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是一個怪物
趙昊重與扶蘇相互對視瞬間,在彼此的瞳孔上捕捉到各自身後的黑衣人。趙昊重面對狀況極其冷靜,式氣運轉,天人通體,一層蒸汽一般的東西已經覆蓋其身。
不過扶蘇這邊,就沒有那般從容。
「為什麼,會被人盯上,我也沒得罪誰呀。」
短短的時間裡,扶蘇將最近得罪到的人從腦海中過了一遍。
不行,太多了。
扶蘇欲哭無淚,不想不知道,自己這張嘴確實夠損的,但是能不能打兩下就得了。
「多嘴的小娃娃,那就先從你下手。」
陰森的聲音,打斷了扶蘇的惹事回憶錄,涼意已經漫上脖頸。
幾乎同時,一道劍芒出現在扶蘇瞳孔鏡像中,那是來自趙昊重身後。
扶蘇驚恐的張大嘴巴,想喊卻驚恐到失聲,這不是在開玩笑,這種斬擊真的會要人命。
「不要發愣,快逃。」
趙昊重自是感知到了,可是卻陷入兩難之地,身後的來人,還有已經被嚇呆的扶蘇,
只能放棄一邊的防守了。
趙昊重很快做出取捨,一咬牙,直接奔向扶蘇。
扶蘇僵硬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面對師父的呼喊也只能慢慢回頭,餘光之中,一張詭異的面孔已經出現在視野內,逃不掉了?
恐懼讓他選擇閉上了眼睛!
轟。
噗呲。
一聲巨響,預料之中的被擊沒有發生,反而感覺有兩個人將自己抱在懷中一般,準確的說是夾在懷中。
是師父?
感受到是趙昊重的氣息,就在自己面前,驚喜之下睜開眼睛,這是種強大的安全感。只見師父雙臂前撐,將自己夾在懷裡,雙手與身後出現的一雙黑手對峙空中,而自己則是在二人之間。
還有一人呢。
不見了。
「好強的先天罡氣,不要和他近身糾纏。」
聲音從遠處傳來。
扶蘇雙眼尋覓著聲音來源,卻見剛剛還是一片樹木森林,現在已是空曠之地。那人正在空地中央,腳下更是出現一個大坑。
一瞬間,爆發出的力量竟然直接改變了地形。
「扶蘇,低頭。」
正納悶。
趙昊重冷峻的聲音傳到耳中,扶蘇沒有絲毫猶豫,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聽從指揮。
扶蘇頭一下沉,趙昊重右手直接起身壓上,無可匹敵的力量,伴隨著嗡嗡轟鳴聲,直接從力量上將那黑衣人壓制倒退。
沒有錯,這轟鳴聲,就是師父獨有的先天罡氣。
趙昊重右手壓制,左手揮拳蓄力,空氣在其拳頭上形成了一個旋渦,那黑衣人瞳孔中露出驚恐。
這一拳,要是砸在自己臉上,恐怕就要命喪於此。
噗呲~
就在這關鍵時刻,一聲瘮人的聲響,單聽這聲音,就彷彿看到一個恐怖的畫面,這是肌肉撕裂開的聲音。
轟~
趙昊重的拳勢依舊砸向那黑衣人,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在揮出的瞬間減半了。
扶蘇回頭,正看到師父趙昊重的背影。
眼前的一切,讓他不敢相信。
一道血痕,從趙昊重右肩貫穿到左腰下,且在剛剛發力后,那原本整齊的傷口已經向外翻開,露出裡面黑紅色的肌肉纖維組織,還有白森森的東西。
那是骨頭?
扶蘇嘴巴一點點張大,顫抖,出現在他的瞳孔,面部,整個身體,淚水刷的一下流了出來。
噗。
同時,血液從那傷口中噴泉一般湧出,全數淋在扶蘇身上,換做正常人,早就嚇得尿了出來,正巧,扶蘇也還是正常人。
「快逃。」
趙昊重將那黑衣人擊退,沒有半點猶豫,也顧不得身後正在崩血,左手攬腰,將扶蘇如同木偶提起,逃身離去。
「老鬼,怎麼不攔住他。」
剛剛被趙昊重擊落的黑衣人從地上爬起,撣了撣身上的泥土,向著正漫步走來的另一位黑衣人發著牢騷。
那人正看著自己手中長劍,滿臉得意。
「放心,那個野獸在後面等他呢,況且中了我一劍,逃不掉。」
持劍黑衣人將手中長劍橫於眼前,一臉享受的看著劍上尚有溫度的血液,慢慢的伸出舌頭舔食了起來。
「師父,停下來,師父,不要跑了,師父,會沒命的。」
扶蘇被抱在懷中,他的雙手正好抵在趙昊重的身後,能清楚的感覺到,血液隨著每一步的移動,都在向外湧出。
什麼時候?
