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三年之期已到,我該走了
細細算來,她陪著無邪已有三年。
結束意味著開始,對她來說,不過是周而復始的過著毫無新意的日子罷了。
從長沙一起回了杭城,一起回了無府。
他去見無老夫人,綵衣娛親。
江南念去了無二白的書房,手中的盒子輕輕放下。
無二白抬眸看一眼,心裡唏噓不已。
他放下手中的鋼筆,低低道:「怎麼了?」
「無二白,我要走了。物歸原主。」他耳畔響起女子含著戲謔的笑意,似乎早已料到了今時的這一幕。
他看著她倚靠在書桌邊「什麼時候走,我去送你。」
江南念搖搖頭,打開盒子看了一眼推了過去。
「這隻手鐲的主人不是我,第一次見還是在長沙你父親那,沒什麼意思。」
無二白看著她的眸光愈加低暗:「它的歸宿只能是你,沒有第二人。」
她回眸一笑:「不,它的歸宿是你的母親。」
她說了該說的話,放下盒子回了無邪的古董店。
說起來,和無邪在一起的三年。
胖子來的機會不算多,家裡媳婦閨女岳父還有店鋪都夠他忙活了。
她離開前的最後一次,還是在潘子的婚禮上。
無邪一大早接了個電話就醒了,女子還在半醒間就被那人按進懷裡唇齒交纏了一番。
到最後她發出不滿的嗚咽聲,放開時後者已經喘紅了臉。
「放開…我困…」
昨夜這人鬧騰了她整整大半宿,江南念沒休息好有些起床氣。
對打擾他睡眠的無小狗開啟無視模式,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無邪扔下電話順勢把她摟在懷裡,噴出的氣息撩起頸后的發梢。
「小月亮,起床好不好?」
「什麼事這麼著急?」
江南念悶悶的聲音響起,帶著睡意的慵懶,翻過身側過臉在他懷裡蹭了蹭。
他親親她的臉,溫柔的哄著:「潘子今日結婚,你忘記了?」
「老婆快起來,胖子都到潘子那,該笑話我們遲到了。」無邪低下頭笑了一下。
看著衣櫃里這段時間她為自己添置的各色衣衫,四季齊全不落俗套。
「怎麼給我買這麼多衣服,我的衣服夠穿了。」話雖如此,無邪臉上的笑意都收不住。
「因為小狗值得。」她隨手換上無邪給她定做的旗袍,淺淺笑著任由他親了一口。
無邪這三年自己省吃儉用,只要是她喜歡的都儘力為她添置。
他自己羊毛衫袖口都磨破了也不在乎,只要她不在身邊就是泡麵度日。
江南念看在眼裡,說不動容是假的。
所以,她在走之前把衣服鞋子甚至王萌的工資她都補齊了。
潘子的婚禮邀請的人不算多,單獨的包間就他們幾人。
胖子看著無邪抱得美人歸的樣子,也沒多問。
看著潘子憨厚老實的臉上有些開心的樣子,她包了一個很大的紅包。
潘子,你的情我還了。
從今往後,願餘生平安健康。
無小狗的遺憾,不必再多你一人了。
潘子過來敬酒,幾個打趣一番就放過了他。
歸來后,她和無邪沿著西湖往人少的地方走。
看著他遮遮掩掩的樣子,心裡有些好笑。
倆人坐在一域,欣賞著落日餘暉看湖光水色。
江南念心下腹誹道,行啊,丫的出息了,倒要看看他玩兒的哪出。
不久,倆人上了用玫瑰花裝扮花里胡哨的遊船。
天空黃昏時分跳躍著暖黃色彩,搖曳著描出安謐的氣氛和滿是溫柔的味道。
江南念唇邊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意,她看著了眼前的人舉著戒指跪在她身前。
「小月亮,嫁給我吧!」
無邪微微抬頭看著她,夕陽給他的睫毛都染上了一層暖意。
時間彷彿就在這一刻停止,四周是瀲灧的水色,無邪看著眼前的人,目光是連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愛意。
好似過去了只是一秒。
又好似過去了一個世紀。
江南念起身向他伸出了手,小手拉大手,她將他拉了起來。
她頓了頓,道:「無小狗,你這是幹什麼?吃錯藥了你?」
無邪神色微動,有些委屈的道:「小月亮,你看不出來嗎?」
「我在向你求婚,你願意嗎?」
他坦蕩的告白像是掠動的飛鳥,一下子撞上她的心房,若說她沒有絲毫動心,那一定是她在自欺欺人。
但,也只是動心而已。
江南念笑笑,輕撫上他的清俊的面龐,緩緩道:「無邪,我…」
話未曾說完,豆大的雨水落了下來。
不過片刻,疾風驟雨讓無邪措手不及。
他還在心裡吐槽:我這麼邪門了?
江南念好笑的看了一眼頭頂的某處,你們可真是淘氣。
不過片刻,小舟就翻了。
無邪暗罵:我求個婚而已,罪不至死啊!
