋個樂子,也是情理之中。」

「呃……寧王說得很有道理。」

張庭遠心裡明白著呢,尋思著你跟那個顧公公合計著讓我挑選秦好護送,結果到京師人就不見了,這不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嘛。

可寧王不承認,他也只能裝糊塗。

打發走了張庭遠,寧王又將顧沖喚來,問道:「這秦好已在地窖中綁了一天,你何時去審他呀?」

「不急,此時他火氣正盛,等到夜時我再前去,定叫他從實招來。」

「方才張侍郎前來詢問,我只能拖延一時,這時間久了,可是瞞不住了。」

「寧王放心,最多不出三日,我定會讓他開口。」

「好吧,我就再拖上三日。」

張庭遠剛剛回到府上,又傳來一個讓他難以置信的消息,昨夜宣王府去了刺客。

顧衝來到地窖內,看到秦好穿著汗衣,雙手反綁在木椅上,正在那裡破口大罵。

「你們是何人?竟敢將我綁……在此處,可知我是誰嗎?」

顧沖從暗處走到秦好面前,笑嘻嘻地說道:「秦將軍,你受苦了。」

「是你!」

秦好一見顧沖,愣了一下,這不是張大人的隨從嗎?

「不錯,是我,秦將軍好記性呀。」

「你到底是何人?我犯了何錯要將我綁於此處?」

「沒有,秦將軍並無過錯,只是我想請將軍過來,敘敘舊而已。」

「呸!哪有你這般請法,再者說來,我與……你有何交往,哪來的舊情可敘。」

「可憐我一番自作多情,原來秦將軍並不想與我敘舊,也罷,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顧沖站了起來,對看守秦好的兩位府丁說道:「不可與他說一句話,只許他坐在那裡,若起身便用藤棍抽打。」

「是。」

「還有,他若犯困,你們當如何?」

兩名府丁對視一眼,其中一位答道:「他若犯困我便拿藤棍抽打他。」

「誒,那不是把他打精神了嘛。」

顧沖詭笑道:「你只需拿藤棍懟他一下便可。記得,只要他瞌睡,你便懟他一下。」

「是,記得了。」

秦好在一旁聽得真切,氣得他破口大罵顧沖,「你個龜孫子,你以為這樣老子便怕了嗎?等老子出去,第一個便宰了你。」

顧沖不再搭理他,離開地窖回房間睡覺去了。

整整一天過去,又到了夜晚時分,顧沖吃得飽飽的,再次來到地窖內。

這時的秦好已經沒了精神,兩天過去,秦好每頓只被餵食一碗稀粥,雖然餓不死,可是餓得頭昏眼花這滋味真讓人難以忍受。

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腰酸背痛的感覺。

現在他的腰已經跟折了一樣,兩條腿垂在下面也是脹得麻木,偏偏還不敢起來活動,只要起身,藤棍便會抽打下來。

如果說這些還都可以堅持,那麼兩天兩夜不曾合眼,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實在讓他難以忍受了。

「秦將軍,你這是剛剛睡醒嗎?」

顧沖是真損啊,秦好眼皮半張,腦袋不時向前扎去,都困得沒人樣了,他卻哪壺不開提哪壺,愣說人家剛睡醒。

秦好勉強睜開眼睛,看了看顧沖,有氣無力問道:「我到底是哪裡得罪你了,你為何這般折磨我?」

「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當然不會得罪我了。你要說我折磨你,那也是秦將軍你不識時務,若早與我敘舊,何必這樣啊。」