扶蘇抽出一隻手,看著自己手掌已經被完全血液沁滿,不斷的顫抖,無盡的恐懼。
是那個時候,扶蘇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趙昊重的後背會莫名其妙的出現一道這麼致命的傷口,是為了救我。
那時候我害怕,閉上了眼睛,我沒有看見。
師父是為了救我,捨棄了對自己身後的防禦。
「我真沒用!」
絕望,更多的是憎恨,不是憎恨那些襲擊者,而是憎恨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懦弱。
「扶蘇,咳咳。」
趙昊重輕喚著扶蘇的名字,一直劇烈的運動,讓他嘴角也溢出了血液。他感受到了來自扶蘇內心的自責,這種情緒,會毀掉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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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面對這種場面時,和你一樣,恐懼的站在原地,甚至還尿了褲子,哈哈。」
趙昊重雲淡風輕的說著,似乎嘴裡不堪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扶蘇羞愧難當,滿眼的自責,懷疑人生。
「師父,我是不是不適合,我看到它就控制不住我自己。」
扶蘇抬起滿是血液的手掌,顫抖,無論怎麼強迫自己,都無法停止的顫抖。
「當需要你站出來保護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克服它了,扶蘇你要學著~。」
「吼吼吼~」
咆哮聲,三聲狂吼,直震的大地震顫。
趙昊重還在對著扶蘇,背後的劍傷讓他整個人都變得遲鈍了,待反應過來,一張利爪已經貫穿胸膛。
趙昊重不可思議的盯著眼前人,自己的先天罡氣,被破開了。
嗡~
那人另一隻手臂橫掃破風而來,已經沒有絲毫防禦的趙昊重被擊飛的出去,同樣在他懷中的扶蘇一同向外飛出。
咚咚咚,轟。
趙昊重龐大的身軀一連撞斷數根樹木才止住飛勢,最後背靠在一株粗壯的大樹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呼~呼,是你,獅~」
砰,那人沒給趙昊重說話的機會,身體瞬間移動到大樹下,手掌將其頭狠狠的按向樹里。
不錯,就是樹里,待其鬆開手,趙昊重整個人已經被鑲在樹中,五官更是被這掌擊的全部扭曲,流血。
「趙昊重,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安靜的去吧。」
此刻才看清這人,他巨人般的身軀,都能裝得下趙昊重。
這人聲音極其低沉,彷彿每個字眼都是從喉嚨中蠕動出來一般,相對於人類的發音,他更像是野獸。
「老大,讓我來解決他吧,剛才差點被他一拳要了我命。」
這時,兩名黑衣人緩緩走來,對眼前發生的事絲毫沒有意外之意。其中持劍的黑衣人在不遠處停了下來,雙手抱劍,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另一位瘦小的黑衣人則請求道,邊說邊拿出懷中匕首。
「隨便你吧。」
那巨人鬆開趙昊重,就像獵人對待獵物一般,對方失去了反抗能力,也就失去了繼續玩弄他的樂趣。
「嘖嘖嘖,多謝老大。」
瘦小的黑衣人一臉得意的一步步走向趙昊重。
趙昊重此刻就是待宰的羔羊,已經扭曲的五官,唯有一雙眼睛,依舊蔑視的看著幾人。
「你們追殺我這麼久,今日算趙爺哉了,我的性命你拿去吧,不過人死仇消,你們走吧。」
面對死亡,趙昊重沒有絲毫恐懼。
抽動。
一雙滿是血液的小手似乎被刺激到,抽動了一下。
「嘖嘖嘖,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你,我要一刀一刀片掉你身上的肉,下酒吃」
猙獰的笑聲,即使隔著黑布面巾,也能看到其藏起來的嘴臉。
說罷,手中匕首直奔向趙昊重的大腿。
「住手!」
一個聲音,讓在場的四人皆是一震,還有一人!
八隻眼睛,整齊的看向一個方向。
對了,還有他。
「切。」
「嗯。」
「哦?」
「小笨蛋,你幹嘛要出來。」
趙昊重聲嘶力竭的怒吼著,他絕望了,原本以為自己求死,或許他們就不會在意一旁的扶蘇,但是萬萬沒想到,扶蘇竟然主動站了出來。
「我,不會再逃了!」
扶蘇看著自己的手,依舊在顫抖,牙齒一咬,直接張口咬在自己手掌之上,瞬間的劇痛讓他顫抖的手,停止了下來。
換我來保護你。
「小屁孩啊,不過話說回來,沒有你,還挺難抓到趙昊重呢,嘖嘖嘖。」
「哈哈哈,倒也對,我都沒想到,孤俠之名的趙昊重竟然為了一個小孩子,主動承我一劍。」
那抱劍之人也附和的狂笑著,他們沒有注意到,眼前『孩童』神色變了!
唯有那巨大之人,面露疑惑。
刀,又拿了起來,對準趙昊重,就猛的刺下。
「我說了」
踏,踏。
腳步聲,那個小孩在靠近。
趙昊重原本絕望的雙瞳,竟然變得震驚。
「小心身後。」
抱劍之人大聲呼叫著自己的同伴,可惜他抱劍的姿態不能第一時間拔劍出手。
「什麼?」
瘦小的黑衣人不明白同伴為什麼叫自己小心,待察覺回頭,已經晚了。
一個怪物?近在咫尺。
自己握著匕首的手臂,被他死死的抓住。
他看著抓住自己手臂的小手先是一愣,抬起頭。
一雙散發著紅光的眸子,正等待著自己的雙眼,咚咚的心跳聲如同擂鼓,還有這炙熱感,從手臂一點點蔓延開來,不僅僅是感受到,更是能清楚的聽到,正是源於那個小怪物灼熱的皮膚。
是那個孩子!
「咕嚕咕嚕,我說了,要你住手。」
恐懼感,為什麼我會突然有這種感覺。
遠處那個巨大身軀之人聽到這孩子的聲音,竟然從靈魂深處,感受到最原始的恐懼感。
「啊~」
哀嚎聲,隨著那瘦黑衣人跌倒在地,遍布山野。
再看四周,那紅孩兒已經不見蹤跡。
「趙昊重呢?」
抱劍人後知后覺,顧不得躺在地上哀嚎的同伴,隻身追趕出去。可是不知為何,三人中理應最強的那個巨人老大,卻獃獃的站在原地,似乎在回味。
雙眼瞪的老大,看著地上那血肉橫飛的瘦同伴。
還有地上那隻斷口參差的斷手。
「竟然用嘴?真是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