岸上的一眾人看著這一幕,無語凝噎。
「老闆這求婚,老天爺都不答應。」
「我早和天真說了,游湖求婚不靠譜。雨打落湯小狗崽,可憐了天真的一片心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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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水的江南念好似一尾游魚攜著他往不遠處的岸邊游去。
無小狗,我不願。
你看,老天都在反對。
之後,她住院,他陪護。
出院后,她邀請他吃飯。
老地方老包間,可看到窗外的景色。
「無小狗,我陪了你三年。你開心嗎?」
「開心,怎麼了?」感覺有些不對勁的無邪為她夾菜。
「你小時候,總是吃小花的醋。說我偏心不夠喜歡你,可是你看我也陪你很久很久了。」
「不夠,我想要更久。」
「無小狗、解小花陪了小月亮三年,如今我還清了。」
他知,她是留不住的人。
小花留不住她,他一樣留不住他。
「所以,你覺得三年還三年是嗎?」他也不敢與她對視,只能啞著聲回:「小哥去為我守門,十年。不是還有時間嗎?怎麼這麼迫不及待要離開我們了?」
無邪說完緘默了一瞬,眼底惆悵一瞬而逝,薄唇抿成一線,面色又平靜如常。
無邪知他不該這麼說,可他就是忍不住。
憑什麼她說開始,她說結束就結束。
好似他們都只是她手中的傀儡,想要就要。
人心和愛意是有什麼開關一樣,可以隨時關掉嗎?
眼前意中人分明與他朝夕相處,卻仍舊讓人魂牽夢縈,念念不忘,所思所想皆為痴怨,求不得,求不得。
女子沒有他想象中的勃然大怒,只是淡淡一笑搖搖頭。
「和小哥無關,你放心就算他現在出來了,我也不會去找他。」
小哥,是你們的小哥,他不是我的小夫君,亦不是我的小族長。
我不會去尋他,他不是橫在你我之間的人。
倆人的約會有些不歡而散的意味。
晚間無邪抱著她,一直狠狠地在她身上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迹。
「張星月,不要離開我…」他耐著性子重複說了好幾遍。
「你到底喜歡不喜歡我?」
「還是,你舊情難忘,忘不了小花?你要…」
這一句話還未說完,女子柔軟的唇就覆了上來。
無邪眼睫微顫,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卻並沒有拒絕江南念這個溫柔甜美的吻,反而閉上眼就此沉淪。
女子的唇比春日的陽光更加柔軟誘人,輕觸上來時溫溫熱熱柔軟細膩,像是落花輕拂過唇瓣,待舌探進來時,又嘗到一點甘甜的氣息。
分明只是輕微的一點甜,卻讓人的心都要化開。
「無邪,下次再見,你若是沒有放手。我就回到你身邊,許你一輩子…」
無邪頓時情不自禁,再次頷首下來,以唇覆上她的唇,廝磨間緩慢而清晰地說:「好,我不會放手。一定不會…」
香港之行,她去見了張海客就走了。
他們以為邊境處理陳金水的人是她,實際那只是她留下的分身之一。
早前,她進了青銅門見了終極。
她對著一模一樣的女子淡漠的交代:「不要玩得太過火!」
如此,留在泰國張家的人是她的分身之一—董念。
女子隨手一撫,四周零碎的光塵似乎感受到召喚一般,在混沌的黑暗中凝成一線照亮她站在的一方天地。
「黑瞎子是怎麼回事?」
終極:「他是你的故人,答案需要你自去尋。」
在那細若遊絲的光線中她笑了笑,漫不經心的道:「師兄到底在做什麼?」
終極默了一下,才道:「你猜到了?」
「我早就就感知到這裡有師兄留下的氣息。」
橫縱交錯的黑白棋子,猶如以天地眾生為局的廣闊棋盤懸浮在她面前。
玉質棋子卻為半透明,橫縱之上點綴流光明明滅滅,寥寥幾顆透明如琉璃的黑白子擺在上頭,無不顯示這是一盤殘局。
江南念抬眸掃了幾眼,便覺這殘局實在高深,她參悟不透,乾脆放棄。
說起,她對圍棋其實只是略懂皮毛。
師父教她的東西,她沒有一樣是學得認真的,而師父和師兄也從不強迫她,每次總是無奈而溫柔地道了句隨你,之後就一笑了之。
師兄分明愛著世間芸芸眾生,卻又給予她所有偏愛。
終極實在忍不住,出言告知:「他說會照亮你回家的路!」
「他們,是你的故人,亦是你要渡的情關。」
「你是他們的劫難,他們亦是你的。」
至此,終極不在言語。
那片星星點點照著孤獨的女子。
過去的很久遠記憶再次湧來,更令她意識到。
冥冥中在更早的時候已經有所註定,她和他們的緣分。
江南念回頭望了一眼,離開了此界去尋找她的答案去了。
無邪,如果你依然愛著那年的小月亮。
那麼,這一次我希望你是大贏家。
你若贏了,我心甘情願陪你白頭到老。
我們的開始在這兒,結局也在這兒…