「你到底想問什麼?不用繞彎子了,我說就是了。」

「痛快,既然秦將軍這麼爽快,那我可就直接問了。」

顧沖拉過椅子,坐在了秦好面前,笑問道:「博遠縣令可與你交好?」

秦好抬了下眼皮,搖頭道:「我不認識博遠縣令。」

「秦將軍,何必呢?我的耐心極好,既然你不說,那就明天好了。」

「你是要屈打成招嗎?」

「我可沒有對你用刑,只是讓你好好靜思一下,看看是不是哪裡忘記了?若是想起來了,記得明天晚上告訴我。」

顧沖真是一點機會不給秦好留,說完抬屁股就走,就算秦好現在反悔想說,都沒有機會了。

第三日,顧沖晚間再次前來,這一次,秦好沒了一點脾氣,整個人都垮掉了。

「我說,我什麼都說,求你放過我吧。」

顧沖冷笑一下,讓人備好紙筆,記下口供。

「庄知府大壽之前,你可曾去見過博遠縣令?」

「見過。」

「你因何而去?」

「我送去了一套茶具,並跟縣令說,將這個送與庄知府,他必然會喜歡。」

「那你這套茶具,又從何而來?」

「是……」

秦好抬起頭看看顧沖,張張嘴巴卻不說了。

「沒有想好是嗎?沒關係,明日我再來。」

秦好眼看顧沖就要起身,嚇得急忙喊道:「不,不……我想好了。」

秦好猶豫半天,開口說道:「茶具是杜守備讓我送去的。」

顧沖點點頭,果真幕後指使就是杜玉芳。

「讓你送茶具過去之前,杜守備都說了些什麼?」

秦好搖搖頭,答道:「杜守備並未多說,只說將這茶具送去便可。」

「那你送時,可知這茶具乃是官家之物嗎?」

秦好搖頭,連聲道:「我若知道,又怎敢將茶具送與縣令。」

「然後呢,你將知道的都說出來。」

秦好點點頭,慢慢回憶起來。

那日,杜玉芳將秦好召進府內,桌上正擺放著那套器具。

「杜將軍,不知喚末將前來,有何吩咐?」

杜玉芳呵笑道:「秦將軍,這裡有一套上好茶具,你將這套茶具送去博遠,莊敬孝大壽在即,這可是一份上好的禮品啊。」

秦好一聽喜出望外,這博遠縣令原本與秦好是老鄉,曾找過秦好想要謀個郡守,只是莊敬孝為人耿直,秦好與莊敬孝並無交集,他便與杜玉芳提起過這博遠縣令。

現在有了這機會,秦好便謝過杜玉芳,將這套茶具送去了博遠。

博遠縣令得知后,也是欣喜萬分,連連謝過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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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好笑道:「不必客氣,我這人最好交情,何況咱……倆還是老鄉呢。」

「秦將軍,若是我能做得郡守之位,必不會忘記秦將軍。」

「客氣了,客氣……」

就這樣,這套茶具便到了博遠縣令之手。

莊敬孝大壽之時,果真如秦好所說一樣,莊敬孝只收了博遠縣令的賀禮,這讓縣令激動萬分。

誰知不久后,卻傳來庄知府被查,茶具乃是官家之物一說,可把秦好嚇得目瞪口呆。

杜玉芳再次將秦好喚去,陰狠說道:「朝廷必會派人來查,搞不好你我都會攤上麻煩。現今唯一之計,便是……」

杜玉芳做出了滅口的手勢,秦好也是無奈,為了自保便又去見了博遠縣令。

「事已至此,若想保住妻小,你自己看……著辦吧。」

博遠縣令沒有等來陞官的消息,卻等來了殺身之禍。萬般無奈,含恨自縊。

顧沖盯著秦好,問道:「這麼說來,你只是奉命行事,陷害庄知府的人是杜守備了?」

秦好緩緩點頭,事到如今,他也只好承認了。

「那杜守備為何要陷害庄知府?」

秦好搖頭,答道:「這……這個我不知情。」

「當真不知?」

「當真,的確不知。」

顧沖點點頭,看得出來秦好並沒有說謊,不過也沒關係,他已經猜出來大概。

「好了,今夜秦將軍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顧沖將口供拿起來,看后很滿意,摺疊起來離開了地窖。

第二日清晨,顧沖拿著口供去見了寧王,寧王細看過後,滿意點頭,問道:「你用了什麼辦法,短短三天便問了出來。」

「精神分裂法。」

「哦,這是什麼辦法?。」

「寧王有所不知,這用刑也要因人而異,秦好乃是武夫,若用鞭刑只傷其身,難傷其心。我背其道而行,在精神上折磨他,摧毀他的意志,磨滅他的神志……」

顧沖添油加醋說得寧王雲里霧裡,只聽懂了大概,好像就是把對方整的精神不正常。

「明日我便上書父皇,為庄知府申冤翻案。」

顧沖急忙後退一步,鄭重施禮,說道:「奴才代庄知府謝過寧王,青州百姓必會永記寧王恩德。」

寧王淡笑出來,指點道:「便讓他們去謝你吧,若沒有你,我可救不了庄知府。」

「奴才不敢,一切都是寧王功勞。」

「好了,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宮去吧。」

「是,奴才告退了。」

顧沖從寧王府走了出來,心情大好。

有了秦好的口供,再加上寧王上書,莊敬孝申冤指日可待,也不枉自己一番辛苦。

還有那庄櫻,絕美的模樣一直就在眼前,如果她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會笑的更迷人。

想著事情,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宮門外。

闊別月余,顧沖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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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權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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